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琵琶娘（1 / 2）

当锦上卿几人走向一片虚无时，整个九州却似乎正与他们背道而驰。

中州城的热闹并没有因为朝拜的结束而消散，反而更加暗流汹涌起来。

那神秘的故事酒楼也并没有如众人想象中的那样被御守的人踏平，而是越来越红火。

如今大家也都习惯了去酒楼买消息，不再想起从前的清平乐。况且清平乐如今也变成了真真正正的九州第一青楼。

不知是不是因为不再经营副业，有了更多的功夫来做好老本行，清平乐现在的歌姬舞娘调教得越发出色，当真是天上地下无所不有，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这不，最近虽然一年一度的花魁早已选完了，但是就在这两天，夏日最燥的日子，有一首清曲悄然传遍了中州。

清平乐的阁楼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琵琶娘。

这姑娘看起来年岁也并不大，十几岁的样子。但是一手琵琶撩拨得恰到好处，尤其是对来清平乐的客人们来说，在这楼里什么货色不曾见过，玩“犹抱琵琶半遮面”那一套的女人哪时又曾少了。

但是面纱终有被揭开的那一天，一旦这最后一点神秘被袒露，男人们的兴趣消失得比揭面纱还快。

然而这琵琶娘却不同，她从挂牌那一天便未曾带过面纱。

可是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觉得她戴着一层纱，将她整个人蒙住了。看她的眼，就像看尽世间一般，你想要的里面都有，可独独没有她，没有那个轻拢慢捻抹复挑，抱着琵琶坐在那里如一幅画的女子。

能在清平乐一掷千金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谁愿意承认自己连一个歌姬都看不懂呢？

一个妓女能有多难懂呢？

轻浮放荡也好，欲拒还迎也罢，装正经也好，真正经也罢，一个小小伶人又能翻出什么花来？

有人拿千金万金买美人一笑，美人笑了，却不为万金；有人遍寻古琴残谱，讨佳人欢心，佳人看着残谱，曲调信手拈来，仿佛早已烂熟于心；有人许诺，愿与姑娘生生世世一双人，不羡鸳鸯不羡仙，姑娘眼中却满是其可笑的倒影。

过了一段时间，九州男人的手段也用尽了，众人才好似明白过来，这姑娘的眼睛像一面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看它的你的影像。

那琵琶娘像是世间所有的美好一样，她的存在更映衬出了每个人心中的丑恶。

千金万金也好，古琴残谱也好，生生世世也罢，都不过是像让她折腰的手段罢了。

一旦她低头了，那些人便可以大肆宣扬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美好，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贪婪，偏执，痴傻。

“这么做有意思么？”

故事酒楼内，老板正站在柜台后，给她面前的一个女人倒酒。

那女子手握酒杯，一仰头将其尽数倒进嘴里，一滴不剩。

她一饮而尽的样子太过潇洒，双颊上的红晕太过妩媚，以至于一屋子的人都看得痴了，连手中的书也忘了。

“当然！”

这女人看起来三十左右的样子，即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又没有半点岁月摧残留下的痕迹。深黛色的眉毛如两片细柳叶儿，衬着下方浅棕色的眼睛，那么明亮而富有生气。

然而就短短一瞬，眨眼之间，那双空洞的眸子便写满了忧愁，那其中的绝望，如同干枯多年的老井，枯枝败叶沤了一层又一层，连收拾都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像这样眼神的魔术，这位美人还会不少，二八少女的羞涩娇俏，青楼妓子红尘里的摸爬滚打，白首老妪回望当年的遗憾······全在那一双眼眸里，一转一变，谁知哪个才是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