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门不利（1 / 2）

潘金花经过心探问，得知贾升帆有个临终挥霍计划：他要尽情享乐，把手中的钱全部花掉！

得知此事，潘金花大吃一惊：我的！几千万的钱财，不是做慈善，不是馈赠给亲友，而是全部挥霍掉！疯了吗？是不是疯了？还过不过日子了？

贾升帆当然没有疯。但毫无疑问，他的日子是不想再过下去了。

潘金花与贾升帆聊时，他正在紧张而又仔细地制定挥霍计划。刚一开始，贾升帆对于潘金花的问题不是很上心，有一搭无一搭地和金花着话。他很忙，顾不上多话。

林带玉姐又来五月花区找他，把邻居们弄得人心惶惶的。贾升帆对林姐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有干着急。他想尽快去温莱，离开松江。

潘金花有些惋惜地：

“贾大哥，这些都是你和月琴姐姐的血汗钱，你把它们都挥霍掉，不心疼吗？”

“给自己花钱，为什么会心疼？”

贾升帆头也没有抬一下，随口回答道。

“会不会太浪费了？”

“不会啦。如果眼睛一闭，钱还没有花完，那才是真的浪费。”

停了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话。贾升帆仍旧低头忙着，在笔记本上不停地抄抄写写。

潘金花忽然又：

“贾大哥，你很不珍惜金钱！”

贾升帆终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潘金花。

“怎样才叫珍惜？过去几十年，我为了这点儿血汗钱，没日没夜地干！月琴和我一直想去温莱玩儿，订了几次机票和酒店，最后都不得不取消。来去，都是为了一个钱字！我不珍惜吗？如果不珍惜，就不会不顾一切地挣钱；如果不珍惜，就不会省吃俭用了。”

潘金花有些吃惊，贾升帆好像头一次一口气了这么多话，她想停下来，不再多问了，却又忍不住。

她叹了一口气，又：

“珍惜了半辈子，到了最后，一铺都挥霍掉！哎！”

还是万分惋惜的口气。

潘金花的话和语气，触动了贾升帆心里的G点，他一下子兴奋起来。

“潘姐，实话，我大肆挥霍一下，就是想在死前弄个明白，我半生的辛苦和努力，到底能带给我什么了？我的辛苦到底值不值？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人生是失败的，失败得一塌糊涂！从打记事儿开始，我就不停地拼搏，整年整月地争个不休。活了半辈子，老婆走了，又没个儿女，手里除了积攒了一点儿血汗钱，啥也没有！来真是伤心啊！我父亲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贾升帆，其实我就是一锅没有煮熟的夹生饭！哎，一言难尽啊！”

贾升帆滔滔不绝，满腔感概，潘金花若有所悟。

“贾大哥，你太认真了，人生就是一场游戏。不是有句话：是非成败转头空！一切都是一个过程，不必介意。”

贾升帆呵呵一笑，站起身。

“人生如戏，得好！我也想明白了，我是一支二踢脚，冲到空后，咣当一声炸个粉碎。我能听到自己那声响，就满足了。”

“贾大哥，你~~”

潘金花觉得贾升帆太消极了。她刚想出来就止住了，老贾一心求死，现在他消极，有意思吗？算了，不要了。

“潘姐，我在读大学时，有个很不好的习惯。比方做化学实验吧，如果我做失败了，我就会连同试管一起扔掉，然后重新再来。我想，如果有来世，我真希望把今生带上，从半路开始。”

贾升帆的话匣子被潘金花给打开了，止也止不住。

“那从医院回到区时，看见邻居们燃放烟花爆竹，我的心很疼！”

潘金花赶紧安慰：

“算了，不要太介意了。”

“潘姐，我不是怨恨邻居们，他们的心情我理解。我是恨我自己！”

“呵呵！贾大哥，你又来了。你这样一个好人，为什么还要恨自己？”

贾升帆不理潘金花，继续道：

“以前，张步峰过一句话，我当时不懂。他：我站在一千年的高度，才看见了一个人。现在好像明白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