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他背着她,走到地老天荒(1 / 2)
陆忍冬的话太过突然了,慕深夏没有半分的心理准备。
她的头发落在额前,给她的脸上罩上一层阴影,抿了抿干燥的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原地带的氧气太过稀薄,慕深夏感觉自己现在有些供氧不足的症状。
脑子里面晕乎乎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陆忍冬拉着她的手,他的表情十分的坚定,带着不容置喙,又补了一句:“如果你同意,咱们就去。”
“要是我不答应呢?”
“要是你不答应,那么我就把你绑去。”陆忍冬说的十分正经。
慕深夏瞪了陆忍冬一眼:“你……”
陆忍冬眉眼间的笑意扩大,即便是带着伤口,也难掩他的俊秀,慕深夏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半晌才讷讷的说了一句:“你先放开我,我去拿毛巾了。”
陆忍冬真的听话的放开了禁锢住她行动的手,眯着眼睛笑着看她消失在自己眼前。
去拿毛巾的路上,要路过熊夭夭躺着的病房。
说是病房,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临时隔出来的隔间,很狭窄的空间,门微微掩着,慕深夏路过的时候,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目光往里头扫去。
恰好看到熊夭夭手指动了动,慕深夏几乎就要推门而入了。但孟君祎比她的动作更快更大,他猛然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烈,身体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慕深夏刚要触到门板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许久,还是缩了回来。
不过,慕深夏暂时没有离开。
孟君祎一直都守在熊夭夭身边,他下巴已经有了青青的胡茬,看上去有些落拓不羁。看到熊夭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孟君祎听到他胸腔里面狂喜的声音。
他的语气里面甚至带了一些不自信:“夭夭,你醒了吗?你还好吗?”
熊夭夭眯着眼睛,微微睁开一个缝隙,看着逆光中的孟君祎的脸,她现在浑身滚烫,犹如置身火烤,可是她的笑容那么的放松,她甚至伸手,想要去摸孟君祎的脸。
孟君祎赶紧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缓缓的蹭了蹭。
熊夭夭的声音很沙哑,像是用砂纸在摩擦着窗户:“我这是快要死了吗?不然我怎么会梦到你站在我面前?还这么真实。”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下,熊夭夭的手在他的脸上摩挲:“这个梦真好,能够在这个梦里面死掉,我再也没什么遗憾了。”
“什么死不死的,别胡说,你会好好活着,长命百岁,喜乐无忧的,这是你那么多年一成不变的生日愿望,你忘记了吗?就算是你忘记了,我也统统都给你记着呢!”孟君祎几乎压抑不住自己心里面的情绪,声音有些大。
只是他的这些话,熊夭夭一点也没听见,她说完那两句话之后,重新陷入了不省人事的昏迷中。
她抚摸着孟君祎的手缓缓的从孟君祎的手中滑落,重重的砸在坚硬的木质床板上,像是一把巨大的锤子,重重的砸在了孟君祎的身上。
慕深夏顾不上拿毛巾的事了,她伸手要触到门的那一刻,被人整个从后面抱住,刚要开口,嘴巴也被人捂住,几个呼吸间,她被人带到了一边。
慕深夏瞪大了眼睛,看着陆忍冬,手脚并用的挣扎着,陆忍冬笑的无可奈何:“夏夏,你给他们一点时间,让君祎好好的陪陪她吧。”
她的嘴巴终于被松开了,稀薄的空气一下子涌入她的口腔中。她大口的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可是刚刚夭夭她像是……”
她说不下去了,这几天,她一直都在祈祷着,无数次的祈祷,她不知道能怎么说,到底要怎么说,她内心始终是觉得不安定的,特别的恐慌。
刚刚熊夭夭的样子,太像是回光返照了,像是下一秒,就真的要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陆忍冬从她的表情里面看出了她的想法,他对她摇了摇头:“有君祎在,她不会有事的,就算是下地狱,君祎也会把她给拉回来的。”
他笑着,说话的语气里面却带着几分凶狠。
慕深夏被震慑到了,许久都没能说话来,只是靠着陆忍冬的胸前,忍不住一直压着声音哭。
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害怕的现在浑身都还在发抖。
她很难想象熊夭夭到底是多么心灰意冷,才会在这边生活,也很难想象她这段时间,到底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慕深夏哭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哭的陆忍冬有些心烦意乱的。
一只手撑在她背后的门板上一只手掐着慕深夏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他的语气里面带着几分不悦:“夏夏,我不喜欢你因为别人哭,哪怕那个人是熊夭夭也不行。”
慕深夏眼泪根本忍不住,她觉得脑子现在晕乎乎的厉害,眼泪糊住了眼睛,眼前的人都是朦胧的影子,耳朵也暂时失聪了,只能看到他似乎在说话。
终于忍不住,陆忍冬掐着她下巴的手加大力气,俯身,准确的找到了她的唇,覆盖上去,用力的在上头啃噬,像一头被激怒的凶猛的兽。
慕深夏被他咬的痛极了,人却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陆忍冬刚开始的吻很凶狠,他撬开她的唇齿,用力的在她的口中翻搅起一阵阵的风浪,过了许久,风浪逐渐停歇,他的唇舌变的温柔起来,他极尽缠绵的和她纠缠在一起,比方才的凶猛,更让她心悸。
她的眼泪停住,慢慢的被他带入到了这个全心全意的吻里面。
慕深夏觉得自己此刻好像就在海里面浮沉着,上一刻还是狂风暴雨的天气,这一刻却风平浪静的,她能感觉到海水缓缓的冲刷着她的身体,温柔的,让她忍不住沉浸在其中。
她闭上眼睛。
陆忍冬放开慕深夏,看着软软的晕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心里面闪过一丝懊恼,哭笑不得。
不过是觉得她哭的自己心烦意乱的,所以才想办法让她别哭了,没想到却把她给吻晕了过去。
这要是传出去了,他的形象估计就该没有了。
不过好像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他早就已经没什么形象了,况且他要那么多的形象做什么?
