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2)
但,却很不对劲儿。越来越接近中秋了,每年的中秋宫主的脾气都会异常暴躁,危月觉得那时候宫主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魔鬼。
整个孤月宫的人都知道,临近中秋这几日是绝对不能惹宫主的,不然死无全尸只是小事。
谁人不知,孤月宫宫主阴险毒辣,武功绝顶,尤其月圆之夜,因其修习苍月九天,每当月圆之夜便是功力大增之时。
本来宫主武功平时便是出神入化,到了中秋夜晚,吸取月华,更是神挡杀神,佛挡诛佛。虽然危月跟随宫主五年之久,但还是不敢惹她的,危月亲眼见过一次宫主因为一个侍女打碎了一件玉器,便一掌碎了那个侍女。
“宫主谬赞。”心月谨慎回答。
“一切都顺利吗?”凤双倾轻声问道。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请宫主放心,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危月简单利索地说,宫主最不喜欢啰嗦的人。
“让娄金尽快把资料查出来,中秋之前,本宫必须看到。至于那三个老家伙,先让他们得瑟两天。好,你退下吧。”黑衣人看着头顶的明月,眼神有一丝恍惚。
“是!”心月说完,便提起内力,踏风而去了。
而黑衣人,则久久不动。
其实凤双倾知道危月为何如此小心翼翼,因为中秋快来了。
然而外人并不知,中秋之夜,也是宫主娘亲的死祭,他抛弃她的日子,更是她穿越而来的日子。
凤双倾轻笑,其实那一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她在中国时候妈妈的祭日。
中秋之夜,承载了她太多的痛,原本修习苍月九天的人在中秋之夜便会比平时妖魔化,而因她自身的原因,中秋那天她的阴气会更重。
仿佛是灭世的妖魔,横空出世。
她有些害怕,将来的某个中秋,她终将会丧失理智大开杀戒,现在的她还可以控制自己,但她明白,随着功力越深,年岁增长,心魔也只会愈来愈不受控制。
所以每年中秋,她都会把自己关在孤月宫的禁地日月寒潭中,以防万一。
而往年她缺席中秋团圆宴,爹爹和大娘也只认为她不合群,并未多加关注她。这也给她制造了机会,让她可以安心在寒潭中练功。
然而今年,凤双倾轻叹,她今年已经炼至冰心境第二层,中秋之夜,实在不适合出现在人多的场合,她并没有把握控制住自己。
“何方高人,现身一见如何?”凤双倾本就清冷的声音,平淡冷漠。
“不愧是孤月宫宫主,在下自问已将内息控制得极弱,竟还是被宫主听了出来。”来人是个黑衣蒙面,声音尖细。
凤双倾面无表情,“刚才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凤双倾用的是陈述语气,“从来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孤月宫头上,你不是第一个听到的,但活着的人,你是第一个。”
“你说,本宫该拿你怎么办啊?”凤双倾似问非问。“而且,从来没人敢在中秋之期惹我,因为那意味着,毁灭。”
中年男子看到凤双倾邪佞的冷笑,感觉到那慵懒的笑声中透出的冷冷的杀意,他不由得一颤。
“宫主恕罪,小的只是受人之托。但小的更不想为了承诺丢了性命,没见到宫主本人之时,小的还存了一丝侥幸。不过现在,小的不敢肖想!”说完便微微鞠躬。
“所以,还请宫主放小的一条生路!小的就此拜谢。”男子诚恳真挚地单膝跪地磕头。
凤双倾轻笑,“好,本宫今日便放你一条生路!”
