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混战,对面不相识(1 / 2)
林陌快哭了。
豫王殿下把救出来的人质扔回匪徒造的地牢里了——先不说这个行为有没有问题吧,横竖豫王也不会亲自留在这里善后,等送走这位大佛,再把人放出来就是了。
然而,坏就坏在豫王那一句“谁想要她以身相许谁去救”上,要是把张小姐放出来,该不会豫王以为他想娶张小姐?
要是豫王这么认为倒也罢了,可如果张小姐也这么认为怎么办?她能看上豫王,可不能看上别的小兵小将啊,要是被张小姐误以为对她有非分之想,那个去放人的会有好下场吗!
禁军虽然和边军不同,也有不少官宦世家的子弟,但家世和张家可没得比。如果被张家记恨了,基本上仕途也就走到头了。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傻到去对张小姐说什么“我来救你但没想娶你”之类的话的,那才是真傻。
“曲公子,你说这怎么办啊?”林陌一脸苦相地去找曲长卿支招了。要不然,让曲长卿去放人也行啊,曲大学士家的嫡子,不管婚事成不成,两家都不伤面子。
“我才不去。”曲长卿翻了个白眼,“万一那女人脑子一抽,也对本公子来个以身相许怎么办?不去不去!”
“……”林陌无语,只想说你们俩到底对张小姐有多嫌弃?
“没事的话本公子也回去了。”曲长卿说完,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有事!当然有事!”林陌赶紧一把抓住他。
他不敢去纠缠豫王那个脑子构造和常人不太一样的王爷了,但曲长卿怎么说都是白身,总比豫王好说话,当下便拽着他的衣袖耍赖:“不给个主意,你不准走!”
“蠢啊。”曲长卿合拢折扇,用扇骨“咚”的一下敲在林陌脑袋上,顺便挣脱了自己的衣袖,“王爷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张家要怪罪也怪不到你头上,你怕什么。”
“可……万一张小姐真出了点事怎么办?”林陌苦笑。谁能保证张家不会迁怒?他一个小小的禁军队长可承担不起。
“留几个人看守呗,让那些救出来的师太去照顾她。”曲长卿想也不想地道,“那些匪徒就算逃出去的,也没胆子再回来,只要她自己不寻死觅活的就没事。”
“那豫王殿下那里……”林陌迟疑道。
“我们王爷至少敢作敢当,上面问起来自然有王爷回话,跟你无关。”曲长卿安慰道。
“多谢王爷。”林陌这才松了口气,“那末将先派人护送王爷回京。”
“不用啦,豫王殿下身体欠佳,一夜劳累,已经回去了,托本公子跟林将军道个别。”曲长卿干笑了一声。
“走了?”林陌吓了一跳,不禁提高了声音,“可那些匪徒还有人逃窜在外,若是……”
“放心吧,你以为豫王府的侍卫是吃干饭的?”曲长卿笑眯眯地摇着折扇走人,一面远远地道,“事毕后别忘了安排护送那些百姓回家。”
“将军?”裴元仲走了过来。
“照曲公子的话做。”林陌挥了挥手。
这一晚上,他这颗心七上八下的,这会儿才算安定下来。原谅他就是个掌管五百人的末流小军官,实在搞不懂上面那些大人物的想法,还是乖乖做事算了,听话,至少不会出错。
天塌下来,不是还有豫王殿下去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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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树上,看完热闹的谢玉棠问道。
“马马虎虎。”楚画梁撇嘴。
好吧,顶多不让你背沁园春雪了,要不换成长征?
“明明心里高兴,偏装得无所谓。”谢玉棠道。
“那你明明心里不高兴,干嘛还要勉强自己笑?”楚画梁反问。
“……”谢玉棠无言以对,好半晌才悻悻地一声冷哼,“刚刚有个妹子就要被叼走,本公子当然不高兴。”
“噗——”楚画梁反而笑了出来。
“得,女生外向啊。”谢玉棠叹着气摇摇头,“走吧,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嗯。”楚画梁伸手给他。
谢玉棠用左手抓着她的右臂,轻轻一带,她就不由自主地跟着腾空而起。
轻功,真好用!
楚画梁更坚定了要学内功的想法,就算练不成高手,但轻功和暗器可是保命的本领。何况,现代的青年男女哪个没有一个飞檐走壁的武侠梦呢?
远远的,传来一阵兵刃交接的声响。
“咦?”谢玉棠带她落地,有些惊诧。
他这次带出来了听风阁安置在京城的大半高手,不过是守株待兔抓几个身上带伤还筋疲力竭的人,居然这么久还没拿下?
“有高手?”楚画梁问道。
“一两个的话,也该结束了。”谢玉棠皱了皱眉。
总不能逃出来的这些个个都是一流高手吧?
“去看看。”谢玉棠想了想还是说道。
“你不准动手啊。”楚画梁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保证,尽量只用左手啊。”谢玉棠道。
楚画梁想了想,捏起一根银针,抬手,直接戳进他的右肩,整根银针几乎没入肉里,表面都看不见了。
“干嘛?”谢玉棠吓了一跳,他对楚画梁一来是不防备,二来也是知道她不会害他,所以压根儿没躲。然而,一根银针入体,他立刻就觉得整条右臂都失去了知觉,别说拿剑了,就连动一下都动不了。
“保险,这回不是‘尽量’了,是‘一定’。”楚画梁满意地拍了拍手。
谢玉棠哭笑不得,不过也知道她肯定不会把针拿出来的,只能接受了。
走近几步,打斗的声音更加明显起来,但奇怪的是,却没听到任何说话声。
楚画梁也不禁奇怪起来,听风阁的人就是来抓人的,目的明确,可那些逃跑的黑衣人突然遭遇莫名组织的袭击,居然也这般闷声不吭吗?
