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1 / 2)
短刀倒在了阶梯之上。
看上去狼狈的紧,却也不会因此而死去,因为象征着生命的红烛,依旧燃烧于远方房屋之中。
房屋之中简陋的紧,里面什么都没有,无论内外都并不出众,似乎整座碧霄城的房屋,乃至整个世界的房屋都似这般平庸,且是处处彰显着...寻常。
而在这并不出众的寻常房屋中走出的短刀,自然也不会有着出众的模样,也似这房屋内在一般...看上去什么都没有。
没有出众的外表,没有过人的际遇,没有强大的背景,也没有什么依靠,就连身姿、相貌,都是下乘中的下乘,看上去似乎...没有丝毫过人之处。
但万般皆下乘的短刀,还是于阶梯之上狼狈起身,且是再度紧握起了手中的九尺锋刀,对着阶梯下方的风铃瞧看而去。
“最起码在这一刻...我站到了高处,不是么?”短刀起身,看着神色傲然,周身华装的风铃轻声而言,与其说是对着风铃说着高傲的话,不如说是在对自己说着宽慰之言。
“也许我并不喜欢战斗,也并不喜欢握着这总是伤人的锋刀,但它在我手中随我战斗是有意义的,而这所谓的意义不是要证明比人强...而是要证明我...并不比人差!”
“我主素来待人平等,待你得见之时,便不会再有这种想法。”
面对短刀的自我慰藉,风铃道出了于某种意义上是为真理的话语,且在话音落下一瞬,二者即是双双动身,对着彼此冲杀而去。
面对可以抵挡甚至是吸收他反震之力的风铃,短刀并未感受到惧怕,也许自知并非对方敌手,但纵是死...也要死得其所,死的有所价值。
短刀瞬出,手中九尺锋刀亦是瞬出,且是再度击在了风铃的盾牌之上,而散发出的冲击之力也是再度被其吸收。不过这一次在盾牌其吐出攻击之前,却见一根细小的鱼钩,带着微弱难察的鱼线横飞而至,且是精准的缠绕在了风铃的臂甲之上。
啪!鱼线经拉扯而紧绷,致使风铃持盾手臂横移,亦使盾牌吐出的攻击瞬击于短刀身侧,且经落地炸响,于阶梯之上留下了十字破碎之痕。
风铃失手,身材矮小且灵活的短刀却是俯身而下,且于风铃胯下瞬钻而过,亦是灵活的在其身后瞬间起身。
啪!短刀灵活起身,且在风铃尚未来得及转身之际,便是跳到了他的背后之上,双手共扼其颈,双脚各踏其腿弯之上,且经腰腹发力而向后猛然倒去。
啪!风铃倒地,无论是厚重的铠甲还是手中那沉重的盾牌,都是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本欲挣扎起身,却是发现短刀竟是率先一步抱住了他的手臂,双腿也是压在了他的颈、膛之上。
风铃被短刀压在了身下,亦是被其固定在了地面之上,且经挣扎无果,亦是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难以摆脱短刀的束缚后,便是再度发出了呐喊的声音,亦是祈祷的声响。
“主啊!请您睁开您的双眼,观望此间罪孽的丑陋模样,也请您降下悲悯的泪水,用于恩泽您的使徒,从而纠正此间那已经偏离您教化之下的宿命因果!”
虽是正对上苍祈祷,但苍穹却是未曾发生变化,也不曾出现那传说中的异相,仅见金色的霞光瞬起于风铃那覆身的铠甲之中,且是自内向外散发、宣泄着惊人的温度,看上去就像是有着金色的火焰,在铠甲之下燃烧,且欲冲破铠甲的束缚,将此间一切焚烧至烬。
短刀见状,却也不曾放手,似乎是想要...利用自身来印证风铃身上的变化,或者说是...想要利用自身,来印证风铃接下来一击的力量。
砰!
仅在刹那,即见金色的光芒瞬起于风铃周身,且似浪潮一般向外宣泄而去,不仅震飞了短刀,更是笼罩了八方的房屋与街路。
待金色明光消散,短刀已然是横飞至远处,且是飞离了那宽广的阶梯,横跨街路数十、击破房屋无数,待至身形止驻,已是化作了周身骨骼尽碎,距离死亡不过一步的模样。
明光虽是宣泄八方,但受到笼罩的房屋却是化作了整洁如新的模样,纵是之前那些在战斗中倒塌的,也似历经时光倒流,化作了就最初的完整模样,就连之前阶梯被击出的十字破碎之痕,也似在明光中得到了修复。同时更有象征生命的青翠植物破土而出,不仅覆满了长街,更是化作了青苔覆盖在了阶梯之上、房屋之侧。
那金色的明光似如风铃口中所述的主那般慈爱,为世间带来了美丽与祥和,亦是带来了生命与希望,最起码对于那些似经重生般的房屋、街路而言,是这样的。
风铃依旧是风铃,依旧是那个身着厚重铠甲、手持大盾的风铃,本身没有任何变化,但覆头的铠甲却是消失不见,且见本是漆黑如墨的长发竟是化作了璀璨银色,且有一个乳白色的圆环,正悬于天灵之上。
高傲!
