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大结局（1 / 2）

他隐居的那个地方叫做竹山，因而他也被称作竹山居士。从此之后，他过起了采薇而食的生活。流亡的生活让他的力量渐渐大了起来，他不再是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开始打野，有时候打到的野怪能让他饱餐很久。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皈依空门，山上有座寺庙，庙里有老和尚与小和尚。蒋捷常常过去，烧一炷香，喝一壶茶，给老和尚与小和尚讲自己前半生的故事。

而在那一个雨夜，蒋捷沉默了。他一夜没有讲话，也同样，一夜没有休息。

因为那一夜，蒋捷一直在听雨。而那一场雨，是宋词史上最苍凉的雨。

这场雨，下了一夜，而蒋捷在僧庐下，思考自己的一生：这一生，有过荣耀，有过辉煌，有过屈辱，有过彷徨。而更多的，是对国破家亡、身世飘零的感慨。

蒋捷对自己诉说：载花买酒的少年时，我在歌楼上听雨。每天都在读书与学习，不知今夕是何夕。那时的自己，多么天真，多么无忧无虑。高中进士之后，曾以为，烟雨只为情而留，曾以为，山水只为自己而秀，曾以为，自己会富贵一辈子，直到白头。而此刻，当年那个青葱少年，恍如隔世般的朝自己挥挥手，过去的日子已经阔别远走。脑海中只留下一句：无可挽留。

壮年时，我颠沛流离，在去吴江的客舟中听雨。只听得江阔云低，断雁凄凄西风急。那时的自己，多么无奈，多么焦虑。错把分别当作守候，无时无刻不在感慨着壮志难酬。

现如今，我托身僧庐下，青灯孤影，两鬓星星（斑白），窗外，雨下得淅淅沥沥，想起，故国与往昔，一辈子，把悲欢离合都经历，却还是难禁回忆。苍天若有情，又怎会让雨浸透我的枕席。

唉！故人知己，海角天际。无数个梦里，寻寻觅觅。河山已破，金瓯不保，铁骑南侵，大宋军队，终究不敌！而此刻的自己，把锦帽官服，弃之如敝，在竹山躬耕，隐居，成为一介布衣。愿余生，吊唁被灭亡的大宋，独自坚守心中的道义。

在那个夜里，蒋捷哭了，雨声伴随着哭声，显得格外悲凉，而此刻，老和尚与小和尚的鼻息如同雷鸣，蒋捷在僧庐之下，多次敲门，然而，无人回应。蒋捷只好，拄着拐杖，继续听着令人断肠的雨声。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