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恶人先告状(2 / 2)
牌匾上斗大的“豫王府”三个字,不就是自己家吗?
“去见见你那二婶母,带路。”楚画梁悠然道。
“这边。”慕容明月满脑子还是楚画梁刚才的问题,闻言很听话地在前面带路。
按理说,在上上代豫王故去后,慕容家就应该分家了,可慕容春夏深知自己没哥哥的本事,若是分了家,虽然能分到一些田地银钱,可也没了豫王府的金字招牌,所以一直不愿意分家。慕容春秋念着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就默认了二房一直住在王府,还划了一座带角门可单独出入的院子给他们一家子。
“就是这里了。”慕容明月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个时候二叔应该在工部办公,二堂兄也在进学,只有二婶母一个人在。”
“那最好不过了。”楚画梁满意地点点头,给了摇光一个眼色。
“是,小姐。”摇光会意,走上前,在慕容明月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抬脚——
“呯!”紧闭的院门被一脚踹开。
“谁啊?”这么大的动静,立刻惊动了里面的人,两个侍女匆匆跑过来,一看到来人,又愣住,“二小姐?”
“二小姐?这是什么称呼?”楚画梁皱眉。慕容春秋好像就这么一个女儿吧?连个庶女都没有!
“因为两房没有分家,所以排行一起算了。”慕容明月小声道。
“简直放肆得无法无天了。”楚画梁脸上一寒,冷声道,“至少你院子里,别给我听到‘二小姐’这种称呼,和慕容明珠在一起排行,没得够丢人的!”
当初金盏给她讲解京城各大世家,豫王府是重中之重,毕竟是她以后的婆家。
然而,真正看见的,比起听见的更过。
要说慕容春秋和慕容春夏是嫡亲兄弟,兄友弟恭,儿女一起教养仿佛没毛病,可东陵律法规定,父母死而兄弟分家,严格说来,现在二房和长房其实已经没什么关系,没听说过把亲戚家的女儿和自家女儿一起排行的。
“其实,也就是二婶母院子里的人才这么叫。”慕容明月显然也不是没有怨气。
楚画梁这才放缓了脸色。
“二小姐您这是?”丫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位是幽兰郡主,未来的豫王妃,我们去见二婶母有事。”慕容明月板着脸道。
“这……请容奴婢进去通报……啊!”
话还没说完,摇光毫不客气地挥袖将她们扫开:“小姐请。”
“我们可是来告状的,要这么客气干什么。”楚画梁拉走了慕容明月。
“是月儿来了,怎么这么大阵仗。”说话见面,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人从里面迎了出来,看起来这位二夫人李氏还是得到了消息。
“放肆。”金盏淡淡地道,“一个小小的五品诰命,见到幽兰郡主还不上前行礼。”
“这不都是一家人嘛?”李氏的笑脸僵了僵,但很快恢复过来。
“我们郡主姓楚,谁跟你一家人。”玉台冷笑。
这言下之意,若是慕容筝和楚画梁成婚,那在自家府邸中李氏还能端一端长辈的身份叫一声侄媳妇,可如今婚事尚未完成,李氏一个工部员外郎的妻子和幽兰郡主可称不上一家人。那身份有云泥之别。
“妾身见过郡主。”李氏的脸色有些难看,不情不愿地行礼。
楚画梁摇摇头,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一点儿眼力都没有,怪不得能教出慕容筑和慕容明珠这样的子女。
没理会她,楚画梁拉着慕容明月大步走进了正堂,坐了主位。除了唐墨静静地抱膝坐在楚画梁边上的地上,其他人在身后站开。
跟进来的李氏一看这阵仗,心下一突,又狐疑地去看慕容明月。
侍女送了茶上来,不过楚画梁看都没看,只是一声冷笑道:“李夫人是想做豫王妃,还是豫王太妃?”
“郡主可不能乱说话!”李氏吓了一跳,急忙反驳。
就算再怎么想,也不能承认,等到哪天慕容筝那个病鬼死了,天子降旨令二房袭爵,也要推辞三番后方可领受,这才是正道!
“乱说吗?”楚画梁冷哼道,“慕容筑纵马行凶,妄图谋害本郡主,幸亏本郡主的侍卫手段高明才保无恙,夫人若是觉得本郡主造谣污蔑,要不要进宫请皇后娘娘评评理!”
说到最后,她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得那盏满满的热茶溅出了一大片水渍。
“筑儿断不可能谋害郡主,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李氏大惊失色。
“误会?慕容筑手下的侍卫可是连主使者都供出来了,虽然此人不认,但若是真清白,不可能全体侍卫都指正他一个人吧?”楚画梁似笑非笑地看过去。
“……”慕容明月恍然大悟,原来下令打那些侍卫,还有这么一层用处啊!
“那、便是真有此事,也是那吃里扒外的侍卫自作主张,筑儿定然是不知情的,郡主明鉴啊。”李氏道。
“是吗?真是属下自作主张?”楚画梁一挑眉。
“一定是!”李氏咬牙切齿道,“筑儿一向尊敬伯父和两位堂兄,断不会对未来的嫂子失礼,肯定是有人买通了侍卫想挑拨咱们两房之间的关系!”
