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雷蒙德(1 / 2)
可能是以前被别人忽视惯了,张丰毅并未理会指挥官瑞迪话语中明显的讥刺之意。
瑞迪摆明了他就是在针对名不见经传的黄毛小子张丰毅,却用了一种刻薄的语调质疑他的实力。
似是感到气氛尴尬,谈话难以继续。瑞迪撇开话题,微笑着向体型壮硕的伊桑说:
“伊桑,为了本部的嘱托,我可是死了十多个弟兄。”
“精英杀手虽然难得,我的弟兄们也都是从普通成员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死了,我总得用钱安抚他们的家人。”
“钱都是拿命搏来的,我非常希望你们能一举成功,我也好回去复命。我的三十万报酬,和弟兄们的性命就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我相信,就算别墅里的人再厉害,以你的枪法,活捉他,也应该不难。”
伊桑嘿然而笑,也不谦虚。
瑞迪对于伊桑这样的强者向来尊崇有加、极力攀附,没用多久就和刚来的伊桑混得很熟。而张丰毅这样没立过些微功劳的新人,放在哪里,也是难以得到同伴的尊重的。
“你放心好了,不必太过担心。本部缺人手,他也只是为我填充子弹、打打下手罢了,不会拖累我太多。等下天全黑了,我们就进去。要是出了意外…”
“不会出什么意外的。”瑞迪好像已经放下了张丰毅的事,呵呵一笑道,“在我的印象中,伊桑你可不是爱说笑的人。从绿色贝雷帽到本部杀手,你经历了多少千难万险,不照样把上峰的命令落实得很到位吗。”
一旁的张丰毅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犯嘀咕:
他们有什么聊的呢,真有点像公司领导谈话,一个使劲奉承,另一个竭力伪装谦虚,打死也不接受。
最后,大家还都很开心地散场。
人际交往的门道,张丰毅委实是不懂的。
纽约秋天的夜晚,来得快而漫长。夕阳已完全沉到西边的地平线下,天色快速变得昏黑,橡树林里幽暗如阴天,多了些清冷的味道。
张丰毅将沉重的战术背包扔在地上,准备轻装上阵,只带手枪、弹匣和夜视仪等物。
深邃的黑暗很快笼罩了苍茫的橡树林,几千米外长岛快速公路上的车灯投射在漆黑的夜幕上,汽车驶过的噪声清晰可闻。
为了防止惊扰到附近的居民,瑞迪命他的人不准打开手电筒。
荒凉的废弃别墅便就此陷入黑暗中,显得分外阴森恐怖,像小时候避之唯恐不及的鬼屋。
伊桑警惕地弓起身子,提着他的AK47,迈步走向废弃的乡村别墅。张丰毅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别墅的双开红木大门因雨水冲蚀,表面漆皮剥落,十分斑驳。门前是厚如毛毯的落叶。
伊桑忽地端起枪来,用手一推,门栓生锈的大门“吱呀”向内打开一条缝。
与院外相比,院内的光线更为黯淡。透过窄如细线的门缝,只能了见青黛色的虚空,地面根本什么也望不见。
好大一阵子,院里没有发出任何动静,诡异得连风声都听不见。
伊桑把门推开,动作麻利地进了院内。
张丰毅走进别墅的庭院中,熟练地掏出夜视仪,通过绿色的反光观察到地面上有数行明显的脚印,
他能发现脚印,是因为干净的落叶层上沾有外面褐色的泥土。
泥土痕迹连成线,直通二层别墅。而别人落脚的地方,树叶全被踩得粉碎。
就在这时,二层别墅传来一阵轻微的、仿佛手掌拍击墙壁的奇怪声音。它仅是响了一下,别墅又旋即回归死寂。
张丰毅又仔细听了听,整栋别墅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耳朵里只有靴底碾压枯叶的响声。他都要怀疑刚才听到的是不是幻觉,那种奇怪的声音到底是否存在过。
在夜视仪所呈现的绿色视野中,张丰毅发现他的能力仍然能起作用。
借助微弱的反光,枯叶表面细腻的纹理明白地进入他的大脑。
他举着夜视仪,环视一圈,竟然发觉他的周围少了些什么。
这片沉寂的衰败小院空无一物,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伊桑呢。
这么一个体型壮硕的壮汉,居然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身边消失了,而他竟毫无察觉。
张丰毅不禁责怪起他的失策,应该和伊桑共同进退的。因为唐吩咐给他的职责就是协助和配合伊桑,伊桑才是负责逮捕或击杀雷蒙德的人。
我没发觉,伊桑也没察觉吗。张丰毅腹诽一句,难道我在团队的存在感这么弱吗。
他端着夜视仪,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庭院里的光景看了个遍,最终决定干脆进去别墅里。
虽说不一定能恰巧遇见伊桑,但雷蒙德肯定就在里面。既然他们来到此地的最终目标是对付失控的雷蒙德,那么不管谁碰上雷蒙德,只要能达成目标,就可以尽早回本部领赏金。
张丰毅一边防备着可能的异常,一边弯腰走进人去楼空的二层别墅。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夜视仪里的景象显示,别墅里荒废了很久。墙壁上的石灰业已剥落殆尽,粗糙的水泥裸露在外,残破的薄木门随意地靠在堆起的碎砖头堆上。
张丰毅小心地绕开别墅里的障碍物,往一楼的更深处走去。他通过夜视仪审视着一楼的景象,不时回头、转身,防备敌人的偷袭。
突然,张丰毅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