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功败垂成 霸业成空（二）（2 / 2）
在侧翼之中只有少部分手持钝器的凤翔军重步兵，才能给敌军重骑兵造成伤害。
被各种钝器砸中的重骑兵，往往在外表看来没什么大的创伤，可是其身体内部已经被砸得破裂，坚持不了多久，便会在铁盒子中痛苦的死亡。
‘噼里啪啦’
并且，被重重保护的凤翔军火枪兵也在肆意喷吐着愤怒的弹丸，将试图靠近中军大营的重骑兵穿甲打死，对张献忠的尝试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不过这种穿透力、杀伤力也就局限在三百米左右，再远的话，弹丸虽能打进重甲之中，却对敌军造成不了太过严重的损伤。
于是就这样，在张献忠的不断试探之中，他终于发现了凤翔军中阵的薄弱点：由于御营重骑的攻势太过于猛烈，这就导致有些凤翔军将士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朝着大坡方向移动。
而张鼎所在土坡的西侧，其大部分坡度都是很缓的，只有这薄弱之处陡了不少。
这就导致后退的将士与坚守在原地的将士挤作一团，他们往坡上走的速度要远慢于其他人。
所以张献忠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趁着凤翔军将士在此地挤作一团，施展不开的时候，带着主力骑兵开始提速，朝着此地攻杀过来，准备从挤作一团、不成阵型的兵马处冲杀过去。
其实以重骑兵攻打坡上的防守，不是一个太好的选择，这是因为重骑兵人马具甲，其负重量极其之大，短距离冲锋都会耗费战马的所有精力，更别说在上坡之时最为费劲，极大地消耗了马力且速度下降，乃至于被凤翔军堵在原地不同，围攻而死。
幸好不是此坡不是太陡，且张献忠孤注一掷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直接带兵便从此地冲了上去。
“啊！”“杀！”“疼死我了！”
随着张献忠的冲锋，侧翼薄弱点拥挤混乱的兵马顿时死伤惨重，完全抵挡不住这股子冲劲儿。
待重骑兵杀过来之时，挤作一团的凤翔军将士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脱离此处，在古代军团作战，不成阵型的游兵散勇完全不是骑兵突袭的对手。
这处薄弱点果真成了突破口，他们想要反抗，却因为人挤人腾不出手，很快就被大西军碾成了肉泥，身上的甲胄、兵器等硬物都被深深的压进了土堆之中，显得极为凄惨。
“那处指挥将官是何人？怎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商季威见此情形恨恨的拍了拍大腿。
“别管那些没用的事了，来人，拿我凤翅镋来！”
在高处观望的岐国公张鼎，眼见侧翼防线终被突破，重骑兵距离本阵大纛越来近，他终于坐不住了，直接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紧握拳头严肃的看着西侧乱作一团的战场。
张鼎威武的长须在风中肆意飘荡，一身华丽的黑色鳞甲配合着他高大雄壮的身材，使其奋武扬威之气展露无余。
“国公，不可、不可啊，您千金之躯岂能冒险？依照臣的意思，不如暂且带兵一退，再重整旗鼓！”商季威等人听闻此话露出了大惊失措的表情。
“天下皆系于您一人之身，臣说的难听一点，若是国公以身犯险，遭逢不测，那朝中必有动乱，正所谓是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方是之时。再加上建奴的骚扰与内外势力的反扑，您一手建立的凤翔军终会毁于一旦。”
“国公，臣曾经听柳首辅说过，您答应过他，今后一定不会再亲自上阵与敌厮杀，正所谓君子诚之为贵，希望您能遵守自己的诺言。”
“……”
随着商季威的劝谏，一众文官都开始叽叽喳喳的劝了起来，他们有引经据典的，有道德绑架的，还有分析大事的，虽说他们都是真心为了朝廷，却也烦的张鼎连连摆手。
也不外乎众人的反应这么大，因为自古以来大部分的文官是不赞同自家的君主上战场的，随着凤翔军的稳定，文臣都不再希望自家主君亲身杀敌冒险，使得朝廷再次混乱，
所以自从创立凤翔军以来，张鼎这几年基本上都未曾亲自在战场上拼杀过，虽说平日里他一直没有落下自身的武艺，每天都抽出时间耍一套镋法或者刀法。
但诸臣都不希望张鼎冒险，要是他在战场上被人杀死或者擒住那可就全完了，就不说外部的敌人了，光凤翔军内部，那些李家一系的臣子都会跳出来搞事儿。
袁宗第、张天琳、陈永福、马世耀等原大顺军的将领还有左光先、牛成虎、韩文、左勋、游建元等边军将领，他们忠心的是张鼎这个人而不是凤翔军这个政权。
只要岐国公一出事儿，他们一定会离心离德，对于朝廷不是一件好事儿。
“诸位想说什么本公都清楚，可是如今已经没有探讨的时间了，本公也不想冒险，然而局势危机，正如尔等所说，凤翔军之胜利皆系于吾一人之身，不得不亲身上阵。并且你们看，西贼已经派兵杀到了后阵与我轻骑兵游斗在了一起，此时已经没有后路了！”
张鼎古铜色的面容上满是坚定之色，此时此刻他没有机会逃跑，也不能逃跑。
要是他逃离中阵，那么整个战阵就会崩溃，十几万凤翔军将士能跑出来一半都是上天保佑，因此张鼎不能打这个赌。若是麾下的精锐折在四川，那留在北边的军队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在大西与建奴的夹击之下，凤翔军仍旧是必败无疑。
所以此战他必不能退，既然张献忠敢带着御营杀过来，那他必须得还以回击！
“张献忠世之枭雄，可本公自不惧也，他要战便战，想斩本公的首级，那本公也要碾碎他的狗头！”
张鼎皱着眉头，接过了亲卫递来的凤翅镋。
平日里和蔼、平静，总是带着淡淡微笑的岐国公突然变了一个模样，他再次从岐国公变为了那个长须舞动、勇猛无敌、身材极其高大魁梧、浑身散发着杀气、纵横驰骋沙场的大西军果毅将军。
“跟我上！”简单的三个字，带着熊虎之音，震的商季威、师晏平等一大帮子文书都没有继续劝谏。
张鼎不再废话，直接带着坡上仅剩的亲卫司三百多重骑兵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