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旧事(2 / 2)
沈昭微微叹了口气,转过话头。
“七表兄今日邀我前来,不只为今上之态度罢。我见七表兄行事甚笃,可是有了应对之法?”
余怀梓见她谈及正事,脸上的不豫之色顿时收敛,沉声说道:“程景濂为首辅这些年,行事微小谨慎,并无大错。但往年权势不足之时,因受之挟,却是劣迹斑斑。”
“受人之挟?”沈昭有些讶异,随即微微睁大眼,“何人?何事?”
余怀梓神色淡淡。
“说是受人之挟其实并不妥当。你可知当年煊赫一时,位高权重的靖安侯?”
靖安侯此人,沈昭自是知晓的。
当初在端阳宴上,她无意中听云礼提及九皇子慕容祁曾随靖安侯修习骑射,但那时靖安侯府早已湮灭。因此事后便着人仔细探查靖安侯之事。
靖安侯之所以被人称为煊赫一时,位高权重,也是有缘由的。
靖安侯祖上是跟着世祖陛下起家,在正始末年的战乱中,居功甚伟,手中又实实在在地握着九边中两镇的兵力,因此虽为侯爵,其风头却更盛国公。
然盛极必衰。
靖安侯想要收敛锋芒,却是为时已晚。不仅许多文武百官视他为眼中钉,便是崇仁皇帝亦想受其兵权。靖安侯走投无路,最后看准了余家。
而余家受过靖安侯恩惠。
正始末年,国朝混乱之时,邯郸亦受波及,余家虽是传承多年的大族,可因未曾入仕,隐于人后,很难不受影响,还是靖安侯当时派遣兵力护住左右。
靖安侯求到面前,余家怎会置之不理?这难关到底渡过了。
自此之后,两家便有了过命的交情。听说还欲结为秦晋之好,只因时势略显微妙,当时又无合适人选,便不了了之。
可惜世事难料。
原先是靖安侯府要渡难关,后来却轮到余家。
而此次无人可渡。
余家流放之后,靖安侯不曾放弃,仍是上下奔走。然未等有所成效,便有更大的事被爆出来——鞑靼犯边,大同失守,紫荆关险破,直至最后传靖安侯通敌卖国。
罪证确凿,无人可驳。
随后靖安侯府满门抄斩,贤妃遭贬入冷宫,九皇子慕容祁至今不曾受封。
她念及这些陈年往事,猛地皱了眉头,稍微迟疑地看向余怀梓,“七表兄之意是……靖安侯一案另有隐情?”
余怀梓神色微冷。
“靖安侯府与余家来往密切,早被朝野内外视为余党。余家遭贬之后,自要清理最党余孽。且靖安侯太不懂事,太康政变后,今上是何态度,上下皆明,唯他不死心,竟想着为余家翻案,以致惹祸上身。”
话虽如此,可余怀梓对靖安侯仍是心存感激。
想当年余家流放之后,多是落井下石之辈,想他那般念着当年情分,又敢出面一博的实在太少。
沈昭对此并不清楚。
出事之时,她尚且年幼,实力不足。靖安侯之事于她而言较为隐蔽,因此她并不曾发觉靖安侯于余家有情。若非深觉慕容祁有异,这个早已湮灭的家族她根本不会在意。
她想起余怀梓之言,又想到永明初年,程濂初任首辅,权势不稳,不禁挑眉问道:“你之前说程景濂受人所迫,是何人?”
“魏国公。”
余怀梓一字一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