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我不叫柳三变了,我叫柳永(1 / 1)
曾几何时,柳三变认为自己是天上的星星,璀璨夺目,虽然比不上像太阳那样的“光焰万丈长”,但是也是足够耀眼,然而现实却是,考官们,甚至是决定考试最终命运的大宋天子仁宗皇帝也认为柳三变是天上的星星,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我大宋不缺这样的人。
孙何到底最终有没有邀请柳三变与他一起畅叙幽情,这个相关的史书上也没有只字片语的记载,于是,我只能猜了,无外乎就两种情况,一种是没见面,这个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一种是回想起同学时候的点点滴滴,邀请柳三变参加party,这个自然要浓墨重彩地写上一笔。
我们假设孙何的内心中,友情战胜了名利,孙何不在乎柳三变人微言轻,向他发出了诚挚的邀请,让柳三变参加了由孙何组织的两浙地区文艺沙龙,柳三变自然也是高高兴兴去参加了。在宴会上,柳三变发现,自己坐的,是地位最卑贱者要坐的位置。当然他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完全习惯了,这么多年自己科场失意,并没有像其他那些幸运儿一样“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而是一天天的“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谁教自己只是一个没学历、没money、没资历的学渣呢?而在座的其他人,非富即贵,都是县太爷级别以上的大佬,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大人物,而今天这一切的一切,这又能怨谁,只能怨自己当初冲冠一怒,不是为了红颜,而是为了出一口恶气,没想到一发牢骚,皇帝知道了,因此自己上了赵氏集团的黑名单,几乎可以说是永世不得翻身,现如今一方面是顾影自怜,另一方面,觉得自己能有今天也是咎由自取,当然,这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也是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柳三变就坐在最卑贱的位置,为孙何等一众大佬们,端茶倒水,顺菜送菜,敬酒敬了一杯又一杯,大家酒过三巡,有些人已经是酩酊大醉,有些人微微喝醉,然而柳三变十分清醒,他根本不敢喝醉,他怕自己要是真的喝醉了,又要说几句大话,吹几句牛皮,又要被别人无情嘲讽、尽情笑话,他很痛苦,他的内心很复杂,但是他默默告诉自己:早晚有一天,我也要当官,到那时,我一定要当一个清官,当一个百姓爱戴的好官,我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我,柳三变,不比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差!但是,放在现在,他只能想一想,只能想一想而已。
但是,柳三变在这次宴会上,并不是完全被打击、并不是没有任何收获。他收获到一个新名字,进而获得一个崭新的人生。
在宋代,那时候的官员肯定并不信仰马列,也就是说,并不相信所谓的科学与真理,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信仰,会信仰一些宗教,比如说外来的佛教与本土的道教,当然也包括中国土生土长并且发扬光大并且走向世界的儒家思想,特别提示,虽然说是有儒教这种说法,但是儒家思想本质上是一种信仰,但是并非一种宗教。人们大多数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更不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什么,因而对于命运的预测就显得非常非常重要,像孙何那样做到了很高级别的官员也同样不例外,但是人们又非常渴望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因而一般的老百姓会在作出决定的时候找人算卦,做了梦的时候找人解梦,而像孙何那样的高官,也不能逃避“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的命运的纠缠,不过,孙何条件好,工资高,请得起大师,甚至是养得起大师。不过,说起大师,绝大多数都是一些走南闯北的江湖骗子,但也有极少数道行很高,孙何家里养的这个大师,就属于在相面与算命,风水与堪舆这个专业上“术业有专攻”的人。
当这场宴会进行到肴核既尽,杯盘狼藉的时候,主客之间并没有像苏东坡在前《赤壁赋》中描写的那样,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孙何在大家吃得正欢,喝的正尽兴的时候,喊了一声“停停”,虽然有些大煞风景,但碍于孙何是这场宴会的发起者以及最高级别的领导,其他人也就很知趣的放下酒杯,放下筷子,接下来孙何示意除了柳三变以外其他所有人都可以各回各家,各自找各自的老婆,其他人也就知趣的离开了。
现在,只剩下孙何与柳三变相顾无言,但是,孙何很快就拍了拍巴掌,打破了这样一种寂静的氛围,这时,一个人从幕后走来,他看起来既像是道士,又不像是道士,既像是读书人,又不像是读书人,孙何给柳三变简单作了一个介绍:“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师。”说起大师,我脑袋里突然就浮现出很多年前在杂志《意林》上读到的一则小笑话,在这里与诸位读者共享:话说,一个小青年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大马路上,一位老人突然对他说:“说你呢,站住。我看你印堂发暗,三日之内必将有血光之灾。”小青年吓了一大跳,赶忙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双手奉上,递给“大师”,然后说:“晚辈请大师指点迷津,教一教我如何破解。”,大师也不客气,验证了一下钱的真假,一看,是真的,然后把钱收入自己的口袋,大喊一声:“破解方法就是回家洗把脸。”由此看来,大师大都不谦虚,还都挺自以为是。这位大师自然也不谦虚,直接开始给柳三变看相,看着看着,意味深长地说:“这位先生,恐怕是科场不顺,屡试不中啊。”柳三变说:“是呀。”柳三变一看大师竟然一给他相面,就知道他这么关键的信息(其实很有可能是孙何提前给大师透露的),立马对大师崇拜得是五体投地,恨不得立马就给大师跪下,请求他指点迷津。很快,大师给柳三变占课,问柳三变所求何事,柳三变回答唯有科举,大师语重心长的说:“虽然你前面一直是坎坷不顺,但是明年可以接着考,会有希望的。”柳三变一听,瞬间两眼放光芒。
“那么,我当年作词触怒了今上,他可能会有让我永远也不被录用的意思,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柳三变很是疑惑不解。
“改一个名字不就行了,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当然起名的费用就由你的好同学孙大官人出了,以后你就不叫柳三变了,你叫柳永,养怡之福,可得永年的那个永。”柳永很激动,他拼命地点头,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尽管,外面还是“夜如何其,夜未央”,漫漫长夜还在后头。
先不说别的,就说说这个改名的问题。有人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但是,并非人人都是大丈夫。往大了说,南汉(五代十国中十国之一,定都今天的广州)的开国君主就频繁的改名,当然这是大人物改名,往小了说,我的表哥,我姑姑的儿子,一开始叫王钦钦,后来改名叫王浩展,最后又改名叫王浩丞,后来我上网一搜,王浩丞这名字用姓名打分,分数还挺高,看来改名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但是,我要说,改名不等于改命,改名者多,改命者少,能通过改名这种方式改变命运的,还真的是寥寥无几,比如说,《明朝那些事》里的徐锃,当年因为建议迁都南京,上了皇帝和主政大臣于谦的黑名单,皇帝甚至多次表示,对于这种大臣,要彻底封杀,永不叙用。但是,人家也没干别的,就是改了个名字,把名字改成了徐有贞,没想到,皇帝还是那个皇帝,于谦还是那个于谦,徐有贞同志竟然瞒天过海成功,几年后被提拔了好几级,这是往远了说,往近了说,我的母亲,当年考小中专(学习极其优秀的人才能考,不是现在的职业技术学校),连续考了两年都没考上,第三年人家不让考了,说次数有限,每个人也就能考那么一两回,我妈经过高人指点,改了个名字,竟然在那一年考过了。
聪明的读者一定已经明白,我到底要说什么。
柳三变,哦不,现在他改名叫柳永了,他很激动,紧紧抱住大师:“你是我永远的大恩人,等我考中,我一定好好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