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1 / 1)
杜遵道恍作了然状,回道:“原来如此,可说是我劫走了明王的妻儿,这又要从何说起?”
事到如今,刘福通也只能如实相告:“起事前夕我担心教中局面混乱,无法分心来保证韩教主妻儿家眷的安全,所以便命刘六护送他们前往一隐蔽处隐匿起来,这样就算我们在河南举事失败,明教也能后继有人。可今日刘六浑身是伤,返回来禀报说他们母子被人劫走,杜军师又承认了他们在你手上,故此前来迎接他们回去。”
“刘元帅看来是误会了,事实是他们被不明身份的歹人劫走,恰巧被我的手下发现,我便差人将他们救了回来。”
“那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刘元帅既然没有能力保护好他们,不如就由我代为保护吧,我已将他们妥善安顿好,刘元帅大可放心,况且林儿将我视为师长,我也理应竭尽所能地对其尽到保护之责。”
刘福通沉默了半晌,面对杜遵道明目张胆的阳谋无计可施,只得回道:“如此甚好,军师才学出众,智谋过人,心思缜密,林儿有你负责安全,我也可以安心了。”
“这怎么行!”李喜喜惊讶的看着刘福通,后者却对他微微摇了摇头,满眼尽是无奈。
盛文郁看着一筹莫展的二人,心里大为自得,拿腔拿调道:“二位没事了的话,就不要耽误军师批阅军务了吧?我送二位出去?”
听着他怪里怪气的阴柔声音,李喜喜恨不得将他的头踩在脚下,可此时他们以韩林儿的性命要挟,自己不敢轻举妄动。
刘福通站起身,拱了拱手道:“杜军师,告辞。”
杜遵道眉眼尽是笑意,示意盛文郁道:“盛千户,替我送送刘帅。”
刘福通摆了摆手道:“不必。”遂与李喜喜折返回元帅府。
一路上,李喜喜一直想着如何能够安慰刘福通,可揉着脑袋想了好半天,也憋不出来什么话来,又担心说错了话再惹他生气,便低着头跟着刘福通身后。
日上三竿,赤日炎炎似火烧,阳光晒在脸上火辣辣地烫,李喜喜抬起头眯着一只眼睛瞄了瞄了太阳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的影子,悄悄的从刘福通身后右侧换到了左侧,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帮己的大哥遮挡着些许的阳光。
其实对于李喜喜来讲,韩林儿被劫走并不至于让他恼羞成怒,对杜遵道等人深恶痛绝的原因,便是因为他们总是要将他人的心血一丝一丝抢掠殆尽,以此来谋求自己的利益。
李喜喜没有读过书,没有习过武,家人为了躲避徭役四处搬迁求生,所以他就是最普通,最低等的没有户籍之人。
地里务农的时候便祈求着来朵云遮挡日光,免得让他背后烫伤久旱无雨的时候就嚷嚷着龙王爷快来施展法术,若真求来了雨就跪地叩头谢恩,求不来雨就只能抱怨一句“他娘的”爹娘病重后没钱请郎中看病,就只能到寺院、道观里逢人便拜,求僧人和道士给画个符,念个咒,让爹娘多活几天。
他如无数日夜操劳着求生的百姓一样,就是这样朴实,简单,纯粹。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爱恨分明。
庄稼熟了,我自己尚且吃不饱肚子,你们官兵却要来尽数抢走,我对你们就只有恨。家人都饿死了,我正在嚼树皮挖草根,饿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是刘大哥给了我一张大饼,那我这条命就理所应当是他的。
你杜遵道一声不吭,背后使坏,屡屡想给刘大哥种的“庄稼”抢走,那你就是这天底下独一份的大恶人,我就与你势不两立。好嘛!你见老子打起架来厉害,就背地里要给老子钱财,甚至要给老子讨个俏婆娘,来让老子给你卖命?我呸!老子偏偏就不稀罕你这些腌臜玩意儿!你给再多的东西,也不如我刘大哥的那一张救命的大饼!
刘福通察觉了李喜喜的小动作,放慢了脚步与他并行,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不必担心,杜遵道想以此控制明教也没有那么容易,他们能将林儿劫走,我们自然也能想办法打探到林儿的踪迹。”
“可是您别忘了,韩林儿一直都与杜遵道颇为亲近,以师奉之,况且韩教主的死因我们尚未告知于他,我担心他被杜遵道灌了迷魂汤,忠奸不辨。”李喜喜担心地说道。
刘福通笑了笑,问道:“杜遵道私下里也拉拢过你吧?”
李喜喜摸了摸鼻子,不屑道:“我自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可韩林儿”
刘福通仰天长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林儿当真受了杜遵道的蒙蔽,认贼作父后与我们貌合神离的话,我们再将韩教主遇害的事实告知于他,他可就未必能够相信杜遵道鬼话了,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李喜喜思考着与韩林儿有关的人,突然一拍脑门道:“有了!”
“你想到什么主意了?”
“刘大哥,我们怎么将玥儿给忘了!韩林儿不是一直倾心于玥儿吗?若由玥儿去劝他,此事一定事半功倍。”
“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情况尚未明了,不能再让玥儿涉险,还是得先将林儿找到才行。”
“嗯,稍后我便着手派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