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出家人也是有脾气的!(1 / 2)
白麓山以北五十里,赤蛟帮就在此处安营扎寨。
是夜,赤蛟帮的营寨中篝火透亮,数十名马匪聚在火堆旁吃吃喝喝。
火架上的烤羊腿滋滋冒油,大碗里飘出阵阵酒香。
人生在世,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痛快。
一些新加入赤蛟帮,以前过惯了穷日子的人们,只觉得这种神仙日子,就是拿皇位来换,也不换。
皇帝老子哪有他们快活。
可怜五个水云观的道士被关在一座小黑屋里,身上麻绳捆的紧紧的,两三日没有吃喝,饿的肚子咕咕叫,只能闻着窗外飘来的酒肉香气充饥。
一名脸上长雀斑的道士关切说:“也不知道小申怎么样,见到师父了没。”
他旁边的一个大眼睛道士说:“肯定见到了,现在说不定正想办法该如何救我们。”
矮瘦道士问:“师父会来么?”
他身边的胖道士说:“肯定会来。别看师父平日里严格,可都是为了我们好,肯定舍不得我们。”
最后一名被用铁链绑着,身材最为高大的道士说:“师父会来,但我希望他别来。”
长雀斑的道士问:“为什么,师兄。”
大眼睛道士说:“你傻啊,张勋抓了我们,不就是为了要挟师父,让他加入他们吗。要是咱们水云观真的跟赤蛟帮沆瀣一气,那名声不就全毁了,咱们可是出家人!”
矮瘦道士说:“可我不想死啊,不想那么快就去见祖师爷。”
高大道士说:“师父不来,我们还有可能活,师父若来,我们的性命就未必可知了。对张勋他们来说,重要的只有师父和师父手里的生意财路,我们的生死无关紧要。”
胖道士问:“那我们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往贼坑里跳。”
高大道士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自己能跑掉。”
雀斑道士望了眼窗外明亮的火光,绝望道:“外面都是马匪,我们又都被绑着,怎么跑。”
高大道士压低声音说:“把绳子解开,把外面的人骗进来,打晕了他们,我们就能脱困。”
胖道士精神一振。
“大师兄,你有办法?”
高大道士说:“我们虽然被绑着,可嘴巴还能动。”
胖道士眼睛一亮。
“师兄的意思是,让我们把绳子咬开?”
“对。”
矮瘦道士看了看身上麻绳,心里没底。
“这绳子比我脚趾头都粗,怎么咬?”
高大道士说:“你过来。”
矮瘦道士挪动屁股,骨碌到师兄身边。
高大道士低下头,狠狠咬住他胳膊上的绳子,含糊不清的说:“你们来压着他。”
另外三名道士压在矮瘦道士身上,矮瘦道士被三个人的体重压的差点翻白眼。
他奋力的压低声音喊道:“我要断气了!”
胖道士说:“忍着点!”
高大道士鼓着腮帮子,像是只咬中猎物的鳄鱼,牙齿陷入绳子里,左右摩擦,嘴唇都被绳子磨出了血。
他是师兄弟中武功最高、力气最大的,咬合力也异于常人。
平日里随随便便就能咬碎核桃。
赤蛟帮用来捆他们的绳子是用药水浸泡过的麻布,加上牛皮筋编成的,异常坚韧。
高大道士费了半天劲,都没能撕开三分之一。
他们又要小心着不能发出太大动静,以免惊动外面守卫。
几名师弟小声说:“快了快了,师兄,再加把劲。”
高大道士感觉自己牙齿都快磨烂了,被压的翻白眼的矮瘦道士感觉师兄再咬不开,自己就要先一步去见祖师爷了。
啪!
皮筋崩裂的声音一响,几名道士大喜。
成了!
然而这道声响也引起了看守们的注意。
牢门打开,两名马贼举着火把和明晃晃的刀走进来,厉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胖道士直起身,双腿弯曲如弹簧一样蹦了出去,以自己胖重的身躯撞倒一名看守,叫道:“小瘦子,快!”
被解开束缚的矮瘦道长一个箭步来到另一名看守跟前,侧身躲开他的迎面一刀,抬腿踢中看守手腕。
看守吃痛,长刀脱手,被矮瘦道长伸手接住,然后在他脖子上一抹,干脆利落的结束了他的性命。
另一个被胖道士压倒的看守大惊,奋力想要掀开胖道士。
矮瘦道长一刀刺下,戳穿他的喉咙。
胖道士翻身到一旁,坐起身喘着气道:“累死道爷我了。”
大眼睛道士忙说道:“快帮我们解开,一会儿巡逻的就过来了!”
