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单骑天涯(1 / 2)
棕衣人道:“名不大,‘宝驹客’伯不乐。”说罢,把缰绳交给苏叶梅,转身离去。
闻言,苏叶梅便意识到此人乃是“四大怪客”之一,心想:“这便是曾经与飞哥齐名的‘四大怪客’之一么?武功虽弱,但是言谈举止却是称得上怪。”道:“多谢伯先生了。”
伯不乐却只竟直走去,没有回头一次。见状,苏叶梅却又问道:“马儿有名字吗?”
伯不乐还是没有回头,只道一声:“珑煜。”
伯不乐离去后,苏叶梅伸手摸了摸珑煜,咯咯笑道:“珑煜珑煜,我要去找情郎了,你可要载我快些去啊!”随即,她翻身上马,策马朝东奔,目标庐山。
......
珑煜作为千里马也是不赖,载着苏叶梅一日行数百里。而苏叶梅骑在马上,一路行来也是觉着颠簸甚微,骑马对她的身体几乎没有什么大影响,这不禁让她减了几分对腹中胎儿的担心。然而,没有大影响不代表没有疲累,她一心要去庐山找戴文飞,打定主意,遇到乡村镇集只需买些干粮食物便离去,预计接下来几日应该都是在野外过夜,风餐露宿。
第二日清晨便到了襄阳,身心俱疲的她却没有想着休息,只买了些干粮就上路了。到得太阳落山,苏叶梅怕寻错了路,便停马休息,找了处路边的大树,在树下歇息。
生起火堆,拴马树旁,苏叶梅给马准备好草料后坐在树旁倚刀静息。
听着马嚼草料之声片刻后,苏叶梅忽感饥从腹来,便在身旁包裹里拿出了一个馒头,细咬起来。才吃几口,她便感恶心想呕,稍稍停下进食,平复了一下恶感,便又再继续吃着。然而这回,她又感到恶心了,再也抑制不住,移开馒头便弯腰呕了出来。
“呃......”
呕吐一阵,苏叶梅感到身心平复,方才直起身子来,从腰间抽出一条手绢来擦了擦嘴,自语道:“孩子都影响到我的食欲了吗?也对,这都有一个月了......”她将手绢放回腰间,看向自己小腹,伸手轻轻抚着,“这便是要当娘的感受吗?感觉满心欢喜啊,飞哥......”她又看看手中馒头,声音更低了,“突然想吃酸的......”她又心想:“看来接下去到了随州,得要在城中住客栈了,毕竟我受得了颠簸,可孩子受不了。”
苏叶梅刚下武当山,便给自己定下了路线,先去襄阳,再到随州,然后是江夏,最后直奔庐山去。现下她过了襄阳,距离随州还有一日路程。
苏叶梅无心用食,将馒头塞回包裹后,便捡起一旁断树枝,倒弄着眼前火堆。
火焰飘飘,烟气缈缈,星月为云遮,四下俱黑,唯此处火光照夜,映人心弦。苏叶梅盯着那火光,就好似看到心中执念,执念如火,照亮心扉深处,不燃尽最后一点儿柴薪,便不会熄灭。就算只余星光火苗,处在狂风暴雪之中,也要吊着那口气,也要期待着复燃一刻。
苏叶梅目光怔怔盯着火堆,喃喃道:“飞哥,你在哪儿呢......”然后用手摸了摸小腹,“孩子,要保佑好爹爹无事,也要保佑好妈妈能找到爹爹......”随即,她闭上双眸,轻浅安眠。
翌日,晨曦微微之刻,苏叶梅便自然醒来,一夜无事,让她的心神得以休整。
此事,她身前火堆已然熄灭,不留星火。她提起包裹和刀起身,看向珑煜那边,却见它早已将昨日准备好的草料吃了个七七八八,此刻正站立而眠,看模样已经睡了有几个时辰了。
苏叶梅走过去,发出了一点儿声响,珑煜察觉周遭响动,双耳灵转,当即睁眼,却见苏叶梅走来。
苏叶梅解开束在树上的缰绳,转过来轻抚马脖子,轻语道:“你也算是吃足睡饱了,该载我上路了。”随即轻跨上马,路投随州。
又行了一日,在黄昏时刻到了随州,苏叶梅牵马入城,找了家黄家客栈要了间客房住下。
入城时,苏叶梅却感城中气氛压抑,街上行人、摊贩极少,集市中还开着的铺面也只是零星点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令她有些难受。于是,她在叫人安顿好珑煜,领了客房,安置好行李包裹后,便出门去客栈大堂要向掌柜询问城中状况。
走到柜前,苏叶梅向正在鼓弄着算筹的掌柜问道:“黄掌柜的,不知随州城里要生起什么事,为何街上这般少人?”
