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1 / 2)
甄一脉没说话,鲍天麟的脸色沉了下来:“金若离,既然不知道能不能吃,你瞎吃什么?”
鲍天麟的语气很不和善,甚至带着怒意,若离知道是担心自己,陪着笑脸说:“应该是没事,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们等会再吃。”
鲍天麟有点责怪的看了她一眼:“以后不要这样。”
若离点了点头很乖的答应着:“知道了,你喝点水。”
鲍天麟见若离态没像平时那样和他拌嘴,脸一红接过水壶喝了起来。
休息了一会,太阳暖暖的照着,四周静谧而祥和,若离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睡意袭来。
为了驱赶睡意,若离站了起来:“鲍天麟,我们走吧,要不然我就睡着了。”
“想睡就睡吧,今儿个不赶路,晚上就住前边山上。”
鲍天麟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嘴里嚼着干粮,眼睛看着一望无际的山群。
“不急?”若离有点吃惊的看着鲍天麟,不解的问:“怎么不急了,不是说每天都有人监视我们吗?一下子少了三个人,今天发现不了,明天后天总会发现的,在说我们去了还要回来,的多少天?万一被发现上报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我说不急就不急。”鲍天麟说完站了起来:“既然我们出来了,就不去管别的。”
若离看了眼甄一脉,他也正好看过来,两眼相对,甄一脉笑了笑,若离便不再追问。
“既然不急,那我就眯一会儿。”
若离走过去从几棵柳树上折下几根柳枝,编成一顶简易草帽,又坐在石头上对甄一脉说:“一脉,姑姑眯一会儿,走的时候喊我。”
说完侧身躺在热乎乎的石头上,将草帽盖在脸上。
鲍天麟站在沟壑中,看着四面高耸的去青山,似乎在查看什么,好长时间才反转过来,见若离躺在石头上,脸上盖着柳枝,甄一脉靠着她的身子双眼看着自己。
鲍天麟回到石头旁,甄一脉忙起身让开,他见若离躺在上面占据了大半的面积,已经发出了轻微匀称的呼吸,便摇了了摇头,依石而立。
“一脉,前面那座山应该就是青松峰,在山顶应该能看到烽火台,你去过那里,可记得烽火台的位置,我们是要从那边上去?”
站了一会,鲍天麟直了直身子问甄一脉。
甄一脉转过脸毫无表情的眼睛看着鲍天麟,摇了摇头。
鲍天麟比甄一脉还大的眼睛闪过一丝厉色,随即消失。
“一脉,你也知道关外的韩丹国一直对我大汉朝虎视眈眈,烽火台那边就是韩丹国,据说他们的王子卓逸凡威猛凶悍无人能敌,只是怯于我朝‘三义’军的威名才未敢入侵,你随定安王曾经抗击过韩丹国的入侵,你可知道这”三义“军是支什么样的军队,现在驻扎何处,有什么样的神威让外寇闻风丧胆?”
鲍天麟一眼不眨的看着甄一脉,眼神深邃似一潭深水。
甄一脉茫然的摇着头,鲍天麟眼里的寒意剧增深不见底。
甄一脉默默地低下头去,后背紧紧地靠了靠若离。
若离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鲍天麟,什么时候了,是不是要出发?”
“你要是睡够了,我们就走。”
鲍天麟的眼神从甄一脉脸上移开。停在了若离脸上,一脸懒洋洋慵懒的娇媚。
“那就走吧,先进林子里找块平坦的地方再说。”
鲍天麟率跨过小小的浅浅的顺草而下的溪流,走过山与山之间的沟壑,又进了林子,若离和甄一脉随后跟上。
甄一脉带着感激的笑看着若离。眼里有了含义,若离微微一笑低下头看着脚下,和甄一脉朝夕相处这么久,他的一举一动一个表情都能读得懂。刚才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到他靠着自己身体的紧张,其实她根本就没睡着,鲍天麟说的话全听得清清楚楚。
鲍天麟的话完全是在打探甄一脉,她也听出来是在询问一支军队的行踪,从甄一脉瞬间僵直的后背她感觉到他的恐惧,便及时的打断鲍天麟的询问。
这四家看起来安安分分的被流放,其实并不简单。都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尤其是甄一脉绝对的不简单。若离微微斜了斜眼睛,看着身边脑袋大脖子细眼睛空洞。却不乏灵气逼人的小男孩,再次发现他已经又长了一截,脸上也稍微具备了一点少男的雏形。
