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能力(1 / 2)
张丰毅并没有注意到,周围来自四面八方的男人们,嫉妒得想要杀人的目光。他装出腼腆微笑的样子,目送着身材火爆的伊万诺夫,扭动腰肢,袅娜地离开。
即使伊万诺夫从视线里消失,他的心脏仍是紧张地狂跳不停。
他把刀叉匆忙搁到桌上,取出足够数额的大把美钞,再没有什么享用面包的兴趣了。
张丰毅疾步跑回公寓,关上房门,挂上防盗链,就伸手脱下外面的外套和衬衣。
他里里外外、翻来覆去地检查着,他那件浅蓝色的衬衣。最后在衬衣的一枚厚度异常的纽扣上,发现了约有硬币大小的GPS定位微型跟踪器。
它的大小约等于、略小于衬衣纽扣的大小,与黑纽扣同色。
如果不是有意寻找,张丰毅根本发现不了这么细小的物件,他很容易就会忽略它。
他没有拆除跟踪器,而是索性把衬衣扔进垃圾桶,准备明天一早把它丢到公寓外的垃圾箱里。
然后他坐在床上,低头沉吟起来。
伊万诺夫那个婊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在我的衬衣上做手脚的。为什么我一点儿也没察觉出来。
…先是在我公寓里安监听器,后又给我身上装什么GPS定位跟踪器,鬼知道他们还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如果他们另外安装了其它的监听设备,只是我没有找到。那就岂不是说明,我的一举一动现在都在本部的审视之中。
想到这里,张丰毅不禁略显恐惧地环视房间一圈。
他立马觉得,在明亮的灯光下,惬意舒适的房间里,不知有多少双隐形的眼睛,正在无声地观察着他。
他努力想推护住的、作为普通人生活着的安全感,霎那间就被狡诈的伊万诺夫摧毁殆尽。
他根本不是什么不被人注意的平凡小人物。
他以为别人不会知道他,可现实与他的想法竟完全相悖,那些经过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秘密。
他们匆匆瞥过傻子一样的张丰毅,扭转过来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
毎天早晨,他按规律起床、穿衣、洗脸、出门,晚上回家脱衣睡觉。他的一切活动像一部电视剧被人记录下来。
而伊万诺夫站在他所看不见的幕后。她环抱玉臂,像观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看他在泡沫塑料做成的树上爬上、爬下。
他犹如笼中困兽,只在方寸狭地逡巡反复,却不自知。
而本部才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掌控一切的造物主。他的生活,不过是造物主允许下的喘息。
他的胸口如小鹿乱撞,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
在他的世界观中,哪怕他身份信息泄露,甚至是说,就算他脱光衣服到大街上裸奔,也不会有人拦阻,或是多看他一眼。
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个不需要得到过多关注的路人甲。
他总是在他人的爱情故事里做那毫无意义的陪衬,永远是在他人铸就的不朽传奇间路过。他很适应于这种平凡到极点的生活,如同丑陋的蝙蝠适应于漆黑一片的夜晚。
他很习惯路人甲的身份。虽然得不到太多,可也没什么值得失去的。
已经习惯的事,再想改变,真的很难。
他抬手按下吊灯的开关,房间里顿时陷入了黑暗,窗外纽约光怪陆离的灯火交织进宁静的房间里。
幽暗处的张丰毅起身,去写字桌,拉开了抽屉。
他拿出一本大学时用于记录程序语言的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进入靠里的一间卧室里。
笔记本的封皮是用硬纸包裹的,侧面磨损得很厉害。
他翻开笔记本,摩挲着上面凹凸不平的质感,禁不住回忆起当年偷带它入场考试的情景。
张丰毅想要借笔记本整理一下他的思绪,他现在有一种出奇强烈的渴望。
这种渴望需要他用笔和纸记录下来,就像直接刻进他心里似的。刻进心里的话,以后就不会随时间一同流逝。
他害怕因为以后琐事多,就忘掉了什么,尤其是他的初衷。他不敢想象他有一天忘记了他的执念,在上流社会的舞会和派对中流连的情景。
也许某天,他身上的秘密就会被人发掘出来,结果只能惨死在阴沟里。
他渴望脱离伊万诺夫和本部的监控,他渴望破局,渴望从危险的任务、危险的变态和疯子当中逃脱出来,他渴望着让他的人生如打碎的瓷瓶般恢复原状,他渴望一切如常,回归到所谓的岁月静好中去。
这种渴望,成为了他做出行动、做出改变的动力所在。
笔记本的纸张,正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他要在背面具体整理他现在的情况、想法和思路,以及作出的种种假想。
为了躲避本部可能的监听和监控,他采用了手写的办法,并关闭了公寓里所有的光源,拉上了窗帘。笔记本里原有的内容也能遮掩他写下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