掌柜姓黄,客栈名字便是以他的姓命名的。黄掌柜是个留着老鼠须的偏瘦中年汉子,穿着粗布衣,形容还算精神得体。他看到苏叶梅刀不离身,直来相问,心中开始揣度道:“这个漂亮姑娘独自出家门来,眼下还带着把刀,多半是有武功傍身,这种人惹不得,也不能和她扯上什么关系,说不定她哪个仇家便是要杀和她有关系的人,到时候落到我的头上,我这客栈可就不得安生喽......”思绪电转,想到这儿,他停下算数,装出一副平淡自然的样子,道:“哎,现在太阳都快落山喽,人肯定少了。”然后又继续算今天的账。
苏叶梅闻言,却是不信,黄掌柜装蒜的模样虽然很逼真,但是,她更相信自己的感觉。她心道:“这掌柜莫不是认为我是混江湖的,怕和我多聊扯上关系,待我有仇家寻不得我之后,便来他这里闹腾泄愤,呵呵,这掌柜却是想多了。”当下道:“掌柜的可莫要骗我,我出来这么久了,也过了不少大城小镇,论到这个点儿的景象,那些小镇也不似随州城里现在这般荒凉。”
黄掌柜看了苏叶梅一眼,道:“我住在这儿几十年了,每天城里是个什么样我还不懂么?姑娘是外地来的,觉着街上人少,其实这年头,哪儿都打仗,街上荒凉些,萧条些,也不怎么奇怪。这不?二月份的时候楚国那边打,三月份的时候魏州那边打。哎,世道不太平,这人也就少了。”
苏叶梅闻言,眼中精芒闪动,心道:“好你个开破店的,说话不实,好,待我问完了事儿,再理会如何对付你。”当下再问道:“那不知此地有那些地头蛇?”
黄掌柜不再看苏叶梅,只低头算账,一副自然平淡的样子开口道:“我哪儿知道随州有那些混江湖的?我做掌柜二十年,只知道那些江湖人爱打斗,动手又狠,有十几回都在我客栈里打,每次也都打坏了好些东西,可叫我赔了不少。”说着,他摇了摇头,神情自然露出了无奈与心疼,显然他说的经历不是假的。
苏叶梅却是挑出了他话语中的矛盾,心道:“这开破店的又骗我,在这儿开店二十年,却不知本地的地头蛇,他这破店早就该被人拆了!”又道:“那不知今日,这随州城中发生了什么事?”
黄掌柜道:“能有什么......”
“啪!”
黄掌柜话还未说完,苏叶梅便提刀拍上桌前,喝道:“少给本姑娘装蒜,说几句话又少不了你几块肉,这般拐弯抹角的,怕我拿你没办法么?!”
黄掌柜受这一惊,也停下了算账,抬头看向那含怒俏脸,威压所迫,不自主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道:“姑娘,话不能这么说,眼下是世道不太平,可也要讲些王法的啊......”
他的话还是未说完,却被苏叶梅以刀柄抵在嘴边,一时再讲不出一句话来,只得“咿咿呀呀”地发出惊恐怪叫,双手慌张举起挡在身前,身子也是后仰顶在木墙上,颤颤巍巍。
这时,却闻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姑娘,莫要伤人。”
接着又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姑娘不可如此,你问人家话,人家说什么话是他自由,动了手是你理亏在先。”
随即,又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叫道:“姑娘且先收去家伙,有话好说。”
原来,客栈大堂上还有另外三人。此时日近黄昏,客栈里的生意已是清冷许多,小厮做完事后便下堂去休息了,这般,客栈大堂上除苏叶梅和黄掌柜外,便只剩下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