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离开(2 / 2)
嗯。
他叫了一杯酒,却不喝,只以手指玩着杯沿。修长的手指,葱白的肌肤,人说,要看一个人尊贵与否,不看脸,要看手。陈孝言就长着一双贵气得让女人都嫉妒的手。
她嘟嘟嘴:像个女人似的。
什么?他把脸凑过来,长长的睫毛差点划到她的脸,她向后倒了倒,坐得不太稳的高脚椅子向后倾斜,他一把将她捞住,搂在怀里,轻轻的笑:又……投怀送抱?
才不是呐。她推啊推,奈何他搂啊搂,对抗片刻,她只能无助而委屈的忍受着侧边那些看热闹的男女,敛眉恼怒的望他。
他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很自然的把她的身体转过来,让自己的头轻松的枕在她的肩后:我找人查过张芒。
啊?本来还挣扎的她,听得弟弟的名字,立刻静了下来。
陈孝言正经的望着台上正出场的张芒:他,被大学开除了。
不……她尖叫起来,他在后轻轻的捂住她的嘴巴,怜惜的望着她惊愕的眼,很轻很轻的:别伤心,别冲动。这个时代,不读大学没什么大不了。
没什么大不了?她很想喊,嘴巴却被捂住,发不出声音,因而那一双眼睛便格外的水雾蒙蒙。
据校长说:他与人殴斗,惊动了警方和当地的黑势力,被开除了。
不……她在他的手掌下痛心的呼。他叹口气,亲了亲她的眉心:殴斗的原因是,他搞大了大二一个师妹的肚子,结果不负责,女孩子去做人流,出了意外,她的家属便纠集人来学校寻他报仇。
她大大的眼睛勉强的睁着,泪珠盈在眼眶,却是一直忍着不往下掉。那强装的坚强更让他心痛,他没想过,她的反应会这么大,在这热闹喧嚣的舞台前,居然还能如此悲伤,像被击沉了毕生的希望。
满场的掌声响起,蓝衣白裤的阳光少年在舞台上向着观众挥手。那张扬的气质,自信的目光,富有感染力的笑容,陈孝言感叹:他,很有天赋,为什么不让他唱歌?
哪里有什么天赋?她叹气,很想上前揪张芒下来,像昨晚初见时那样,扇他几个耳光,可是,他长大了,她又可以做什么呢?
陈孝言:长得那么好看?还不叫天赋?
好看就是天赋?那你为什么不去当明星?
她极恼怒,但他却笑得很开怀:嗯,我也很好看。阿越,谢谢夸奖。
他得意的样子很欠扁,但现在的她实在没有心情抡拳头。望着张芒走向黑暗的后台,她也默默无语的转身出门。
酒吧前是一条精心铺设的由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路的两旁,一间一间的酒吧隔街相望,整条酒吧街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爸爸死的那一年,我12岁,芒芒10岁。那天,我我对芒芒说:这就是世间上最苦的事了吧!从此以后,不会再有谁把我们遗弃。所以,我们会一直很开心,很开心。她踏着石子路,在一处凹陷的地方停下脚步,低着头:今天,他又背弃了我,放弃了对我的承诺。
他鼻子有点酸,拉她的小手:他只是叛逆了点,也许他只是想走自己的路。别把事情想得太坏。
可是,他明明答应过我,会好好的念完大学。她抬头,明亮的月光照着她水汪汪的眼:爸爸答应我,他会一直陪着我,可是,不够半小时,他就狠心的从楼顶跳下来;芒芒呢?我只是要他好好的念完大学,都做不到。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张心越挨在陈孝言的怀里,脸在他的蓝衬衣上轻轻的擦:是不是因为我不听话,所以爸爸才不要我?是不是因为我太严厉,所以,芒芒才会一直对抗我?
那样的感伤,那样的悲痛,那样的过去,张心越,你……
他突然就亲她,在人来人往的酒吧街内热闹的大道。街道的两旁瞬间被这种激晴点燃,狂烈的不断的响着途人的掌声和口哨声。
她先是茫然,继而恼羞成怒,一拳一拳的打向他的胸膛:放手,你欺负人。
别生气了,嗯?他柔软的嗓音。
她推拒不开,更加恼怒:生气,一直都生气。你也好不到那里去,你骗我的次数也不少。
比如呢?2年……前?
比如,你骗我说,睡了我。她一想到这,更加愤怒,一脚踩在他的足背,他吃痛皱眉头,却不松手:哦,你生气要辞职,原来是因为……我没有睡你?
是啊……才不是。你混蛋。他分明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她张着一双大眼睛恶狠狠的瞪他,他不同寻常的嬉皮笑脸:原来,你气这个啊……怪不得,我说我们睡了的时候,你没生气,我一说没睡,你就吵着要辞职,唉,是我不对……阿越。他很诚恳的望她:只要你不生气,你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
天啊……张心越想冲天怒吼,但他们拥抱良久,在旁边看热闹的途人便很不耐烦:亲啊,亲啊……
陈孝言:公众要求……
你敢?
