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他看向古力,脸上的表情从以往的“别让老子抓到你的小辫子,待老子将你扒皮抽筋”变成了愧疚和小心翼翼的期待,反而让古力抖了抖,面带审视地看着文相,这要是早几年的话,古力说不定就信了他这鬼话,可现在,亏吃多了,古力连一个字都不信。
“不能原谅。”古力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挖坑给我跳。”
“我怎会……”文相条件反射性的反驳,又想起以往的自己还真的没少干这些事,下意识地闭了嘴,“那……那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这次我是诚心向你认错,绝不挖坑。再说了,若是我要故意陷害你的话,也不可能让外人在场啊。”文相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李鱼说道:“李鱼李巡官在此,我就算再蠢也知道不可当着她的面陷害你,毕竟她可以为你作证,证明你是清白的。她是圣上御赐的巡官,你不信我,总得信她,信圣上吧。”
原来这位面生的小姑娘是李鱼。
古力见李鱼一脸悲痛地看着天空,神游天外——哎,正常人定是不愿意掺和这趟浑水的,她肯定是也被文远明坑着过来,被迫做证人的吧?
古力突生出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他挠挠头,又狐疑地看着文相,文远明说的也没错。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他与李鱼无冤无仇的,李鱼不可能与文相一起联手陷害他。
李鱼这名字,古力早有耳闻,只是未得见还真人。他知晓她不仅是东越唯一的女巡官之外,更是手中握有免死金牌,她如果要保他,确定易如反掌。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来,无论是爱还是恨,文相是真的了解古力,轻飘飘的两三句话就让古力顺着他的思路走。
只是古力不知道的是,李鱼对于他与古力之间的恩爱情仇毫无兴趣,她心疼的是,凤仙花没了,银子长着翅膀飞走了,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一旦没了顾虑,古力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文远明,你这认错的态度不够诚恳啊,再者你的前科太多,要不还是写个保证吧。”
文相一心想要与好友和好,听到古力这番话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在身上撕下一块衣料,然后咬破手指在上面快速写了起来。写完之后,用嘴吹了吹,小心叠好,扬手扔给了树下的古力。
古力接到后,展开看了好一会儿,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仿佛学堂里的先生批阅学生的文章一般,很是认真。
正当众人以为古力对文相所写的保证有不满时,就见到他快速挪到李鱼身边,把李鱼往旁边扯了几步,远离了众人后,这才将那块绸缎递给李鱼,压低声音问道:“李巡官,你快帮我看看这上面都写了些啥。”
“……”李鱼顿时无语,她刚刚看古力的架势还以为是传言有误,谁说古大将军目不识丁,这不是胡扯嘛?没想到不到一刻钟马上打脸。
她沉默地接过,逐字逐句读给古力听:“明风吾弟:为兄以往鬼迷心窍做下许多错事,伤明风贤弟至深,如今为兄幡然醒悟,悔恨万分,特向明风贤弟赔罪。对于为兄做下的错事,为兄日后定会尽力补偿,凡明风贤弟所求之事,所想之事,为兄定会竭力完成,只愿明风贤弟能原谅为兄之过错,愿你我兄弟二人能和好如初,携手共进。文清月于晋越十八年五月初五端阳节留。”
文相乃是晋越一年的状元,文采斐然,这篇保证书却写得十分直白浅显,与其以往的风格相差甚远,想来也是十分了解古力的“底细”,特地“照顾”了一些。
古力听完眼神越发明亮,他嘿嘿笑了几声,将绸缎折好放在胸口,这才背着手,缓步上前神情倨傲地看了一眼文相道:“看在你这番有诚意的份上,我原谅你了!你也别搞什么以死相逼的戏码,赶紧下来。”
文相一听到古力原谅自己,顿时喜上眉梢,“好好好,为兄现在就下来。婉婷,让管家拿梯子过来。”
他兀自沉浸在与古力和好的喜悦中,没注意到周氏的脸色又黑了几分——自己好说歹说哄着文远明下树,他理都不理,而这古力来了,不过三言两语,文远明就又是温声哄着,又是保证,又是听话乖乖下树。他文远明在她面前怎么没这么温柔听话过?到底有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周氏揪着手中的帕子,张了张口,顾及一双儿女在场,强忍下心中的怒火,转身吩咐下人找来管家。
府里的管家李员闻讯匆匆赶来,抬头打量了一下,哎哟一声道:“老爷,您怎么爬那么高啊?上头危险,赶紧下来!”
因李员并未娶妻,无儿无女,他看着文相长大的,心里早将文相当做自己的小辈一样看待,而文相也一直将他当成长辈,周氏因此对他十分敬重,唤了一声李伯道:“府里可有长梯?架个梯子让老爷下来吧。”
李伯面带难色道:“回夫人,府里的梯子最长的也不过才一丈五,老爷这……都有三丈多,怕是不够长。现今要找人加紧赶制的话,最快也要两个时辰才可以做好。”
“这……”周氏有些忧愁。
古力嘿嘿一笑,站着说话不腰疼,“嗨,这么点高度还定制什么梯子,直接让他往下爬一点不就可以了。”
文相垂眸看了一眼脚下,只是一眼,就觉得双腿发软,头晕目眩,仿佛要掉下去一般,他赶紧保抱住树枝,往树干边挪了挪,遏制住心中的恐慌,勉强笑了笑,说道:“无妨,我今日休沐无事,等得起。李伯让人去赶制长梯吧。”
李伯担忧地看了文相一眼,点头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