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命断 却断伊人黄泉见(1 / 2)
风吹过竹林,带起些细微的声响。
戚雨竹手中捏着棋子,犹疑不定,棋盘上黑白棋子分明,戚雨竹心中暗道,若是这世间也是如此黑白分明该有多好啊!
风带起几丝寒意,虽只是初秋,这幽幽空谷却还是有些寒冷。
戚雨竹拿起案上温着的竹叶青,缓缓灌入口中,一股暖意缓缓蔓延至他的全身,正在此时,一鹰隼飞来。
戚雨竹解下鹰隼脚上的竹筒,展开竹筒内的字条,眉头不由得皱紧了。
金牌召奡大将军入长安,奡雪亦归。
“这是,终于要动手了吗?”戚雨竹喃喃道,凉风再度吹来,他却早已无暇顾及。
长安城中,一戴面纱中年男子坐在一老者卦摊前,看着老者缓缓摇出六枚铜钱,铜钱落到桌案之上,缓缓停下滚动。
“老先生,我所求之事如何?”蒙面男子问。
“陛下何必问老朽呢?最好的相师不是正在陛下的皇宫之内吗?”老者咧嘴笑道,露出满口残破的牙齿。
“你?”蒙面男子压低了声音,“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是这点玄妙老朽都看不出来,也不能在这长安城摆什么卦摊了!”老者道。
“那,不知先生还看出了什么?”唐皇问道。
“老朽看出,陛下对那功高老臣布下了虎狼之计,只是老朽劝陛下,莫要做那善恶不分之事啊!”老者道。
“哈哈哈哈!”唐皇笑道,“敢问先生,何谓之善,何谓之恶啊?你说朕善恶不分,确实,这朝堂复杂,谁又能分得清善与恶,朕能做的只不过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罢了,这便是我的王道。”
“可是陛下的王道,却要数十万将士和这天下百姓的性命方才能求得,陛下就不怕在后世留一个昏君的骂名吗?”老者问道。
“后世,朕岂会在乎后世的论评,若是能保大唐千秋万代,朕留一骂名又有何妨,况且这哪一朝哪一代的君王不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为帝王若是没有这几分果敢,还如何统这天下?”唐皇道。
“统天下未必靠的是霸道,仁道也未尝不可。”老者道。
唐皇顿了顿,未沿着这话题继续讲下去,却是开口道:“不知先生可否替朕算一算那奡将军嫡女的命数?”
“陛下还想赶尽杀绝吗?”老者微笑道。
“朕却是不想赶尽杀绝,才让先生卜这一卦!”唐皇道。
老者没有说话,将六枚铜钱重新收入手中,缓缓在掌中摇晃,待到落在案上,却是只有五枚铜钱。
“这...”老者见到,慌忙四处寻找,找了一炷香世间,却也未寻得那一枚铜钱。
“既然先生不肯算这一卦,朕这就离开了!”唐皇说完,直接起身离开。
待唐皇走远,老者缓缓摊开手掌,望着手中的那枚铜钱缓缓摇头道:“袁天机啊袁天机,你这一辈子算天算地,连天人的命也敢断上一断,可为何到了这将近油尽灯枯之时,却还是怕那剑仙的霜寒一剑啊!”
大相师袁天机,天眼一开可断天人之命,赌中一卦算来斩了天上龙王,却独怕这地上斩来的霜寒一剑,只因那人独独不按这天命行事吗?还是因为那为情弃剑的剑仙做的事是自己一生不可企及的遗憾呢?
袁天机苍老的双眼中忽现出一丝回忆,那是他自己都早已忘记的年少轻狂,相师一途算得天命自会趋利避害,这也是他能活这一百二十余岁的原因,可是,如此躲避真的是天道之意吗?若是自己如那剑仙般果敢,是否自己的人生就不会留下遗憾了呢,人生,总是有得必有失,却是个公共,只是这得失之间,那种选择才是让自己一生无悔的,有有谁会知道呢?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海天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莫说离情,但值良宵总泪零。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若是有人用尽一生去逃避,那他的人生岂非早已经成了一种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