第190章 瞬间(2 / 2)
“父皇呢?”
池王气急,一把抓起王合的衣领,明顺哪会开口,就死死盯着他。
“给我全部关下去,这些全是叛党!”
明顺看着他冷笑一声,带着讥讽的声音大声喊道:
“真是贼喊捉贼啊!贼喊捉贼啊!”
池王眼看皇上不知所踪,又听见他这一喊,立刻青筋暴露,拔剑就刺了过去,明顺当场毙命,殿里众宫女奴才更是惊成一片,那明顺可是跟了皇上半辈子的老公公,竟然这样说杀就杀了,谁人不怕?
“太子杀君篡位,本王带兵护驾,知道皇上下落的上报有奖,若找不到皇上,你等全部跟叛军一齐处死!”
池王眼中已挤出血丝,右手举着带血的长剑大声喊道。
也是同一个时间,莫大的皇宫内庭中,众嫔妃听闻宫中刺客之事也吓得花容尽失,有龙乾宫的奴才逃出来说皇上被刺客所刺,还不知生死。皇后带着近百人的禁军收宫抓了好些宫妃,并说她们与叛党勾结,带下去审判,回来时都已打得半死,其他还无牵连的宫妃奴婢通通有怒不敢言,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月色更深,寒光乍见。
金凤门、龙乾门、云明门、庆阳门外各有七百守城军围守着,分别由守城统军简化厉、三个副将杨怀志、胡汝昌、邓?带军,说是来护驾,倒像是围城。
金凤门不时有逃出来的后宫奴婢,全部被当着叛党就地绞杀了,其中有些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嫔妃派出来报信的人。
太子被抓,皇上生死不明,池王爷事先就安排好的人又来报,说皇上已驾崩,并指出指使之人就是太子殿下,太子同太子妃被御林军总管许安权重兵带到龙乾殿审问,一同带来的还有之前被抓的十位朝廷重臣,龙乾殿中怨声、骂声、喊声闹得无比混乱。
纳兰木池只需要他们就此认罪,这夜过后他就是荆国的新帝,而这些人必定是他帝路的祭奠。
“呸!纳兰木池,你这个杀父篡位的畜生,一定不得好死!”
官任吏部侍郎的廖光忠恕不认罪,他被抓来时妻子正将临盆,遇此变故现在生死不明,廖大人一气之下,站出来指着鼻子痛骂池王,池王生性本就残暴,自小有当皇后的娘、德高望重的外公许伯侯做后盾,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辱骂,拔出长剑将廖大任当殿杀死。
“纳兰木池……这就是你想要的?”
正殿中诡异的安静,出声的男子只着单衣,面带病容却现不服的倔强。那些羁押他的士兵见状都不敢上前放肆,毕竟他还是太子。
纳兰木池带着野心的双眸,如锋利的箭射向他的太子长兄,讥讽的笑道:
“哈哈,纳兰木栩,你又何须在此时装出一幅自命清高的模样?这么多年了,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你要的无非就是那座帝椅而已,还有你,六弟,难道你们真的这么狠吗?难道因为这些你竟然可以对父皇下手?”
木栩的声音中带着悲愤,同时还有惋惜。
木池站在殿上,俯视着此刻在他眼里如此落魄的太子,这么多年来,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用这样目光看着他。
“这里的叛军只有你,纳兰木栩!”
突然一道声音穿了进来,瞬间将殿里的气氛完全扭转过来。
“报,明月公主持明月剑带军杀进来了!”
这夜的皇城,都认为就要被二皇子纳兰木池全手超盘在手中之时,龙乾门突然打开,再一次冲进一只禁军,消息传来时,龙乾殿中还正在审讯太子及其余十位重臣,如果不是这突然闯进来的一只禁军,那么太子木栩与其余的几个重臣必将严刑定罪,一夜之间,荆国将会不复从前。
可惜,池王万万没有料到,他周密计划的政变会突然陷入僵局,只此一步便将自己推入不惑深渊。
大殿中,传消息的侍卫惊恐的喊道,站在正殿上方的池王身体一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六王爷木寒同时面露惊色,转过头去望着池王。
“真的是明月?”
木寒不相信的问道,他们的探子一直关注着她的行踪,她已到了北疆,为何突然出现在皇城中?
木池惊然一声。
“龙乾门外围守的杨副将呢?”
“杨副将见是明月公主就命人开了城门,明月公主的人还大喊手中有皇上手谕,并持明月剑刺杀了守城统军简化厉,现在可能已冲到龙乾宫门外了!”
木池听完,面色阴沉,杀气又现。挥珏着长剑冲出龙乾宫去迎战。他和六王爷的亲王军两千人加上皇城外的守城军接近五千人,就算杨副将被她招安了,她的人马也不过三千人,所以她的到来,也不过是注定了这夜皇城必将被鲜血渲染一片。
龙乾宫门外齐齐围紧了一重重黑压压的禁军,木池扫了一眼,面上始终带着讥笑,他心中有必胜的把握。
“明月,父皇已驾崩了,太子木栩杀军篡位罪死可株,难道你也要为此背负一个叛党的骂名不成?”
