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们为什么这么早起床?(2 / 2)
林焰阳的脸通红,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被陈凉这话臊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作为男生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是,你说的没错。只是你有必要说得这么不客气,这样咄咄逼人吗?”
尤其是当着危寒树和江平野的面,这两个男人都喜欢陈凉,也都比林焰阳有钱有势,不是他一个学生比得过的。
这让他作为男性的自尊大大受挫。
嘿,这混蛋小子还敢说陈凉!
江平野气得想上去揍他,被危寒树拦住。
陈凉既然当众把话说开了,一定有解决的法子。
“是啊,我为什么要客气?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
陈凉很少对什么人心怀恶意,也不知道这个林焰阳做了什么,让陈凉把话说得这么不客气,“以前我尊重你,因为你这个副班替同学们做了不少事,你性格温和,大家都喜欢你。可直到今天晚上我确认你喜欢我,才发觉你是一个什么样的胆小鬼。”
林焰阳脸上的红慢慢消退,渐渐涌上的是白。
陈凉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军训的时候把我照片传到贴吧的是你,让我成为众矢之的的是你,在男生宿舍里大肆宣扬喜欢我的也是你!后来我爸爸死了,学校里莫名其妙传遍了关于我的流言,而你做了什么?”
江平野大吃一惊。
陈凉的爸爸死了,那他刚才在仓库里和危寒树说的那些混账话,陈凉不是都听见了?
这下糟了,陈凉一定会生他的气。
林焰阳说不出口,“我……”
“你不好意思说,我替你说。”
陈凉笑了笑,“你急着撇清和我的关系,说你从来不曾喜欢过我,你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不清白不检点的女孩子?那时候我不知道你真的喜欢我,所以我从来没怪过你。可现在我努力洗清了自己身上的污名,你又跑来一副想向我表白的样子,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你有什么资格气我已经有了男朋友?在我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你冷眼旁观看着我跳楼,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跳楼?!
江平野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陈凉有那么多故事,他却一直什么都不知道,只拿对待普通女生的心态对待她……他终于明白,那次因为手机的事陈凉为什么那么生气。
不是因为江平野的话太难听,而是那些话,恰巧戳中了陈凉心中最痛的伤口。
林焰阳咬着牙,无言以对,“对不起,对不起。”
他无地自容地落荒而逃。
“卧槽,陈凉,你太劲了!”
雷子端着一旁烧烤从后厨出来,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
一直到平时下班的点,陈凉才提出离开。
“虽然已经放寒假了,可是门禁时间还在,这个点儿同学们也走得差不多了。”
热闹过后剩下一地狼藉,还有柜台里一沓一沓的钞票,大家都心满意足。
江平野身为老板,识趣地上来给大家道谢,“今天多谢各位帮忙,多谢。陈凉,要不是你的影响力,今天酒吧肯定不会有这么多客人。”
伊言适时道:“那你要给我们家凉凉涨工资了,可不能让她白给你招揽客人是不是?”
“必须的,这个你放心。”
江平野拍着胸脯保证,又问陈凉,“对了,现在放寒假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这应该是江平野今晚问的最后一个蠢问题。
反正陈凉没搭理他,而知情的危寒树、韩连海和伊言,也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气氛瞬间沉默了两秒。
江平野有点尴尬。
陈凉道:“寒假我不回家了,如果酒吧接下来继续营业,我会像之前那样每天按时来上班,一直到关门准备过年的时候。”
过年都不回家,看来陈凉的家庭情况比他想的更复杂。
江平野道:“那你住学校宿舍吗?寒假应该没什么人在,住着也不方便吧?要不你住到酒吧来?”
危寒树:“……不用了,她住我家。”
“……”
江平野又要跳起来了,“危寒树!你这个禽兽!我今天非跟你拼了,我……”
他四处寻找趁手的工具,恨不得打危寒树一顿。
韩连海嚣张地走上去,“你跟谁拼了?”
一打二,对方是两个训练有素的刑警,毫无胜算。
雷子赶紧抱住江平野,给他个台阶下,同时夸张地大喊,“你们快走,再不走野哥真的要发疯了,快走!”
四个人离开酒吧,还能听到江平野叫骂的声音。
伊言这才道:“凉凉,你之前不是说要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吗?怎么住到危警官家了?”
危寒树道:“我家更安全,你不这么认为吗?”
伊言:“……”
危警官难得脸皮这么厚,她既不好意思,也不敢反驳。
韩连海搂着伊言的肩膀,“伊言后天回家,我们俩约好了今晚通宵唱歌去,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撤。”
……
他俩走了以后,危寒树道:“真羡慕他们,今天的计划还可以今天完成。”
啊?
