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招惹（1 / 2）
承曦答道：“大氏皇后。”
“见了她为何要躲？”
“这个你有所不知。大氏皇后平生最珍爱自己的容颜，最最烦恼的就是会有女人竟然比自己还美丽。她此时若是突然见到比自己更美的公主殿下出现，惊慌嫉恨之时会出什么乱子也未可知……哦，小人如此也是为公主殿下着想，殿下隐姓埋名身处异国，在此时却招惹了异国皇后发怒，那岂不是万分的危急？”
“你说的是。”周芊月赶忙噤了声，对身旁这少年凭空多出许多感激，同时还有一种想笑又不敢笑的情感融入其中，使得她不禁不对面前这少年多出了许多好奇之情。
不远处，皇后兰若璃对身边侍从道：“羿阳王殿下为何还不来？”
内侍鞠身答道：“已经去宣，大约已在途中。”
皇后兰若璃愁眉不展，自语道：“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内侍道：“先前有人回来，说殿下已经洗漱完毕，正准备到万象殿。”
兰若璃心中稍稍平复下来。
承曦心中暗想：看样子，她跟父皇已经等得着急了，我得想个办法尽快脱身，再想个万全之策回了父皇。
正凝眉静思间，听周芊月道：“那皇后不进去，难道我们就一直躲在此处？”
承曦瞟了一眼周芊月，叹息道：“唉，事到如今，也只得小人亲自走一趟了。”
周芊月忙拉住承曦的手，道：“哎，别！”说了这句话，猛地意识到自己身为最尊贵的大周公主，此时竟和异邦男子肌肤相亲，实在是大大有失体统！慌忙放了手，一张脸却已经羞红了。
承曦笑道：“在如此危急时刻，正该是小人挺身而出之时！公主放心，小人虽生的还不算难看，但不是女子，那皇后见了小人也绝对不会心生嫉恨。”
周芊月道：“今日一别，以后就不能见面了吗？”
承曦一怔，道：“像小人这般既难缠又可恨的男人公主不见也罢，不过有句俗话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只要有缘，总有相见的一天。”
周芊月道：“这个不好。”
承曦笑道：“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周芊月眼泪掉了下来：“怎么如此凄惨？”
承曦微微一笑：“忧伤有损美颜，公主切不可伤心难过，怕有变，小人去去就来。”
周芊月叮嘱道：“小心啊！”
承曦朝她挥了挥手，径自往御书房而去。
走到朱门外，承曦制止了守门侍卫，来到门侧，正要沉声开话，房内欧阳晟睿和兰若璃的对话使得他顿时惊立在了门外。
“陛下，承曦为大氏昌盛立下汗马功劳，你此番令他远走大周，于心何忍？”
“到大周迎娶公主，是身为大氏皇子的荣耀，也是大氏王公贵族的一种责任。”
“可是难道不能让大周公主嫁到大氏吗？为何要承曦入赘？‘入赘’对于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陛下难道不知？像承曦这样壮志凌云出类拔萃的男子，讥笑和白眼会将他的自尊和骨气都一点点啃噬掉！”
闻听此言，承曦大吃一惊！胸中压抑了十几年的一股怒火凭空升起，这股火愈烧愈烈，竟使得他一度里有点喘不上气来。
他一撩长衣，就要闯入。
“朕如此也是为承曦着想。”欧阳晟睿道。
“为承曦？”皇后冷笑道。
“如今天下为大氏、大周平分，大氏所患者唯有一直雄踞在侧的大周。大周王周昕毅膝下无儿，因此深受其宠爱的芊月公主一向是天下有志雄士争夺的目标；而今周昕毅点名要将周芊月许配给承曦，足以表明他对承曦的倚重；承曦若是因此能入赘大周，承继帝位就能指日可待！待到那时，大氏就能刀不血刃地除去大周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而承曦能被选中来成就大氏统一天下的霸业，也应是他身为大氏皇子无上的荣耀！”
“是吗？”兰若璃冷笑道：“陛下一向以雄辩而着称，今日这一番言论令臣妾佩服地五体投地！”
欧阳晟睿面色微红，道：“皇后还是不能理解朕么？朕知道承曦自凤弦去后就一直在你身边长大，你与他之间的深情甚至早已超过与自己的亲生儿子承昊，但此事事关重大，朕已做决定，不可更改！”
兰若璃冷笑道：“兄长还未婚配，做弟弟的倒要先成亲了！陛下难道不感到此举有损皇家风范吗？”
“皇后！”欧阳晟睿喝道：“你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吗？看来真该让薛太医为你好好诊治一番了。”
“你害怕了？”兰若璃轻蔑地望着欧阳晟睿，接着哈哈笑道：“可兰若璃不是亓凤弦！陛下当初是如何答应臣妾，这十几年来你又是如何对待若璃的？你……有资格跟臣妾说这些话吗？”