纳兰珏一身白色纱衣骑在白马之上,纯净得脸上冷冷一笑,一缕发丝从耳后被夜风吹起。
“二皇兄此话差矣,父皇明明就还好好的,要不明月怎会有他的亲笔手谕?”
说着,她左手高高扬起,手里握着一卷类似手谕的布卷,夜风吹起她的纱袖,神情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嘲笑,而她的身后是几千明月禁军!
“哼,看来你真的就是木栩的余党,为兄真是想放你一条生路都不行了,来人!给本王将太子的叛军一柄拿下!”
纳兰珏收回左手,明月剑随风出鞘。
“池王,念你是明月的长兄一再忍让,若你一再犯错,那就别怪明月狠心了,你预谋刺杀父皇,蒙骗守城军,若不是这明静月空,你那奸计就得逞了,对面的将士们听着,皇上此时安然无恙,并且皇上御赐我的一万明月军就在皇城外,守军简化历参与政变已被本公主就地惩戒了,其他守军自视被奸人蒙蔽,自知有错,我皇深明大意必不错怪,尔等明理之士理当清楚何人是忠,而何人是奸!”
木池听着,拔剑狂吼一声:
“你这个妖孽,少在那里妖言惑众,父皇给你明明是两千,你何必夸大其词?他明明就已被太子木栩的叛军刺杀了,现在就躺在龙乾宫中,你手里拿着假圣旨谁会相信?”
两方人马都未有所动作,马上的白衣女子没有任何动容,淡笑着继续说:
“没错,父皇在圣旨上说的确是两千,不过这剩下的一万是曹伯侯为表臣心献给父皇的而已!还有你所杀的那个父皇,你确认那真是我们的父皇吗?”
早在洞察他们的阴谋时,纳兰珏就替皇上找了一个替身,并让闻歌帮忙易容成皇上的样子住在龙乾宫,一旦替身遇害太子府必是下一个目标。
木池一听,脸色大变,昨夜之前他就与皇后、许安权蓄谋联合将皇上暗杀于龙乾宫,可是此时纳兰珏脸上的自信告诉他,他中计了!
原来明月去北疆也不过是一个幌子,为的只是引诱他。想着他又冷冷一笑说道:
“哈哈,就算这样南阳黎亲王十万大军就停留在奘山,随时可以冲进缋安,你那区区一万禁军,又能怎样?”
纳兰珏面如浮水,冷笑一声:
“这么说来池王承认了自己谋反未遂?来人,将叛党池王的叛军一并拿下!”
一声令下,明月军先峰由林风带队冲出阵去与二王爷木池、六王爷木寒的余下叛军击杀在一起,龙乾殿外厮杀声震耳,龙乾殿内的木栩双手垂在两侧,眼睛微微闭起,这一刻是从小他梦境里便出现的。
“六哥啊六哥,虽然你一直未把明月当作妹妹,你又何必随二哥犯下这弥天大罪?”
六王木寒闻声,目带寒意的盯着纳兰珏,从小他便不受皇上的重视,母亲媛妃又是皇后的表妹,这一出宫变的戏,他早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然而这一切,如果不是明月的加入,荆国便是由他母亲的世家掌控,而他所拥护的二皇子池王必是荆国的新皇帝无疑,叫他怎能不恨呢?
“别假惺惺的慈悲为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天不帮我,本王又岂会接受你的怜悯!”
说完,他已挥刀向这边冲了过来,撕杀的人群中,闪过许多嗜血的面孔,纳兰珏右手握着明月剑微微颤抖,脸上终究还是挂不住那些淡漠。
这一刻,她的对手是自己的兄长,她还能将剑刺过去吗?心里的矛盾纠缠成一条绳子,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明月剑始终垂直在她手上,木寒已同几个死士冲到了马前,白马不安的咆哮了几声,纳兰珏手指用力,脸上满是不忍与无奈。
“六哥,事已如此,你又何必……”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这个妖孽,怎会有今日!”
木寒大喊着打断纳兰珏的话,大刀砍下,刀风戚戚。纳兰珏立刻骑马躲开这一击,木寒带着冲上来的人很快被纳兰珏的明月军包围起来,长枪直指。
见已再没有翻身的余地,木寒手持刚刀,头朝天空,大骂起来,仅存的最后一丝属于皇室的尊严也全都丢了!
“你这个妖孽!不要叫我六哥,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叫我六哥!”
笑声回荡在龙乾宫血染的天空之中,好似夜哭。纳兰珏就那样静静的望着他,对于他们来说,纳兰珏从来就不是他们的妹妹,脸上夹带着忧伤,眨一眨眼睛,就消失了……
纳兰珏啊纳兰珏,你心底深处早就输了吧?有那么一刻,你以把他们当着你的亲人了吧?只是这些亲人,都会掉进你一手设下的陷阱,从此万劫不复。
她问自己,脸上慢慢浮出嘲讽,最后她将头低下,咬紧牙,不忍去看。木寒的声音回荡在重重宫殿上空,划下一个遗憾的句号,举刀自刎,夜风吹袭过纳兰珏的面颊,她就那样低着头一动不动,像一个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