“谢宫主,谢宫主……”男子说时迟那时快一把软剑从袖中抽出,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凤双倾后心刺去。
然而男子看到一道淡黄的光晕在眼前一闪而过,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却是男子已然跌倒在地。
男子大痛,主人不是说孤月宫宫主此时气息紊乱功力大减吗?怎么会这样。
“说,谁派你来的!”凤双倾声音冷冽,此时正踩着男子的右手腕,男子捂着不断冒血的右肩,只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咔吧”一声,林子里回荡着又一声惨叫。
“我不问第三遍,说,谁派你来的?”凤双倾眼神凌厉,仿佛地狱的恶魔,阴鸷狠辣。
又是咔吧一声,仍旧是刚才的右手,只是骨头被捻得更碎。林子中依然只有呜咽抽气的声音,豆大的汗珠从中年男子脸上滚落,已然疼的没有气力喊出声来。
“是,是四王爷。”男子声音喑哑,已经痛得半死不活。
“看你这么乖的份儿上,本宫让你死得痛快点。”说完,凤双倾一挥衣袖,瞬间一道微不可见的细痕便出现在男子的脖颈上,渗出丝丝鲜血。
男子,已然断气。
凤双倾哂笑,这么个二货,也敢派来刺杀她。凤双倾喃喃出声,东方晨浩啊,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借刀杀人?兄弟之间自相残杀,也不要拉我凤双倾来趟这趟浑水啊。
看来,我让你过得太悠闲了,那么是不是我也应该学学你呢。
一道冷风吹过,凤双倾看着清冷的月光,粼粼的湖水。良久,湖边传来凄美的笛声,悠远苍茫,响彻林间,久久不绝。
转眼间便是中秋,凤双倾这几日深居简出,对外称身体不适,一直在内殿养病。
实则是在内殿练功。这几日的凤双倾戒躁戒动,不可轻易调动内力,不然压制不住体内强大的真气流便会走火入魔危及生命。
师父曾经告诉过她,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要解苍月九天,只能靠苍月九天本身。
若是要压制苍月九天在中秋之夜给她带来的杀意,便要身心静寂,若是修炼得当,不但不会被月华反噬,凤双倾还有机会练成冰心境第二层。
而中秋这日,凤双倾在内殿静静地一直打坐到晚上,皇宫里明日才有中秋宫宴。
之所以不放在中秋当日,便是东方辰奕意在不想破坏官员与家人共享团圆的机会。
今晚东方辰奕除了忙不完的公务,还要把关明天的宫宴事宜。因为涉及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后宫妃嫔,东方辰奕自然不能懈怠。按着往年的惯例,今晚东方辰奕会宿在上清殿。
看着天边的月缓缓升起,凤双倾可以感觉到此时的自己内力陡增,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可以释放,天地万物都不是她的对手。
一阴一阳的真气在凤双倾体内乱窜,使得凤双倾一会满头大汗,一会浑身冰冷。
然,殿外迅速移动的声音让此时听觉异常灵敏的凤双倾瞬间便捕捉到了。
片刻之后,一只黑影快速挥出一把折扇,凤双倾迅速出手接住。
迅速打开折扇,扇面的图案让凤双倾眼神突然变得犀利甚至震惊。
“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凤双倾尽全力敛下心神,看着手中的折扇。
十二纸骨,做工精细,看得出来制作折扇的人是费了多少心思。
扇面画得是一副锦绣江山图,本应填词的位置却留空白。扇子的尾端有些磨损,想来是经常被人握在手里。
握着折扇,凤双倾的手忽然有些发抖。
凤双倾苦笑,知道她此时无法运功反击,当真是对她了如指掌啊。
看着手中的扇子,凤双倾强行运功压下体内流窜的真气,一连吃了三颗安神凝血丸,然后迅速飞身而出,追赶黑衣人。
不论刚才的黑衣人究竟是谁,他成功了。凤双倾真的追了出去。
黑衣人并未走远,凤双倾凭她的轻功,迅速找到了黑衣人,只是令凤双倾皱眉的是,这黑影的轻功虽然不是她所修习的独步魅影,却仍旧有能和独步魅影匹敌的速度。
当初师父传授她独步魅影之际曾提到过,这世上有另一种轻功可以与之媲美。但师父说这门功夫失传已久,凤双倾猜测,这黑影使的便应该是师父所说的轻功,踏雪无痕。
这让此时的凤双倾对前方的黑衣人更加谨慎,也更加,好奇。
飞出皇宫,凤双倾皱眉,黑影似乎有意引开她,仿佛是在和她,捉迷藏。
一路跟随,竟然一直到苍月山,黑衣人才缓缓停下来。
同一时间,凤鸾宫。
凤双倾出去的时候告诉了青鸟。青鸟便像往常一样易容睡在了内殿,只是还未入睡,便听到了动静。
易容成青鸟容貌的孤月宫下属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左使,皇上正往这边赶来。”
青鸟从床上弹起来,“什么!今日不是在上清殿?”
“属下不知,只是皇上马上就要到宫门口了,这,这宫主还未归来,怎么办?”下属一脸焦急。
青鸟思虑片刻,看来只能硬着头皮冒充一回了。“小姐一时半会恐怕回不来,没办法了,暂时装一装吧。”涉及到他的事情,小姐从来都没办法淡定。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群人朝内殿走来的声音,小安子声音洪亮,“皇上驾到!”