陈凉想了想,才明白危寒树说的是什么。
关于他们俩今天的计划,应该是……
“趁着明天还是周末,去把你房间需要的家具都买回来,后天我要回警队了。”
危寒树当机立断,陈凉一脸讨好的笑,“我不好意思麻烦你再睡一晚沙发,所以今晚还是我睡沙发吧,卧室还给你。”
要不是酒吧的事,也不会足足耽误了一天,她的一天没关系,危寒树的一天宝贵得很。
必须得做点什么补偿他才行。
就谁睡卧室谁睡沙发的问题,他们俩已经讨论过无数遍了。
唯一一次陈凉顺利占了沙发,就是电脑屏幕弹出“女鬼”的那次,最后她还是因为害怕乖乖地回了卧室。
也许今晚能成功一回?
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地倒退,陈凉坐在车上哼着歌,心里想着今晚的“占沙发”大计。
危寒树这才谈起刚才酒吧里的事,“那个男生,怎么回事?很少见你那么动气。”
陈凉用手指拨着颊边的头发,“没事,我把话说清楚了心里就高兴了。他毕竟和我一个班,要是纠缠不清的又让人说闲话。”
她现在已经很明白,如何避免流言蜚语了。
专攻一个,绝不给任何男生向她示好的机会,更不给任何人暧昧的回应!
想到此处,她笑着转头,欣赏危寒树开车的样子。
车里开着暖风。
他好像并不怕冷,大冬天的出门也不过是一件白衬衫,加上一件薄外套,车上的暖风显然是为她开的。
又细心,又体贴。
又英俊,又正派。
还会开车,开车的技术很好……唔。
陈凉陡然发现,她欣赏得太久了,这是个不好的信号,她不能由着自己陷入盲目中。
危寒树一定有缺点,人无完人,他怎么可能没有缺点?
“盯着我做什么?”
警察的敏锐,让他不用转过脸,就能发现陈凉一直在盯着他看。
他是故意在她盯了很久以后才开口的。
陈凉不知怎么的,下意识脱口而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危寒树笑了笑,深领其意。
他在她心中是沧海,那些诸如林焰阳之流,不过是寻常一汪水——
毫无看头。
……
“明天就去买床了,睡一晚沙发又有什么关系?”
陈凉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可她知道光靠说是说不动危寒树的,于是干脆耍无赖,早早地洗了澡换上睡衣,冲向沙发。
可她没想到,某人一向正派,居然比她更无赖。
他早就换好睡衣坐在沙发上了,腿上还盖着深蓝色的珊瑚绒毛毯。
陈凉抱着枕头,站在一旁咬牙切齿。
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了。
她立刻变了脸色,委屈巴巴地走过去,慢慢在沙发上坐下,危寒树忽然扯了扯毛毯,像是告诉她不要坐在他的毯子上。
陈凉只得忍耐着,坐下去,然后慢慢朝他挪过去,终于顺利把他的衣袖攥在两个小爪子里,摇了摇。
“你睡这里不舒服的,明天你还要工作哎。再说了,我住在你家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老是委屈你睡沙发,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你行行好,睡卧室去好不好?”
她学坏了,居然在他面前撒娇。
危寒树觉得他应该把陈凉拎起来丢到地毯上去,她居然穿着睡衣跟他撒娇,不知道自己的杀伤力有多强吗?
可不知怎么的,他鬼使神差地分了陈凉一半毛毯,柔软又温暖的触感,一下子将她包围……
……
“唔,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起床?”
陈凉打了一个呵欠,一脸困意。
“跑步。”
危寒树换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出来,陈凉的眼睛都看直了,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危寒树不穿白衬衫的样子。
“别看了,快去换衣服。”
危寒树遮住她眼睛,像拎小鸡崽似的把她拎进屋里。
她实在太瘦太轻了,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跑,不好好锻炼一番是不行的。
也不知道怎么的,昨晚他们两都在客厅睡着了,一个睡在沙发上,一个睡在地毯上,被阳台投进来的晨曦微光弄醒。
好不容易放假了,陈凉把毯子盖过脸想睡个回笼觉,又被危寒树拉起来去小区楼下跑步。
陈凉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卫衣,两人顺着小区的塑胶跑道跑,时不时路过一些健身的老大爷、老大娘身边。
小区的健身器材很齐全,跑道也很宽敞,适合健身,可惜不到十分钟陈凉就不行了,气喘吁吁。
危寒树跑在她前面,一脸悠然,好像他只是下楼散个步而已,“怎么,这就跑不动了?”
陈凉看起来柔弱,内心是不服输的,听了这话咬着牙回答,“我行,继续跑吧!”
