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1 / 2)
一番对话后,两人都静了。
窗户开着,阳光被风拖进来,柔软地拂过他们的脸和发丝。
冬明月望着纸上写着的工整的字,不说话。
帅气的少年望着她的表情,连呼吸都有渴望与纠结的意思。
没有搬到八大家的日子,冬明月和家人们在老房子度过。那时候她还没见过李仁义,但仍和结拜大姐相邻。
她去幼儿园时,大姐已经是小学生了。
被捉弄的高个子少年,比她大一岁,因为鹤立鸡群的身高,以及懦弱怕生的性格,而被某女生带头孤立和欺负。
冬明月是那女生的手下之一。但她从不参与这种活动,就连「手下」也仅仅指代和那女生一条线不反抗她的所有小孩儿。
早就忘记了那男生的名字和长相,冬明月只记得自己抛弃一切的执念行为。
“既然不让他去打水,自己就帮他好了。”自言自语地鼓励着自己,冬明月冲进水房。
男生惊讶地站着,被老大的手下抓包,会遭到新一轮欺负。
“你长那么高个子,还怕他们?!”
冬明月一把夺过他的杯子,在饮水机的水龙头下倒满了水。
男孩不知所措地站着。
后来老大带着手下真的进来了,冬明月也慌了,连忙拉过男生躲在铺了红桌布的桌子下。
谨慎地呼吸,不发出声音,两双稚气而互相勉励的眼睛对视着。
虽然后来还是被发现了,而自己也被欺负了一番,但冬明月一点也不不后悔。
“我还记得你,冬明月,谢谢你。”
名叫钟弋的少年,面上已没有了一丝懦弱迟疑,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坚定和勇气。
某个女孩的脸被他铭记在心,陪伴了他整个灰暗的童年。被父母抛弃,被亲戚们排斥,总是在黑色角落里抽泣的孩子,在遇到第一个从白色区域向他伸出手的孩子时,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光芒。
支撑着自己寻找她的信念,让这个孩子蜕变,虽然结蛹的过程艰辛而痛苦,可心脏里永远是蜜糖般的甜蜜。
我要变得更好一点,更好一点,我要变成最好,然后找到她。
......然后才配得上她。
“钟弋啊,他小时候的事不清楚。只知道父母离异,被怀疑是私生子,不受待见吧好像。”
“对,然后他爸突然良心发现,就把他接回去了。”
“他小时候就一直被爷爷照顾,结果五岁时爷爷还死了。”
“怎么可能不是亲生子呢。”
现在的邻里街坊们再提起钟弋,都不是嫌弃或惋惜的语气,而是赞美。
小小年纪就考过了雅思托福,初中时就能自己独立研发软件。
记忆铺展而来。
冬明月又读了一遍那张纸,因为被回忆纠缠着而露出迷茫的表情。
「谢谢你童年时帮助我,我想告诉你,我爱你。」
*
“又打架了?”
冬明月拿出一罐冰啤酒,啪的一声甩到桌上。
格外引人注目的少年的脸很白皙,俊秀又桀骜不驯,但此刻上面贴了两块邦迪,下巴处还有浅红色的擦伤。他扬起眉毛,嘻嘻笑着:“怎么跟你男神说话呢?”
“我男神是明朝的王阳明,不是你哦。”冬明月冷哼一声。
“哎呀,都一样嘛。”
王阳明一把揽过她,冬明月并未反抗,她的脸主动贴着王阳明的脸。
“咱俩都多少年没见了我想想,从小学四年级你把我还没送出去的情书撕了,项链扔了之后....哎,现在说起来还很伤心。”王阳明故作姿态地撅撅嘴。
冬明月探身,猛地亲了他一口:“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吧。”
“这还差不多。”王阳明闻着她嘴边的清凉薄荷味,有点出神,“八年了,这么久,咱俩才见面。”
*
曲亦这人还是那么调皮捣蛋,但有分寸,不会说越界的话,从这点上可以看出,他并不幼稚胡闹。
童年时冬明月住一街,他家住二街,一街被马家派霸占,二街则是战国状态。
冬明月第一次见到曲亦是在一街二街友谊会上,友谊会俗称大型捉迷藏。
第二次则是在八大家附近。她抱着西瓜坐在凉凳上,惬意地看着夕阳红。
彼时王阳明正要来看她,李仁义从背后要从她手里拿勺子,然后她就看到了曲亦。
曲亦从小到大都不是个能被随意贴标签的人。
因为不管是什么标签,都形容不上来这个桀骜倔强的少年。
总之他一个人推着自行车回来看老家,重新见到了冬明月。
不管是两人谁的眉眼,都很吸引对方。
静默之后,曲亦最先开口:“冬明月?”
说实话,冬明月不记得他的名字。
但是那张迷人的脸独有的诡诈表情,无人能出其右。
李仁义突然搬了个小凳坐到冬明月身边,紧紧挨着她,朝曲亦挑起一边的眉毛。
李仁义打了个喷嚏,缩缩鼻子,有些无奈地看向远方。
树叶在他头顶结巢,阳光透过缝隙跃到他的发顶,留下金黄色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