“臣妾(奴婢)给皇上请安。”青鸟佯装一脸困意,假青鸟也安然行礼。好在这些以前在孤月宫宫主都专门让他们演练过,所以还算驾轻就熟。
“起吧。”东方辰奕声音低沉,似是目光掠过青鸟,让青鸟觉得头皮发麻。
东方辰奕过于强大的气场和此时严肃的脸色,都让人不敢直视。
青鸟强迫自己像小姐一样淡然自若,看到东方辰奕坐在小榻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便像往常小姐一样,顺势拿起桌上的茶杯斟了杯茶递给东方辰奕。
之后则安静地站在角落任由东方辰奕打量。毕竟,小姐从来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然而东方辰奕只是一言不发。仿佛打量够了,东方辰奕冷冷地抛出一句话,让青鸟差点晕倒在地。
“青鸟,你主子呢?”东方辰奕笑意盈盈地问道,只是眼中却全无笑意,反而冷冽异常。
苍狼山,看着几乎同时抵达的凤双倾,蒙面黑衣人眼中掠过一丝惊讶,并未言语。
凤双倾早已气血翻涌,然而面上仍强作镇静。压住乱窜的真气,凤双倾目不转睛地看着站在眼前的背影。
“玄。”凤双倾迫不及待地喊道,全无往日的淡定和冷静。
黑衣人缓缓转过身,只露出一双眼睛。
“不,你不是玄,怎么是你?”凤双倾清冷干净的声音响起,坚定决绝。
“呵呵,你以为呢?凭一把扇子便认定我是你的玄?”黑影轻笑道,声线悦耳,言行举止更是透着高贵优雅。
“这把扇子你从何处得来?”凤双倾恢复了往日的淡定从容,只是手中的扇子握得越来越紧。
“看来这把扇子还真是重要啊,能让我们永远云淡风轻的皇后娘娘露出如此急切的表情,看来我今日,收获不小啊。”
黑影并未靠近,仿佛是忌惮此时的凤双倾,虽然言语之间夹枪带棒,却始终不敢有任何动作。
“你主子没告诉你,这把扇子,是出自我的手吗?”凤双倾冷笑道峥。
其实这把扇子,是凤双倾当年做给玄的。扇面是为玄画的。当时凤双倾就想,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什么样的扇面才配得起他呢?
后来,所幸便画了锦绣江山,觉得只有那样的气魄,才能够配得上有那样胸襟的男子。题词处凤双倾特意空了出来,她想要让玄来提。
这样便有了两人共同的一个物事,将来可以留着回忆。然而,凤双倾笑了,笑得有些惨淡客。
他,并未题词。是不喜欢这扇子吗?还是根本就不屑呢?
“你画的?怪不得。”男子挑了挑好看的眉眼,露出一丝惊讶,后一句男子只是喃喃低语。
“特意把我引来,不会是想要和本宫在这山顶上叙叙旧吧?丞相大人!”凤双倾斜睨着眼前的黑影。
“不愧是先皇钦点的皇后娘娘,沐某佩服。”沐清辉随手撤掉了面纱,大方承认。
儒雅清俊的高大男子,在月光之下,显得更加挺拔俊逸。
“沐清辉,果然是你,若不是本宫和你有过交集,记得你的习惯,今日倒真叫你骗了我去。”
“习惯?”沐清辉一愣。
“你惯使左手,方才掷出的扇子,便是用了左手。而你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摸着你的右手手腕,就像现在这样。”凤双倾指了指沐清辉此时的手势,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况且,对皇宫如此熟悉,恐怕不是一日两日便可做到的,除非本身便经常出入后宫。只是,本宫不明白,你如此大费周折,把我引来,为的究竟是什么!”凤双倾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掷地有声。
“皇后聪慧过人,不妨一猜。”沐清辉脸上仍旧是虚伪的假笑。
“好,既然沐丞相拖延时间,那本宫便配合你拖着,看看你究竟要干什么。”凤双倾也淡淡一笑。
虽然疏离冷漠,但月光下的白衣女子,处处透着高贵大气。让沐清辉也不由得欣赏。
“你受人之托来拖住我,无非就是两个目的。第一,在皇宫里动手脚;第二,在这里下埋伏。”
“因为这把扇子,你竟然不知道是我做的。想必交给你这把扇子的人只是让你把我引出来便可以了,其他都不需要管,是么?”凤双倾特意观察沐清辉的神情,一闪而过的忧伤让凤双倾知道,她猜对了。
随后凤双倾把扇子散了开,佯装仔细观摩,“而这把扇子,假的。”
“假的?”沐清辉惊诧道。
“不得不说你们真是煞费苦心啊,模仿了一模一样的不要紧,连手柄和玉的成色都恰到好处。接下来,要来的,是不是就是早就埋伏好的刺客了?”凤双倾冷笑着看着沐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