她知道危寒树让她跑步是为她好,她也是该好好锻炼自己了。
……
“吃完早餐去买家具,今天之内要弄好,免得今晚又有人要跟我挤沙发。”
危寒树用手敲了敲脖子,昨晚他就睡在地毯上,脖子好像有点落枕。
陈凉心虚地摸摸鼻子。
她昨晚倒是睡得很好,一睁眼就能看到他在旁边,充满安全感。
因为是要尽快使用的家具,他们去了宜家,周末的早晨人不多,偶尔能见到年轻夫妻穿行而过。
陈凉觉得气氛格外好,心情也好。
两人首先直奔床的区域,危寒树卧室里的床是简约的北欧风,这一点上两人的审美很接近,很快就挑好了一张白色的单人床。
接着是床柜,书桌,还有衣柜……
“不用买那么多,够用就行了。我只住一个月,其实有床就够了。”
陈凉好养活,要不是他们两彼此都舍不得让对方睡沙发,她觉得连床都不用买。
危寒树看她一眼,“你确定以后就不来住了么?”
看来他是打算长期收留陈凉。
陈凉忽然就想歪了。
以后再来他家住……难道还要单独睡一个房间?
……
简单的家具很快送到,其中床柜和书桌等都需要组装,危寒树开始敲敲打打。
他把白衬衣的衣袖挽起,对着说明书组装家具的时候,认真的模样格外帅气,引人遐想。
陈凉想过去帮忙,危寒树头也没抬,“这些活不是女生干的,再说你头上的伤口还没好,歇着吧。”
东西是陈凉要用的,他那么辛苦,陈凉自然不能自己歇着,“那我先去做饭吧!”
除了第一次来他家,发现他家的冰箱空空荡荡之后,后来几次陈凉过来,冰箱里总能找到菜蔬和水果。
陈凉翘了嘴角,打算根据冰箱里现有的食材做几道菜,忽然听到了门铃的声音。
谁来找他?
陈凉从厨房走出来,危寒树给了她一个默认的眼神,她主动上前,透过猫眼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是谁?”
看到陈凉半天没动,危寒树忍不住抬起头问了一句。
陈凉十分诧异,“是江平野,他怎么知道你家在这?”
门外,江平野凑近了猫眼往里看,分明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门边,他立刻动了气,“危寒树!你开门啊!你把陈凉怎么样了?你这个禽兽,快点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他怎么还骂起来了?
陈凉干脆打开了门,看到开门的陈凉,江平野顿时安静如鸡。
陈凉皱着眉头,“你在喊什么呢?要是叫左右邻居听见了,还以为他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幸好危寒树没有邻居,对门那家早就搬空了。
江平野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看向屋里,危寒树正在组装家具,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蔑,“陈凉,你昨晚就住在这里,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陈凉往电梯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生怕有人来听到这话,太让人难为情了,“我能有什么事?你先进来吧!”
她打开鞋柜找拖鞋,危寒树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别找了,家里就两双拖鞋。”
一双在他自己脚上,一双在陈凉脚上。
陈凉顿了顿,摸着自己额头,“我是伤患,不能光着脚受凉,委屈你了。”
江平野:“……”
陈凉这胳膊肘果然拐到危寒树身上了!
“危寒树,我必须找你好好谈谈!”
昨晚江平野几乎一夜没睡,动用酒吧的客户关系探查了陈凉的事情,才知道陈凉在南城师大是怎样一个风云人物。
刚入学就成了校花,军训照片美貌不可方物,没过多久就传出她爸爸是个罪犯并且死掉的消息,紧接着各种不堪入目的流言都盖在了她身上,陈凉不堪其辱跳楼自杀……
她妈妈因为丈夫死了连带着不待见她这个女儿,陈凉断了经济来源才会去酒吧打工,平时在学校过得相当艰苦,直到……直到她遇到危寒树。
江平野悔得肠子都青了。
危寒树不就是靠在陈凉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帮了她,才会让她这么死心塌地吗?如果他早知道陈凉的情况,有他危寒树什么事?
危寒树依然头也没抬,手里组装着柜子,“没看到我正忙着么?还有,你从哪里拿到我家地址的?”
江平野哼了一声,“只有我不想知道的,哪有我查不到的?我警告你,你对陈凉可得老老实实的,别以为她没人撑腰!”
危寒树:“……从学校的学生干部那里弄来的资料吧?需要说得那么严重么。”
之前学校给所有任教老师送节日礼品的时候,他身为客座教授也在其列,当时有学生干部要了他的地址便于寄礼品。
想必就是这样泄露出去的。
陈凉端了一杯热茶过来,江平野顺手要接,陈凉却把茶放在了危寒树手边,“你渴的时候记得喝。”
“那我呢?”
江平野指着自己鼻子,该不会他连口水都喝不上吧?
陈凉想了想,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给他,江平野委屈巴巴,“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组装家具。”
陈凉道:“早上我们刚去买回来的,你别闹事,要是今天弄不好怎么办?”
江平野仰脖子喝了一口,忽然看到旁边放了一张购买清单,里面居然还有一张床。
“他这家里这么大,还需要现买床啊?等会儿……卧槽,危寒树,你家就一张床吗?!”
危寒树抬起头,给了他一个白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