“…………”慕容明月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还真能自圆其说?若非整件事是她亲眼所见,听到李氏这般笃定的说辞,她差点就信了!
“若是如此,李夫人倒是要好好清查一下院子里的下人了,别一个个都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楚画梁道。
“郡主说的是。”李氏赔笑着,但体味着话里的一语双关,心下又有些不安。
“对了,那几个胆大包天的侍卫,本郡主命人打了三十军棍,希望夫人不要介意。”楚画梁又道。
“不怪不怪,这等小人,便是打杀了也是应当。”李氏赶忙道。
现在她只求把眼前的这尊大神送走就好,谋害郡主,这罪名他们二房肯定是担不起的,而最重要的是,儿子还没回来,她还不清楚这是究竟是不是儿子一时意动真的想害死幽兰郡主以免慕容筝留下子嗣啊。
“夫人觉得应当,那便好了,毕竟皇后娘娘掌管后宫日理万机,些许小事,也不好让娘娘耗神。”楚画梁淡淡地说道。
“是是,不惊动皇后娘娘那是最好了。”李氏舒了口气,“府中失察,家教不严,差点伤及郡主,等筑儿和珠儿回来,妾身马上让他们两个去向郡主赔罪。”
别说,她最怕的还是楚画梁真的不管不顾进宫去告状。
“赔罪就不必了,毕竟以后也是自己人。”楚画梁一声嗤笑。
慕容筑……他要是还能站起来赔罪,算她输!
“多谢郡主宽宏大量。”李氏闻言,心情也松快了。
“走吧,回府。”楚画梁起身道。
“妾身恭送郡主。”李氏小跑几步走在前头带路,倒是没了初见时的骄傲。
“夫人不必送了。”楚画梁摆了摆手让李氏止步,一边低声道,“你说,你二婶母还敢不敢找你母妃告状?”
“着怎么告啊。”慕容明月大感畅快。
这么一来,先声夺人,李氏自己认了理亏,就算她知道自己儿子断了腿,也没法理直气壮去找她麻烦了。
“学着点。”楚画梁悠然道。
直到走出豫王府的大门,慕容明月才由衷道:“这就是姐姐说的,做事要走一步算三步,有始有终吗?”
“怎样,之前的问题有答案了吗?”楚画梁笑道。
慕容明月无奈地摇摇头。
“很简单,揍他。揍到他再也不敢玩弄诡计。”楚画梁答道。
“啊?”慕容明月傻眼。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楚画梁肯定地点头,自顾上了马车,留下小姑娘一个人站在大门口想为什么。
·
而此刻,隐枫山后山一处猎户搭建的小屋里,惨叫连连,听得人毛骨悚然。
慕容筝端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脸上的表情完全无动于衷。
他身后站着的是廉贞和天梁,小屋四周还散布着二十几名豫王府的亲卫。
“本公子见过的硬骨头多了,大不了一根根敲碎了,若是还不说,就接起来,再敲一次!”屋里的空地上,曲长卿蹲在一个满身是血的黑衣人身边,手里握着一柄发出森森寒气的匕首,不住地在他脸上比划着。
“你、还是一样都、得不到!”黑衣人喘一口气嘴角都在溢血,但还是咬牙切齿地把一句话断断续续说完了。
“那也无所谓。”曲长卿把匕首夹在指尖转了一圈,猛地握住,一刀贯喉。
“嗬——嗬——”黑衣人瞪大了眼珠,至死也不敢相信之前还说要好好用刑的人,居然一刀就结果了他,干脆利落。
“我好不容易抓到的,怎么又杀了。”慕容筝终于皱了皱眉。
“都是死士,不会说的。”曲长卿站起身来,遗憾地拿出一块丝巾擦干净匕首上的血,一边道,“这些人受过特殊的训练,不会一直不开口,他们会随着严刑拷打,看时机慢慢吐露出一些东西,但肯定没有一个字是真话,听了也白听。”
“可……听听也无妨吧?”天梁忍不住说道。
“听什么?这种人就是看准了人的心理,觉得严刑拷打之下说出来的都是实话,要是听起来可信,就更觉得像真的了。”曲长卿嗤笑。
没用过刑就招的供词不可信,可用刑之后才招的就一定可信吗?
“我知道供词没用,我问的是,干嘛杀了!”慕容筝道。
“不杀,留着过年吗?”曲长卿诧异道。
“这大夏天的,会臭!”慕容筝理所当然地道。
“呃……我去扔还不行吗?”曲长卿苦笑,任命地抓起地上的尸体,拖到屋外去。
“王爷,我们接下去怎么办。”廉贞问道。
“若只是一群匪徒,那是真不好抓。”慕容筝看着桌上的地形图,淡淡地道,“隐枫山四面被官军围困,他们带着女眷,不可能撤离。但山中就算是夏天,晚上也是冷的,那些娇生惯养的女眷肯定受不了。”
“所以,他们在隐枫山一定有个藏身之处。”廉贞恍然道。
“把隐枫山所有的寺庙道观尼姑庵,就算是废弃的也找出来。”慕容筝下令。
“是。”有了目标就好。
慕容筝喝了口茶,正沉思着,门外的破军走了进来,沉声道:“王爷,听风阁有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