于明光中起身的风铃,不知为何竟是一改之前那神棍般的淡然模样,而是化作了无比高傲的模样,此刻纵是身处低处翘首,也似俯瞰一般,看着位处高处的蓬门。
于低处俯瞰高处,如若低谷瞰阳,让人倍感不适。
阔剑虽插远处,却经风铃抬手而瞬飞而归,且于入手刹那即是横扫,致使金色霞光如若顶上圆环,呈极速向外宣泄而去。
霞光过往之处,万物未破,草木未摇,如若清风轻抚无数房屋,亦似清风抚过万千街路,远方尚有破碎之物,却也似受主的恩泽,于破碎中复原,似是重获新生。
似是修复、治愈万物的恩泽,但也仅是对于没有生命之物而言,若对拥有生命之物,例如说那立身房顶之上手持鱼竿的衙役而言,便不似那般友好。
啪...受金色霞光微抚,衙役即于房顶之上栽倒而下,落地之后虽不见丝毫伤势在身,却是没了呼吸,也没了声响,甚至是化作丝丝缕缕的黑烟飘散于天地之间,显然是迎接来了死亡。
金色霞光似乎也蕴藏着风铃的灵力特性,在衙役栽倒、死去的同时,亦见不少黑烟于街上的房屋中飘荡而出,而那些房屋,显然是衙役、修士的藏身之处。
死去的那些,依旧不是为了保护一方无辜百姓、安稳秩序方才至此之人,似乎皆是抱着出工不出力,前来擦边、划水的人员。
而此在场未死之人,也仅是剩下了三种,一种是蓬门这般,为了身上所负职责不得不在此之人,另一种便真的是为了保护百姓、维护秩序之人,而最后一种自然是短刀那般,仅仅是为了通过战斗,证明自己不弱于人。
一击过后,风铃翘首,正对山上俯瞰而去,原以为接下来会是他与蓬门的战斗,却是不曾想...蓬门这狗官竟是消失不见、没了踪影。
看上去不大符合常理,但仔细想想似乎又符合常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霖安那般,纵是不知对手能力便去拼死战斗,而且蓬门毕竟是狗官,觉得打不过逃走,方才合情合理。
风铃不知蓬门逃到了何处,仅待回神之际方才发现,周围已是化作了空荡荡的模样,没有人迹、没有声响,纵是之前被击飞至远处的短刀,也是消失不见。
整方天地,寂静无声,唯有风铃一人,如若行走世间的神灵般,孤零零的站在那直通山巅的阶梯之上。
蓬门没了踪影,八方衙役、修士也是不曾现身,依是隐藏于山体之上的无数房屋之中,其用意倒也不难猜测,不外乎便是利用无数房屋及众多修士间的配合,对风铃展开奇袭。
“雕虫小技,安敢向我主寻衅?”
风铃傲然,并未将蓬门的小伎俩放在眼中,而是持盾握剑走上了通往山顶的阶梯,而且他可以笃定,自己尚未触及山巅柴门,对方便会一一现身,毕竟对方的根本性目的便是阻拦他将柴门带走。
随着前行,每走出一步,都会有明光脚印留在他踩踏过的阶梯之上,且有青翠植被于脚印中迅速生长,结蕾绽花、招蜂引蝶。
“嗯?”
天地之间依是寂静,八方也是无人现身,不过本是明媚的苍穹,却是化作了乌云密布的模样,而乌云更似两道幕布一般,于东西两方合聚于碧霄山上方,。
遥望苍穹,不见蔚蓝寸缕,亦不见明光丝毫,致使天地瞬化黑暗,而风铃则是化作了这黑暗天地间唯一的光亮。
嘀...哒哒哒...
随着云墨聚集,落雨也是于朦胧渐至瓢泼。
虽然未曾将这瞬变的天气放在眼中,但无比高傲、圣洁、且似上苍宠儿、神灵使者的风铃,在单方面承受暴雨倾淋的那一刻,便证明了他根本就没有改变天气的力量,而没有这份力量的他,自然便不是那传说中无所不能的主,即便不是,也就不再可怕。
于寒凉人间前行,亦于雨幕之中登阶,却也未曾走出数步,即见一根洁白的蜡烛,竟是出现在了身前的阶梯之上。蜡烛洁白,没有丝毫稀奇之处,纵是出现在暴雨之中,也没有任何稀奇之感,但它...还是呈现出了怪异的模样。
蜡烛,于暴雨之中...燃烧着。
仅是微弱的光芒,却经八方万千落雨折射,而呈现出了些许璀璨的模样,而风铃的目光,也是被这根小小的,且是充满怪异之感的蜡烛所吸引。
不曾过于在意蜡烛,却也因其怪异模样而不得不去正视。
风铃抬手、挥剑,即将那怪异的蜡烛轻松斩破,不仅使其烛火瞬熄,更是滚到了一旁,顺着阶梯上的雨水滚落之下。
但让风铃感到诧异的是,蜡烛纵是熄灭、破碎,八方也未曾复于之前那阴暗的模样。
雨水依是明亮,似是折射着烛光,看上去很是神奇,也是万般怪异、乃至诡异。
于阶梯之上、于雨幕之中转身回首,遥望来时的道路,风铃方才发现...两侧阶梯之上已是布满了洁白的蜡烛,且是无一例外,皆于雨幕中燃烧着明亮的烛光。
烛光,即是火焰,不仅象征着热情,且在每一次跳动、摇曳之间,都象征着舞动的模样。
蜡烛,象征着时间,也是于燃烧的那一瞬象征着开始,直至燃烧殆尽而迎来结束与终结。
再回首,风铃更是发现,身前阶梯之上竟然也是布满了明烛,纵然阶梯上下,皆有明亮烛光于暴雨雨幕之下摇曳,而一道身着华服的修士身影,也是于临近山巅之处辞巷而出,手握一尺锋刀,缓缓走到了万千烛光之间,阶梯之上的雨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