陆忍冬看着怀里面的慕深夏,她的下眼皮都是黑青色的,呼吸很轻缓,将她的身体打横了抱起来,她很轻,轻的像是被这里的风轻轻一吹,就要飞走了似的,让他忍不住收紧了手臂,想要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何柳之前跟着司机大哥出去看回去的路线的问题了。
先前因为龙卷风,之前来的那条路因为山体滑坡,已经不能走了,索性何柳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主动往外跑了。
回来的时候,也是一身的风雨,恰好看见陆忍冬抱着慕深夏,他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睡着了的慕深夏,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嘴巴红肿的厉害,看上去像是被人欺负了,何柳也是有女朋友的,也不是不通人事,见她这幅样子,有些不好意思,但作为朋友,又确实关心她。
陆忍冬看了眼何柳,对慕深夏的时候,陆忍冬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十分的无害的,但其实很霸道的一个人。之前他也怀疑过何柳对慕深夏的心思,所以看他的眼神冰凉,只有客气。
何柳也不指望真的和他这样的人做什么朋友,两个人之间隔的都快有一条银河那么宽了,他这么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睡着了。”陆忍冬冷淡的回道。
何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看她这几天一直都不是很舒服的样子,总是头晕,要不要让医生也给她看看?”
何柳这么一提醒,陆忍冬也想了起来,点了点头:“我带她回房间里面,麻烦你帮忙叫一下医生吧。”
何柳点头。
医生很快过来了,条件有限,只是粗略的检查了一下,说道:“这位病人这段时间都太过紧张了。加上有些高原反应,所以才会晕过去了,具体的还要到时候去大医院里面检查一下。”
她这么一说,陆忍冬也跟着有些紧张了。
她走了,陆忍冬问何柳:“咱们最早什么时候能离开?她和熊夭夭都需要好好做个检查,要真的是高原反应的话,就危险了。”
“我已经问过了,明早咱们就能出发了,但是夭夭和深夏现在的情况,估计路上要受些苦。”何柳有些担心。
“嗯。”陆忍冬无心再跟何柳交谈,漫不经心的应道。
何柳也识趣,想要退出去。
拉开门的时候,何柳忽然开口说道:“其实你不用对我抱有那么大的敌意。我喜欢的人,不是深夏。”
他说完,拉开门,有些疲惫的走了出去。
他能力微小,在这种时候,他什么忙都帮不上,那一刻,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心里面隐藏的很深的想法,只能自己一个人知道,甚至连慕深夏他们都不能说。
一说出口,有可能就是永远的失去,所以他宁愿自己一个人怀抱着这个秘密,始终以好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所以他才会那么拼命的想要拿回那家疗养院,因为只有那里,是属于他和她的,是他们共同拥有的曾经。
可是这场爱情里面,他早就已经是个毫无希望,被判处了无期徒刑的囚徒了。
放轻了脚步走到熊夭夭病房外头,透过虚掩着的门,他看到孟君祎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他那么的深情款款,和他平时的冷酷一点也不一样。
可她口中,那么冷血无情,把她伤害的体无完肤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何柳其实是恨过孟君祎的。
因为他曾经拥有自己那么渴求的东西,可是他却一点也没有珍惜,他把他的女孩的心,踩在地上践踏,他的女神,因为他而卑微,甚至最后被他逼的远走高飞。
可是这几天,和他朝夕相处,看到他掩埋在冷漠和不在乎的外表下的深情,何柳觉得欣慰,至少自己深爱的女人,用生命爱着的人,至少也是爱着她的。
同时又深深的痛苦,这就意味着他原本的所有的奢望,都只是奢望。
他永远都只能像现在这样,远远的躲在门外,隔着一道门,却像是隔了天涯海角的距离,远远的守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