可是,他又有什么不敢的?
在酒吧街炫目的灯光下,在热情高涨的途人中间,在此起彼伏的助威声中,她硬是被他勾起了舌尖、亲遍了香唇……
直到他半玩笑半认真的问她:还生气不?生气就继续亲……
她的脸红成街心的霓虹,委屈而又羞涩:……不气了。
唉,真的不气了吗?他显得非常可惜,摇头,拢着她的小手,一路上车,一路长吁短叹。
女人,还是不要太大度。
她快要被气死了,可是,却又不能表现出生气。因为一生气,某人就表示:想亲了?
她还怎么敢生气?一路嘟着嘴巴,委屈的欢笑着。
张心越一大早就在收拾行李,罗莉姐大惑不解:要去旅游?你批假了?
我已经递了辞职信了。她把衣服放进行李箱,显得相当的匆忙:陈孝言虽然很不讲人情,但我真的走的话,相信他也不会真的为了那几天的违约而去法庭告我。
s大背靠海湾,依山起伏,绿树成林,花木繁荣,环境优美。适逢开学之初,学生们全都朝气蓬勃而又行色匆匆。
张心越寻到了张芒的校内好友陈天明,她在食堂里与他对面而坐。
陈天明叹息再叹息:很明显芒果这次是大意失荆州。自古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矣,而他不光得罪了女人,更得罪了小人。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女人,从大一进校,就看中了芒果,一路追到大二。上学期,芒果在校园歌手争霸赛里拿了第一,我们一伙子兴奋的和他出去庆祝。那女人当晚也贴上来,芒果那天兴致很高,与她很聊得来。此后,那女的便到处说,芒果和她在一起。芒果不否认,但对我们也不承认。我们也没在意,但到了期末,那女人说怀了芒果的孩子,芒果很愤怒,结果那女的只有去做人流,但出了意外,在医院大出血,她的哥哥找了一群人来。芒果和他们对打,被打惨了不说,还被赶了出校。
唉,只有半学期就可以毕业了。你说,冤不冤枉?陈天明叹息着,抬头突然恐惧的推张心越:心越姐,你先离开,这里你不能呆太久。
走在大学门前那条环海小路,张心越呆呆的,真相虽然已经听陈孝言说了一遍,但听着弟弟亲近的人亲口说出事实。她还是不免伤心。
只有半个学期了啊,大好前途就这样毁在一个女人身上,细佬啊,你它妈的真是混蛋!
张小姐……一个忠厚老实的平头小伙子向着张心越奔过来,很和蔼的对着张心越点头:请问,你是张芒的姐姐吗?
张心越跟随着小伙子来到学校后门口,小伙子指着前面城中村的一幢楼房道:芒果从前就住在那里的5楼。
是吗?张心越远远的望去,只见楼房正对着学校后门,后面就是连绵的小山丘。此前,她也听张芒说过,学校宿舍人太多,他打算和几个同学在外面找套房子住。
说是贪清静,其实是想要自己呆着,好玩儿他的音乐吧?
小伙子加快了脚步:张姐,前面就是了。芒果的那把吉他匆忙间没带走,你顺便把它拿回去。唉,也免得我们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张心越淡淡的笑,脚步慢慢的缓了几下。那把吉他是爸爸的遗物,芒芒怎么可能会不带走?
难道真的很匆忙?
张姐,走啊!前面的小伙子又再催促,额头印着重重的汗珠,张心越脚步向后退:你真的认识张芒?
认识……他化成灰我都认识。一阵得意的冷笑声,巷口被3个男人封死,领头的男子赤膊,手里握着一根木棍:那个死杂种的姐姐是吧?
张心越一路往后退,正要呼救,却被男子用棍子堵在墙边,单手摸她滑滑的小脸:咂咂咂……这张脸长得比那小子还要害人啊,一看就知道是遗害千年的货色。哈哈哈……
啊,放手,放手……张心越摇摆着头,想挥去在脸上爬行的手掌,但那猥琐的手掌从脸颊沿着颈线向下移,像毒虫一样滑向她的胸口。
那个死杂种逃了,却送了个大美女过来还债。哈哈哈,等老子爽完了,我再去找他算帐……
张心越万念俱灰,心中转了多少念头,都于事无补。闭着眼睛,拼命的尖叫,却被更重的推向墙角,背部的剧痛传来,她只愿此刻,死了就好。
奋力的抬脚,膝盖撞到男子的大腿上。男子吃痛,却不松手,面前却突然飞过来一个手机,直直的砸中男子的头。
那男人抱着头,向着巷口气急败坏的叫嚷。三个大男人同时向着来人扑去……
张心越目瞪口呆的望着陈孝言捡起刚才立下丰功伟绩的手机,他拍了拍机子,还悠闲的试了试:还没坏,这牌子真是经摔,改天给你也配一个。
啊?她木木的望望他,又望望从地上爬起抱头鼠窜的三个歹徒,又木木的望他。他敲一下她的头:感动?
不,我是激动。
哦?
大侠,救命之恩,永生难忘。
嗯,人要懂得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