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尸山(1 / 2)
阴暗却不太过潮湿的盗洞里,别无岔道,一边自我调侃一边向下爬,却没能顾得上周遭情形,一头撞上了石壁。
这一撞直将原本结痂的伤口绷开,一绺鲜血自脸颊滑落,滴落在乱石之上。
只是眼下顾不得疼痛,只见这盗洞到了此处又一分为二,各自沿着深邃的黑暗处上下延伸。
两条盗洞虽是交汇在一起,却是截然不同。
沿着下方的盗洞依旧窄小,似乎直通地底深处,时不时还有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沿着盗洞传来,仿佛是来自地狱恶魔般的低吼,连通着森罗幽冥的去处,光是这一听就生不出下去一探究竟的心思来。
另一条则稍许让人感到些亲切,因为两者相比盗洞开得“大气”不说,更有人为活动的痕迹,甚至还能看见人为修建防滑阶梯。
见状整个人不由精神大震,当下欣喜过望,一股脑钻进盗洞中就向上爬。
盗洞斜指向上,出于职业习惯,甚至在脑中飞速构建了对应的模型结构。
爬出莫约二十来米,突然被一道半圆形的石门挡住了去路。
用刀子敲了敲石门,不知道有多厚。贴在墙上听了一阵也毫无动静,此时心中难免有些忐忑,毕竟也幻想过,这是一条直通外界的逃生之路。
在这纳闷关头,却被石门右侧石壁上一块凸起石头吸引了注意力,因为这块石头太过显眼,光滑得就像是被人打磨过一样,因此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几乎一瞬间便认定它是开合石门的机关。
按下机关,却听一声轻响,莫约沉寂了两三秒之后,石门应声而开。
只是傻眼的是依旧不是通往外界的生路,入眼依旧是暗无天日的地底。
空气中传来浓厚而又难以言喻的霉臭味,就像木头腐烂夹杂着其他东西一同糜烂的气味。
待得空气稍微流通一些,便迫不及待钻了进去。
无奈的是这盗洞通往的不是外界,而是之前那一间与主墓室相连通的后室。因为在墙角一边还立着那尊守护神像。
敢情之前在那毫无规律可言的盗道里,已经绕得晕头转向,又鬼使神差的爬了回来。
而此时身在之前万般忌讳的墓室中,却又生出一种诡异的心安。
打量了一番室内情形,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墓室似乎不像是给死人准备的,因为室内处处透着活人生活过的痕迹。
一眼望尽墓室中生活用具,床、灯台、案桌、瓦罐应有尽有。
只是过去了不知多少岁月早已不能再用,木头制成的物件也腐烂得只剩下留在地上的轮廓,变成了一滩烂泥。
唯有宽厚的床板因为放在石床之上,没有受潮,不知过去多少年竟未彻底朽去,不过仍然生着极其厚重的白霉,正散发出浓重刺鼻的气味。
越往细处看越是心惊,越瞧越认定这是活人的居所,可墓室之中怎么会有活人长期居住?
结合之前那具死在神像旁的骨骸以及盗洞,脑中冷不丁有了一个荒诞推想。
在古之时为权贵修建陵寝的工匠,大多会永远的留在墓室之中成为亡魂,只为防止走漏风声而惨遭活埋。
就拿秦始皇来说,前后动用七十余万人来为自己修建墓穴,却没有一人能活着回来。
但也正是因为秦始皇这丧心病狂的手段,同时也给后世之人敲了警钟。
于是,后来的工匠在修建陵墓的时候,会偷偷给自己留下一条逃生之路,但这个工匠却不知为何没有逃走,死在了这里。
分析到这里又觉得有几处漏洞,一是工程浩大,能工巧匠必定不止一人,但眼下却只有一具骸骨,很明显不合乎常理。
其二若是被活埋,如此明显的机关石门必定也会被封死,根据墓室中的情形来看,墓中氧气必定早早耗尽,被困之人根本活不过十天,不是死于窒息就是死于饥寒交迫。
但眼前这一幕却又不太像,墓室中的痕迹必定是人常年累月生活所留。
也曾听闻护陵一职,但这一脉大多与埋在陵墓的主子有着浓厚的血脉关系。
会选择在陵墓附近生活,世代守护陵墓不被盗墓贼所光顾,但从未听说过在坟里守墓的。
思来想去非但没有结果,反倒牵动伤口将脑瓜子挤的生疼。
此外墓顶上还嵌着几枚拳头大小的萤石,正发着惨淡微光,但因过去的岁月过于久远,似乎连光芒也快耗尽了。
想不到在盗洞中转了一圈,几乎又回到了起点,一时之间只觉得逃生希望渺茫。
“啪嗒!”
原本寂寥无声的墓室里,突然传来一道清脆声响。
应声看去,只见后室与主墓室一门之隔的门户前,立着丈二神荼石像,守护神身下立着的那具人形骷髅突然倒在地上,散落的骨骸霎那间化作碎屑,头骨却不偏不倚的滚到身前。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头皮一紧,只处于本能向后退了几步,只是还来不及作过多思考,就看见之前那条深色蜥蜴,摇头摆脑地从守护神像下的缝隙里钻了过来。
原来蜥蜴见此前唯一的伙伴神秘消失,此时见着灯光又循着亮光跟了过来,只是丝毫没有照顾这位“难兄难弟”的情绪。
看着散落在烂泥里的尸骨,已经再难以收集起来,只觉得惭愧,若是弃尘在这里倒是会为它超度一番,只是眼下却没有这个心情,保不准自己也会困死在墓里。
此时透过守护石像的缝隙,正好能够看见主墓室中的诡异气氛。
只见绿色的光彩较之先前更为浓郁,入眼尽是绿莹莹的一片,看上去像是一种能在空气中弥漫的矿物质,只是不知道为何能发出这般诡异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