欧阳晟睿语气缓和下来：“若璃，朕迎你做母仪天下皇后，这十六年来又对你有求必应，你又怎能说朕对你不住？”
“对臣妾好？”兰若璃长笑了一声，那一声似拂动了积压数年的尘烟，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
“若璃……”欧阳晟睿一面轻轻为皇后捶背，一面柔声道：“气恨有伤身体，你心中若有恨就朝朕身上发吧，只是不要再如此糟蹋自己了！看到你如此，朕……心痛啊！”
兰若璃眼中有泪跌落下来，哽咽道：“臣妾二十年前与陛下萍水相逢，就一见钟情，但陛下这二十年来从来都不曾将目光放在臣妾身上，而唯一有承昊的那次还是因为陛下因为得知亓凤弦旧事，心中难过，酒醉后将臣妾误以为是她……而臣妾亦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兰若璃是兰子骞的妹妹！
多么滑稽可笑的理由――臣妾因是兰子骞的妹妹而平步青云坐到了皇后的宝座上，而恰恰又因这个原因，无论臣妾付出多少努力都不曾得到陛下宠幸！而陛下对承曦的冷酷――真是登峰造极！”
欧阳晟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切齿道：“这些话你应该去跟自己的好哥哥兰子骞倾诉――朕这二十年来心里受到的折磨难道还不够吗？”
“承曦是你的儿子！”兰若璃叫道。
“是吗？”欧阳晟睿冷笑道。
“他是你的亲生儿子！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如此残酷地对待欧阳承曦感到悔恨莫及！”
欧阳晟睿冷冷笑道：“这些话你应该对兰子骞说！你们当初是如何欺骗朕的？亲情、友情、爱情――这一切竟然全都是假的吗？朕如今已不相信任何一个女人了！”
“他是你的儿子！承曦是你的亲生儿子！”兰若璃叫道。
“皇后，也许该让薛太医为你好好诊治一番了。”
欧阳晟睿与兰若璃之间的谈话仿若晴空一声霹雳，震得欧阳承曦脑子一片空白！
一向敬若神明的圣洁的母亲亓凤弦竟然是另有旧情，而我的身世竟然一直受到欧阳晟睿的怀疑！
啊！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母亲，难道连父皇也要弃我而去吗？
欧阳承曦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欲要抽身离去，但忽然间一股热血激荡在胸间：欧阳晟睿，难道这就是你杀死我母亲的理由？难道这就是你十六年来仇恨我厌弃我的理由？
哼哼！在欧阳承曦的心目中从来就没有“顺从”、“屈服”这个字眼！来吧，就让狂风暴雨都一起到来吧！我――绝不屈从！
欧阳承曦在心里冷笑一声，朝不远处的侍卫招了招手。
内侍一路小跑而来。
“去禀报皇上，就说本王在御书房外侯见。”欧阳承曦沉声道。
内侍疑惑地望了一眼欧阳承曦，见他面色平静，嘴角仍然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但眼中神气却颇为凌厉，不由得心中一凛，慌忙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不久，内侍回来对承曦道：“皇上宣殿下入御书房见驾。”
欧阳承曦俊美的脸上一双星眸灼灼放光，他昂起头来朝御书房不紧不慢而来。
微风轻轻扯动他雪白的衣衫在空中漫舞，脚步翩翩，仿若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
“儿臣欧阳承曦参见父皇。”承曦嘴里说着，却并不像往常一样垂下头去。
“承曦，进来。”
听到欧阳晟睿的声音，承曦面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一向淡然若定的脸上露出了冷冷的笑来。
金线织就的帘帏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揽起，随即飘曳而出的是一角雪白的衣衫，疏影横斜、暗香浮动，转眼间一树摇曳的梨花就优雅地呈现在屋内二人面前。
只见面前少年年约十七、八岁，星眸玉树、翩翩若仙，从屋侧漫洒进来的金色阳光在他洁白如雪莹润如蝶的衣衫上映射出点点金光，而在他漆黑如缎光洁如丝的长发粼粼拂动中露出一张俊美的脸――隐隐透出一丝不屈与傲慢。
看到他，欧阳晟睿心里有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弥漫了开来。
很难说得清――他对欧阳承曦的感情究竟是骄傲器重还是恐惧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