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红妆(1 / 2)
眼瞧着眼见就是江左的城门,只要过了这扇门,就全全没事了。
祁小过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可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候再出什么麻烦。
“马上就要经过城门了,我们须得小心一点。”祁小过提醒奚明玉道,她刚刚不知道一直在后面捣鼓些什么,祁小过都能感觉的身后马车的震动。
“我明白的明白的,马上便好了,你别急嘛。”奚明玉说道,仍在后头捣鼓。
只盼她真能想出个什么办法来。祁小过再心里抱怨道。也不知是因为谁我们才如此的。
可是抱怨终究是抱怨,他可不敢就这么说出来。他总是感觉奚明玉这凡事毫不在意的模样,绝对是初入江湖的人才有的,要不是遇见自己,她怕是早已落入了敌人的手中了。
不过嘛。祁小过又想到,那日和她在酒家中遇见时,她倒是很娴熟地用银票来收买自己,想必她那个舅舅,也是时常和她讲过行走江湖的一些事情吧。
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呀?祁小过突然想到,自己和她在一起了这么久,居然连她是什么来历都忘了问了。
也不能说是忘了问吧……祁小过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是不敢问比较好一些。
说实在的还有有点害怕,害怕自己配不上对方……祁小过抱着的是这个念头,这婚嫁之事,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如若是对方也同他是一般的江湖人家,就算是什么大门派的小姐,自己的父亲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算不上不般配……可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奚明玉的家世,可不如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奚姓是国姓,当年太祖赐姓群臣,这奚姓之人往往非富即贵,在朝廷上往往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可不是自己这种商贾之户能配得起的。
士农工商,他这样的身份,终究是上不得台面,商贾三代不可取士,他连考取功名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他也不知道奚明玉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她也喜欢自己吗?还是说只是把自己当初朋友?又或者假戏真做,真把用着这个奚小过名字的自己当成哥哥了?祁小过不明白,也不敢问。
更何况自己这身体……说不定就只能余下这五个半月的寿命了……又谈何婚嫁,难不成嫁给自己,新婚未过半年自己就不在了,让人家还未及冠先顶上个寡妇的名号吗?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自卑了起来,也不去想男女间的感情了。
自己只求能陪在她身边就好了。他想到。
“你搞好了吗?”祁小过眼见着眼前出城排队的队伍渐短,是快轮到自己了,忙问奚明玉道,“快到我们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听得奚明玉在身后说道,紧随其后的是一阵收拾东西的声音,祁小过着实是好奇她在后边在捣鼓些什么。
“你们是哪里人?要去往何处?”有官役拦在了他们的身前。
“我们是冀州人。”祁小过早就和奚明玉商量好说法了,“这是我家大人,我家大人一直想来扬州,说是扬州东南形胜,三吴都会,自古繁华,所以这几日来扬州这边玩。眼下已经玩了有几日了,正准备回去呢。”
“冀州人?可我听你口音,不像是冀州人呀,倒像是本地人。”那官役皱了皱眉。
共月庄也属于扬州地界,祁小过与他们口音自然是类似,于此祁小过也有说法:“我是扬州长大,所以是扬州口音,可我们这般人低贱,干的就是奔波的活,哪有什么定所,可我家大人着实是冀州人。”
那官役把目光越过祁小过,看了看马车后面,伸起手来,都打算自己上手了,可嘴上说的是:“叫你家的大人把马车的帘子拉起来看看。”
祁小过忙把他拦了下来:“还请大人通融通融。”
“通融个什么?你不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吗?有朝廷要犯窜逃。”那官役瞧得祁小过伸手拦自己,莫名地觉得他们有古怪,现下仔细地打量了祁小过几眼,只可惜徐彪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也没细想那日在赏心亭上祁小过与奚明玉的关系,没把祁小过的画像记录下来,是故那官役不管怎么看,也无法从祁小过身上瞧出什么猫腻。
祁小过从怀中摸出了一把银票,折成小块,藏在手心里:“我家大人这几日感了风寒,不方便见光,怕传染给大人,还请大人您通融通融,若是大人也不慎感染了,那可就不好了。”
那官役也不抬头看,光是触感他就已经能分辨出是什么了,脸上表情由严厉渐渐变得世故,只见他从祁小过手中接过,装着挠痒痒的模样,把银票偷偷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这样呀,感染了风寒那就快找大夫医治,哪有整日奔波的道理,从那边快走吧,这风寒怕是会传染,这帘子就不用掀开了。”
成了。祁小过暗喜道,脸上尤是那副装作卑微的表情:“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我们这就走。”
祁小过骑在马上,慢慢地往城外走去,他不敢走得太快,只怕是会叫人怀疑,先下这个时节,越是普通、越是与常人一般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