这孩子在人前装聋作哑,在她面前装萌卖傻,实在是不简单。也不知道这孩子要守着多大的秘密,虽然她天天在身边,感觉到了却从没发现过什么。如果说这孩子真的守护着一个秘密,也太厉害了。
这座山很陡,似乎是一座没有人走过的山,一点路的痕迹都没有。处处是土红色的岩石。一层一层,树木相比刚才走过的山明显的少了很多,也矮小一些。更多的是灌木,地面上的草也稀稀拉拉,纵向发展,野花也只是小小的紫色或者黄色。
这山爬起来有点艰难,若离从未爬过这样的山。看着一层一层如断裂的岩石,不知从何下手。脚也不知踩在那里。
鲍天麟就很轻松地随意抓住一株弱小的青草或者一块突出的石头,身子微微移动就攀了上去,甄一脉也是猴子一样灵活,瘦弱的身躯只是一弓一纵便攀了上去。
若离站在岩石下,寻找着另一处可以绕上去的途径。就看见走过岩石侧面,有一道土坡虽然陡峭还能下脚,土坡上还有几株矮小的歪歪斜斜的小树。虽然看起来活下来很艰难,但是却很顽强的扎根在岩石旁边的泥土里,以曲线姿势生长着,也许必要的时候可以借助一下。
一脚踩在土坡上,才发现土坡一点不比岩石简单,土坡经过了长年累月的雨雪风霜风吹雨打,已经变得很瓷实,就如石头一样坚实光滑,脚踩上去就如踩在竖起的石头上,很滑。
她只好抓住那些小树。
鲍天麟走了一会,回过头看着她很艰难的抓着一颗弱小细长曲曲弯弯的树,一点一点的试探着往上爬,停了下来,从怀里拿出一根红绫扔了下来。
喊了声:“金若离抓住红绫。”
若离抓住眼前耀眼的柔软的红绫,鲍天麟转到了她的顶上,甄一脉本来也想过来拉她,见鲍天麟出动了红绫,便自己往上爬。
若离抓住了鲍天麟扔下的红绫,感觉身体被轻轻的往上拉,脚上不需要一点力气就攀了上去。
红绫看起来很长,握在手里很柔软,这么长的一条,他是藏在哪里的呢?怎么平时没看见。
这也许是他带在身上有什么用的吧。
岩石山坡只有一段路,爬上岩石坡就到了平缓一点的地方,树木也稍微高大了一些,草更加的茂密,时不时的夹杂着一两株奇异美丽的花儿。
这座山明显的比前面的高,站在这半山就有种俯瞰群山的感觉。
半山的空气也更加的清新,鸟儿的叫声也不似下面那样杂乱,树木间偶尔就会有一颗很霸道很独特的夹杂其间,犹如领袖。
山上的风景和山下的还不一样,若离仔细地看了一会,山下就如民间,山上则如朝廷。
“离山顶不远了,晚上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山顶太高。”
又往上走了一会儿,天色昏暗下来,不知道是快要黑了还是天阴了下来,鲍天麟在一片树木环绕中间却有一片草坪般的空地处停了下来。
“住这里啊,怎么睡?”若离看着绿茵茵的草地,难道要直接睡在草地上?
“先休息一会儿。”鲍天麟坐了下来。
若离实在是很累,长这么大从没有这么艰难困苦的爬这么多的山,不但有土山还有岩石山。
刚才鼓着劲走着还差不多,一松懈下来,双腿酸软,腰酸背痛全身散架般,她脱下身上背着的挎包扔在草地上,伸长双腿倒了下去。
周围很是幽静,鲍天麟看着四周从挎包里拿出干粮水壶。
“金若离,先吃一点,今儿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好好睡一觉?怎么敢,要是还有什么野兽怎么办?”
若离接过干粮咬了一口,还真是又饿了。
鲍天麟喝了口水看着她:“不会了,野兽一般不会来这么高的地方,就害怕有蛇。”
“那更加可怕。”若离最害怕这种软乎乎冷血的软土动物,只是听说名字就全身凉簌簌的发麻。
“也没有那么可怕了,等会点上驱虫文香,估计就不会有事。”
鲍天麟从怀里掏出一只黑色的盒子,里面躺着一盘不知什么东西。
“天黑了把这个点上,什么蚊虫都不会来。”
鲍天麟将盒子里盘起来的东西拿出来,像根弯曲的蜡烛,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是香味还是药味的味道。
若离看了一眼,好奇地问:“鲍天麟,你还真是虚怀若谷啊,这么多的东西怎么装得下。”
她是指刚才那段长长的红绫,那么长团起来也有一堆。
“男人嘛,自然虚怀若谷了,该带的东西自然都得带着。”、
鲍天麟还略显稚嫩的脸上带着不羁的笑。
“不害羞,还男人呢,嘴上毛都没长全。”
见甄一脉去一旁小解,若离小声说了句。
鲍天麟一双明亮热情的大眼睛立刻闪着异样的神采,靠近若离小声说:“嘴上没长全,别的地方可长全了。”
一句话将若离说了个大红脸,这孩子早熟,满打满算也就十五岁,怎么这也知道?