“阁主,小姐。”一条人影落在两人跟前。
“怎么回事?”谢玉棠冷声道。
“阁主,是天门的人,也是冲我们的目标来的。”那人禀告道。
“天门?”楚画梁好奇道。真是……好中二的名字啊!
“东陵第一杀手组织,天门之首:绯花妖刀。”谢玉棠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咬牙切齿,“天门的人怎么会在这里?重点是,居然没人发现?”
“属下惭愧。”那人一脸的羞愧,也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要是平时也罢了,天门身为东陵最神秘的杀手组织,想要抓住他们的尾巴确实不容易,上回摸到他们的总堂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可今天不一样,听风阁在京城的七成力量都聚集在隐枫山,天门这么一群大活人究竟是怎么不惊动任何人进来的!
“你们是该惭愧,事后全滚去领罚!”谢玉棠冷哼。
“是,阁主。”那人也不争辩,干脆地认了。
或者说,听风阁的下属心里其实比谢玉棠还窝着火,眼皮子底下混进了十几个大活人,简直是听风阁的耻辱!
说话间,他们已经看清楚了交战的双方。
虽然黑夜里人影交错,但战场上却泾渭分明——听风阁的人从谢玉棠起,除了楚画梁之外,全体一色白衣,完全不管不顾黑夜里隐藏身形的问题。而天门也毫不逊色,一个个红得像是火焰一般。至于双方共同的目标,倒也很好认,黑衣蒙面的就是。
原本,听风阁和天门相继出现,那些黑衣人是心里暗喜的,这两拨人任何一拨都有能力直接灭了他们,若是只来一拨,那肯定绝无幸理。可偏偏一起来,又明显不同路,正好能趁着双方争斗时伺机逃脱。然而,让他们绝望的是,不管穿白衣还是穿红衣的,虽然互相打得要死要活,可要是发现他们想逃,就会很默契地停手,先一致对外。几次下来,除了最后一人还在苦苦支撑,其他人不是被杀了,就是被制住了。
“听风阁贩卖天下消息,什么时候竟然亲自动手了?”阴森森带着浓重血腥气的声音传来,不远处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红衣妖娆似火,脸上半边金质面具,腰间一口古刀,可楚画梁却眼尖地发现,和上回在废庄见面时不同,这一次的慕容筝虽然依旧一身红,可袖口、腰带、衣摆等不起眼的地方都绣了一圈白线。
豫王府大丧,可天门的绯花妖刀却不能明着戴孝,太容易被拆穿身份了,他也只能用这样隐晦的办法尽心了。
慕容筝的目光先落在谢玉棠插在腰带右边的长剑上,然后是他下垂着纹丝不动的右手,最后才缓缓移到场中唯一一个不和谐的楚画梁身上。
少女一身紫衣,打扮利索,透着江湖儿女的英气,虽然面目陌生,但总让他有种隐隐的熟悉感。
慕容筝不禁有些疑惑——这女子呼吸粗重,显然连武功都不会,虽说听风阁贩卖消息,其实不会武功的眼线更多,可这个时候跟在阁主身边的女子不会武就奇怪了。添乱么?
当然,他根本懒得去想这熟悉感从何而来,也许是以前接触过也未可知。
听风阁一众人都不遮掩面目,但谁都知道,听风阁里有个易容大师,他们所见的,只怕没有一张脸是真的。
“来收一笔私账而已,你也要管?”谢玉棠一声冷笑,给身边的下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若是打起来,立刻带着楚画梁离开。
那人沉默地点点头,微微动了动,将楚画梁纳入保护范围。
慕容筝眉头一动,需要保护,那就不是侍女之类的下人,或许是个突破口!
谢玉棠看在眼里,低低一笑,摸出一个漆黑的圆筒塞给楚画梁:“暴雨梨花针,淬的见血封喉剧毒,谁过来射死他。”
“哦。”楚画梁很有兴趣地接过来。
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还真的存在啊!
倒是他旁边的下属看得心惊胆战,一头冷汗。小姑奶奶啊,您可悠着点儿,要是一不小心摁到开关了,咱们可就先变成刺猬了!
慕容筝微微皱眉,目光回到谢玉棠身上。
淬毒的暴雨梨花针,只要这女人有准备又不傻,天下怕是没人能毫发无伤地抓住她。
果然厉害,一件暗器就护住了自己的软肋,尽管他也不觉得那女子敢连他和自家阁主一起射,可为这去赌命也太不值了。
然而,那女子虽然也算是软肋,可最大的弱点,却依然在听风阁主身上。
右侧佩剑,那是用左手持剑的意思。果然,当初那一刀算是废了他的右手。一个右撇子,这么短的时间里,改用左手剑,武功肯定要下降一大截。
“想打架?”谢玉棠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没去握剑,左手指尖却在腰带一侧慢慢摸索着什么。
“可以不打吗?”慕容筝用带鞘的刀指了指中间打得正欢的两方下属。
要是可以,今天这种时候,他也不想和听风阁对上,可听风阁既然把消息卖给了他,又何必亲自出动了大批人手来这里伏击?贩卖天下消息的听风阁没理由插手与自己无关的恩怨。
“把人留下,你滚,就不用打。”谢玉棠道。
“我承认当初占了偷袭的便宜,但我是杀手,偷袭天经地义,当然没有惭愧的情绪。无论如何,今天你打不过我。”慕容筝很平静地道。
“那又如何?”谢玉棠冷笑,“就算你今天把我们全部灭口,明天起听风阁就公开拍卖天门的所有信息,一文钱有多少人卖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