矮瘦道士走过去刷刷几刀,斩断他们身上的绳子,然后又来到大师兄跟前,同样砍下去几刀。
锁链上迸出几道火星,刀刃都砍的缺口,可锁链还是一点事没有。
高大道士说:“不用管我,你们先走,去找师父,告诉他绝对不能同意张勋的条件。”
胖道士背起师兄,说道:“要走一起走,别想我们丢下你。”
大眼睛道士拿起地上的刀,说道:“大师兄,你可是看着我们长大的,我们哪能丢下你独自逃命。”
高大道士鼻头泛酸,有些欣慰又有些感动的骂了句臭小子。
几人将尸体丢进牢房,又从外面锁上,弓着腰小心避开周围巡逻的马匪,绕到屋子后面。
打头的矮瘦道士耳朵一动,前面拐角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
他向身后几人打了个手势,几名道士停下,屏住呼吸。
脚步一步步靠近,矮瘦道士猫腰提刀斩了过去,力求能够一击毙命。
结果当的一声,他感觉自己又砍在了钢铁上。
那人居然只用一根手指就挡住了自己的全力一击!
“你们就是陶观主的徒弟?都挺精神啊。”
……
……
马匪营寨大门,陶观主一身道袍,脚踩月色而来。
看门的马贼认出他,跑进寨子通报。
没过一会儿,张勋就哈哈大笑着,十分欢喜的迎了出来。
“陶观主!可让我好等啊!来来来,快请进快请进!”
陶观主点了下头:“张帮主。”
在他走上前之后,张勋才看到陶观主身后还有一人。
一名袖袍宽大的清秀少年。
没见过这个人的马匪们瞬间持刀枪逼了上去。
“站住!你是什么人!”
陶观主:“这位是我的一位小友,与我一起来的。”
张勋上下打量了嘉年几眼,笑说:“既然是陶观主的朋友,就一起进来吧。”
马匪放下兵器,放嘉年进去。
一行人往里面走,张勋落后陶观主一步,忽然拔刀转身,朝嘉年脖颈砍过去。
刀锋在距离嘉年脖子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下。
嘉年像是后知后觉一般,停顿了一下,才惊吓着倒退,然后抬起头来,满脸怒容。
陶观主怒声道:“张勋!你这是干什么!”
张勋收起刀,哈哈笑着说:“抱歉抱歉,刀口上舔血惯了,难免疑神疑鬼。等会儿我向小兄弟赔个不是。陶道长,请!”
等进了营寨,张勋安排上好酒好肉,他坐到最上面的主位上,提了一碗酒,咕嘟咕嘟喝下肚,然后又倒了一碗,笑说:“陶观主既然主动前来,可是想清楚了?”
陶观主站在门前,点头笑说:“想清楚了。但我要先见到我的徒弟。”
张勋抬抬下巴说:“去把陶观主的高徒们请来。”
几名马匪去带陶观主的徒弟。
嘉年耳朵一动,以心声对陶观主说:“五云那边得手了。”
陶观主松了口气,偏过头,向嘉年点点头。
张勋问:“见过了您的徒弟,您就能下定决心?”
陶观主说:“来之前我就决定该怎么做了,现在就能告诉张帮主答案。”
张勋眯起眼。
“讲。”
陶观主微笑从容说:“我身为修道之人,岂能与尔等蟊贼共天下?”
张勋的眼神冷了下来。
“陶观主,您来一趟不会就是为了找我取乐子吧,还是说不想要您的徒弟了?”
陶观主笑而不语。
去押人的马匪慌忙的跑了上来,说道:“帮主,牢房里那帮道士都没影了!”
张勋眼睛瞪大,“看押他们的人呢?都死了?!”
马匪颤声说:“都死了。”
张勋死死盯住陶观主,冷笑道:“陶观主,好手段。不过走了他们也无妨,因为我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他们。”
他一挥手,寨子里的马贼们蠢蠢欲动,一步步朝陶观主与嘉年逼了上去。
“只要你在我手里,其他的都不重要。”张勋冷冷的说。
陶观主摇头叹息,替他感到惋惜的说:“恐怕你连这个愿望都达成不了。”
外面又传来一阵骚动,隐约能够听到厮杀的呐喊。
一名马匪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喊道:“帮主,郯州刺史带人杀进来!”
张勋嚯的站起身。
“箫通!他只有区区四百人怎么敢来!?”
“他,他除了带着自己的兵马,还带着那群流民杀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