见他两只眼睛异样的看着自己,偏过头去说了句:“别的地方那是瞎长。”
鲍天麟看着若离窘迫的样子,笑了笑,若离不知道,他在离开皇宫之前已满十四岁,已经接受了嬷嬷的教导,知道并亲自体验过男女之事,虽然并没有多少体会,但是一些男女之间敏感的话语还是能应对一些的。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若离傻傻的看着青青的草坪,不知道晚上要怎样睡觉。
鲍天麟见她左顾右盼的,脱下外面的袍子,若离定眼看去,里面也只有一身月白色的绸缎衣裤,那根红绫一点不见。
“就这么睡吧。”
鲍天麟说话间从衣袍的里面抽出一条貌似油布的浅黄色的东西,折起来很小,抖开却很大一片。
若离有点惊奇的拿过他的衣袍看了看,里面有什么玄机,却见只有几根布带环儿,那东西应该就如皮带般的攒在里面。
鲍天麟将油布铺在草坪上,很大的一片。
“金若离,坐在油布上吧,草上好像有了水珠。”
铺好后,他对若离说,然后将那盘驱虫文香带着盒子放在旁边,拍了拍手。
“好了,这下放心的吃点喝点,然后就睡觉。”
若离重新拿起咬了一半的干粮,坐在油布上慢慢嚼起来,这原汁原味不加任何添加剂的粮食就是好吃,越嚼越香。
吃喝完毕,天彻底的黑了下来,虽然已到了夏季,还是凉风簌簌,高处不胜寒啊。
鲍天麟点起了文香,黑夜中闪着一丝亮光,接着一股似香非香的奇怪的味道弥漫开来。
若离坐在油布上,看着一闪一闪的小小的亮点,不知道要睡哪里,就这么一张油布,睡在边上她害怕,睡在中间担心甄一脉,也因为刚才鲍天麟那早熟的话。
“一脉,你睡中间,我和鲍天麟睡两头。”想了一会儿,若离硬着头皮说出这样的决定。说实话做出这样的决定是需要勇气的,躺在这无遮无拦的高山上,还是边上,那是很危险的,山上狼虫虎豹也许会在夜晚出动。鲍天麟还说今晚好好睡一觉,只要能睡得着不被吓死就算烧高香了,
鲍天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率先在一边躺了下来将袍子盖在身上,眼睛看着漆黑的天际。
甄一脉看了看周围,漆黑一片,有点幽森,摇了摇头,挪到了边上。
若离心里暖暖的,这孩子这么小就已经知道这么关心人,知道她害怕,真没照顾错人!
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说:“一脉啊,你年纪小,还是睡中间吧,边上没遮没挡的。”
甄一脉再次坚决的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若离放心。他从小跟随爷爷见过比这艰难危险的地方,再说还有鲍天麟,他点燃的这炷香名唤百虫散,可以点燃一整晚,什么飞虫走兽都会敬而远之的。
见甄一脉的眼神中有着胸有成竹的自信,若里这才放心的躺在中间。顺手拉甄一脉躺下。
身子往甄一脉身边挪了挪,这油布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一点不觉得渗,甄一脉也习惯性的往若离身边靠了靠,想起了什么又坐了起来,脱下身上的长袍,解开袍上的盘扣,盖在自己和若离身上。
“一脉,你真乖,等以后姑姑老了,你也要这样照顾姑姑啊。”
甄一脉的举动让若离感动的热泪盈眶,这孩子他怎么就知道这些,怎么就这么贴心!临出来的时候,她觉得到了夏天穿件长袍就得了。可是甄一脉坚持说山里的气候阴晴不定,早晚温差也大里面的穿身衣服。
现在长袍还真是用上了,甄一脉听若离如是说,往跟前又凑了凑,代表表态。
鲍天麟就将自己的袍子紧了紧,刚才他也想往若离身上盖,见甄一脉抢先一步,只好盖在自己身上。
夜色一会就过去,天上出现了一颗星星,接着两颗三颗。最后是满天繁星,繁星点点。
最后月亮雍容华贵的慢慢升起,如女王般升上半天。就有了众星捧月的华贵。
忽然一颗流星从眼前划过,极其美丽,接着后面一个跟着一颗,宛若一阵闪着灿烂光芒的雨倾斜着落下。
“流星雨!”
若离惊呼一声一跃而起,以从未有过的超常发挥站了起来。双眼惊艳的看着。
流星雨落过,四周恢复了宁静,若离使劲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早已过了青春萌动期的她再次感受到青春的撞击,确定现在才真的十八岁,内心还有着浪漫的情怀。
鲍天麟甄一脉都被若离超常的举动惊起。见她只是对着流星雨落下的地方看着,甄一脉重新坐了下去躺在油布上,鲍天麟慢慢地走近她身边。
小声说:“是不是很美?”
“不只是美。更多的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