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暗潮(2 / 2)
在此等情况下,他更应该让自己的长子入京为官,而不是任凭吏部调任至地方。
就算他在朝中不攀附任何党派,但身为一省布政使,二品大员,不可能连此等微末之事都无法做到。这也是谢夫人会说他有失公允的原因。
但是沈昭却不觉得这是谢时镇做出来的事。以一介清白之身做到一方方伯,其本身的能力之事自是不可小觑。见识自然也非常人所能比。
只要有那个能力,自然嫡庶都一样。断然没有打压嫡子捧庶子的说法。所以这里头应该还有内情。谢存嘉言其夫人妇人之见,莫非也是知晓的?
可一个五品同知能有什么好处?沈昭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总不至于在这同知的位子上待着往后入京就能入阁吧!那就是个笑话了。
“要是可以的话,你再向谢家的仆从打探一下。谢大人调任前后,家中可有人拜访?若是有的话,那人又是什么身份?”
罗会当即领了命。
沈昭却陷入了沉思。这个谢时镇实在是很奇怪。她还记得之前窦家姑娘曾向陈蓁打听过湖广长官。国朝地方势力十分混乱,彼此钳制。
若是要开仓放粮不是凭府县长官一人之言便可,若是没有朝廷文书,当然很难开仓赈济。但如果是一省藩台就要另当别论,自然有这个权力。
所以当时窦家姑娘话里话外问的不是什么湖广长官,应该是布政使谢时镇。她是想知道陈适跟谢家有没有来往。
不对,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窦家姑娘问的真的是陈适与谢家有无来往吗?
湖广熟天下足……湖广长官经常赈济灾民……广东地界流民泛滥……陈适可曾去过湖广……陈适赈济灾民有功……
难道……沈昭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那日她虽然与陈适言明流民之害,又言牵连窦党一事。陈适尽管十分惊讶,却不是诧异此事,而是不曾想到她能知道这些。
这些久居官场的人,哪能不知晓流民一事会带来什么后果?至少要比她清楚。
陈适若是能插手早就插手了,还等到她来劝吗?窦党若是能管早就管了,还等陈适言明其害吗?可笑的是,她竟以为这些全是陈适之功。若真是陈适之功,窦家姑娘会这样费尽心思打探吗?
所以这事是谢时镇插手了吗?可谢时镇为何要插手这些?他在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难道那些粮食是谢时镇运过去的?
廖思浦身为一方方伯,情况紧急之下便是私自开仓赈济又如何?这罪责总比流民泛滥要轻吧!他不可能想不明白,但是如果无粮可用呢?
他还能开仓吗?若是开仓没有粮食,不会有人弹劾此事吗?那么多粮食突然消失,他这个布政使是首论其罪!所以宁愿不开。
所以这才是窦家姑娘打探的原因。他们想知道谢时镇为何敢冒着风险运出这大批粮食?他们怀疑陈适与谢时镇私下里有过来往。
毕竟谢时镇不攀附任何党派。至于廖思浦如果有湖广布政使这么个好兄弟,早就求救了。不至于看着火烧眉毛。
可问题是依沈昭看来,陈适和谢时镇应当是没有来往的。陈适如今属于窦党,如果能跟谢时镇交好。而谢时镇又不属于任何党派,这对窦党应当是有利的。
但是窦党显然不这么认为,否则窦家姑娘不会找陈蓁问话。沈昭记得后来陈蓁又给她来信提过,窦家姑娘是替她外家表兄问话。
因为考功司郎中这个位置本来是她外家小舅的,却被半路杀出的陈适给抢了,因此多有不忿。想要找出陈适与他人勾结的证据,使他为窦党所恶。
由此可见,整个窦党包括陈适自己也不清楚谢时镇的来历。自然也不存在与陈适交好之事。那谢时镇为何要这么做?他真的不依附任何党派吗?还是朝中有第三股势力无人知晓?
不对,如果朝中有第三股势力,程窦两党应该都十分清楚。又或者他们确实是清楚,只是找不到背后的人。
沈昭顿时觉得朝中危机四伏,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