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岁月如歌(1 / 2)
一九九0年七月二十一日
下午韩燕带华华走了,我平日虽把她们骂得那么凶,可是到真正分离时,也有恋恋不舍之感,一种愁绪仍然侵扰了我。
韩燕说:“你要每天都念一下我呀。”
我表面的感情是这样不依恋她们,掩饰内心的柔弱,好逞强。然而我的心呢,是不愿流露出来的。在那张小小的卡片里,我是那样衷心的祝福:“燕子,愿你永远拥有着二十一岁的青春和美丽,祝你生日快乐!”
这样真诚的想着:如果不是分离时,也是不会想到这情的,然而能“永远”么?想想是能的,当她年老时看见这张小卡片写的祝语,她的心还会年轻美丽,象现在一样的年轻美丽。
华华,她的性格也有点似我,有血缘关系吧,她昨下午和张国栋骂了一个钟头的架,骂架也是需要口才的,她应得是那样辛辣带刺,和气我时一样的辛辣。象年少时的我把三姐也气哭了。听她们孩子似的骂得有趣,我忍不住好笑,嗔怒着她,他们都说,我教出来的徒弟都是不同的,我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嘛。”
孩子,我是多么怀念孩提时的光阴,觉得那时所做错的,都是一个天真无邪幼稚的岁月,充满了幻想和做梦的年龄,那么多的憧憬和向往,象个梦中娃娃,感觉到什么都有趣和新鲜。而现在的外甥女十二岁,好象没有梦没有幻想,失去了一份童真的美丽和稚气的可爱。好象少年老成早熟的孩子,在他们美好的岁月里,世俗过早的压在他们的心里,不能留下一些少年美丽的记忆,是不是也是一种岁月的所失呢?每天背着一个沉重的书包上学放学,学习总是在九十分以上,也不看电视剧。过早的成熟,也是一种岁月的流失?现实把世俗过早的压在少年人的心上,在他们的心里还会有一片美丽的梦境吗?
六点多炒菜时,一边打羽毛球,高说我变了许多,变得比以前好接触了。其实是她们走了我好烦恼发泄一下放肆一下。炒菜时他站得近近的,我讨厌也不说他,后来又是张下来把豆腐吃光,还说:“阿虾呀阿虾,你温柔点好不好?”
我把饭菜都给他们,他们以为我变好了,其实这些菜是吃不完不知怎么处置的。他们放肆过后又说我随便好相处。
不过下班后打打羽毛球,发泄下心情,又说说笑笑,心情当然好得多。
韩燕,我能每天都念你吗?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啊!
九0年七月二十二日
天气在早晚时凉了起来,山风四起,卷吹着树叶子,哗哗作响,让人感觉舒心惬意。
韩回家了,我变得更加的自由,又不用煮饭,时间多了,又可以潇洒起来,不用牵牵绊绊。洗完澡就织围巾,看看书,那些书也很快看完,好象一切都在追赶时间。
九0年七月二十三日
我种的桅子花“七里香”都生根长绿叶了。而那棵兰花呢,也发了新的,后来种的那一盆竟还开花了。可能是夏兰吧?当别人送给我,我一点都不知道珍惜,随便把它种上,送给别人,别人的竟然开了花,而我的似杂草一样的被晒干不淋水,现在有花了,我预感:我的爱情,也会象种的花一样,比别人来得迟。
我很高兴的看了又看,我更想爱护那些花草,可是我又怕过份的溺爱反而会把它们溺死,不如让它们自自然然的生长,不淋水不理它,经过风吹雨打,太阳的酷晒,让它们变得更加的翠绿,挺拔,坚强可爱了。而那被我搬进搬出的花,更是脆脆弱弱,经不起太阳的酷晒,我还担心它们会死了。就象母亲的孩子,过份的溺爱和娇纵,就会变得脆弱不堪一击。
我想起了母亲,母亲很爱我们,但她从不管制我们,让我们有一个自我的天空,自然的成长,生命是母亲给的,而在长长的一生里,会有很多坎坎坷坷的路,是自己去走的,母亲不能帮我们走,她给我们生命,让我们在贫脊的土地上坚强的成长,经得起风吹雨打。做母亲的,希望自己的孩子安然的成长强大,她自是处处都爱护着我们。
但这一生的路呢,母亲是不能帮我们走了,为什么不让孩子也象花草一样,让他们去寻找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呢?
一起种的花,那两棵溺爱的搬进房里的花,不经风吹雨打,为什么却死了?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晚上要去弹琴,我竟心绪不宁,激动得象要去见情人一样不安,我怎样的想象着琴能弹出什么好听的歌曲,怎么激动的弹出我平日爱唱的歌,想象着它一定会撩动我的心弦和那美妙的伴奏。我恨不能赶快去抚摸它,象一个我爱的人在等着我一样去尽情共享其乐。
为了想去弹高的电子琴,我就做了些违背心理的事。
中午更加闷热了,今日是大暑,韩的生日。到了傍晚,却是风沙满天,一种秋天的温柔,暮色的晚秋,也不知怎的生起一种自怜感,在自己的心中己经很深很深,己经无法写出那情愫来。
听说现在大学生,中专生都会分去山区基层,让他们捱下苦。今早上一中年人问我是否刚分来的,我也觉得安心。看来我们这一群年轻人,觉得生活怎样的艰难困苦,而和前几代的人比,我们真是在:“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强说愁了。
那中年人说自己被“流放”在小山,过着孤寂的生活,说在山区捱了十几年,他是广州城市来的。
九0年七月二十四日
下午时,韩燕回来了,我与她一道进了房间,她带了很多书来,我要看的《柏杨谈女人和男人》刘再复的《性格组合论》还有许多字帖,杂志,丛书。
洗完澡后我们一起散步。走在熟悉的路上,我讲和张一起玩,弹琴痴迷的趣事给她听。她也和我刚从乐昌回来时的那种心境,不愿说话,对我讲的趣事反应也不热烈。原因也是坐了车不舒服。
去看电视时,我去叫她,阿包在弹吉他,弹《一生何求》弹得她听得动了情。
对于在这里男女之间的感情,我们也讲得很坦然了,是朋友,反而还坦荡了。而人生中,又有多少得得失失看得透呢?命运既然安排了我们在这山沟相遇,有缘无份的也只能是朋友吧。
看完电视回来的路上,我望向阿包房间看见了一个背影,脱口而出的是:“沈彬”。
他也敏捷的回过头来,见是我,也凝视呆愣了下。两双眼晴相碰,刹那间凝固在了一起,欲言又止,不能言出,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呀。回过神,己觉没什么必要说了,无言。他也转回头去,我们走了,路上,一阵不宁。
回到房间,也感觉还有些不宁的情绪。这一望,才发觉,心中的所爱所恨,都以为己经忘记了,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