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回、彩云易散(2 / 2)
太湖号船上,白兵向大家抱拳:“我实在不能喝酒,今天是最多了,就不打扰大家了,我先上岸了。”毕光向他点头。
船尚未在岸边完全靠稳,那白兵就急于跳下,不料裤子湿了半截儿,便摇头摆尾假装没事的样子,双手插兜,吹着口哨蹚水上岸走开。他回到自己的工地住所,换了衣裤,照镜子,一番梳洗后,还往自己胸前喷了点香水儿,便匆匆忙忙的来到了黄鹤楼第一层麻将厅。这里虽然未成局,确是有几个人,他就嚷道:“来,玩不玩!”人们打量他一番:
“白队长今天是走错门了吧?小头用水抿的暂亮,小脸蛋搓的干净,就是耳朵后头还和往常一样。”
“什么意思,那是用水抿的吗,那是水吗?”白兵急了:“我告诉你,可别乱说,这人们是有身份的人。”另一位忙作解释:
“人家是秉怡公司的人。”白兵听了得意地掏出烟盒,冲着那另一位:
“来抽烟!”竟发现烟没有了,大家纷纷摇头,他又问大家:“不玩呀?”
“再呆一会。”
白兵去吧台买了一盒烟时,竟听见了搓麻将之声,转回身来看去见人家已经成局了!当时脸“刷”地变成了猪肝色,尤其是耳朵都变成了紫色。他稳了稳神心中在想,哼,你们以为我是为了你们来的呀,啊呸!想着他从楼梯口向上看:哈哈,真的都喝醉了呀?
功夫不负有心人,宛秘书下楼来了,他马上迎了上去:“宛秘书,玩几圈?”,没有人提起也就罢了,有人邀请了,宛晴就真的有些手痒了:
“这个……”
这时楼上又跟下来了,那敬过宛晴酒的三个人打招呼:“宛秘书,玩几圈吧!”于是宛晴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先迈向一个空麻将桌边。
白兵怕被挤没了位置,便抢先挨在宛晴的上家坐下:“我和宛秘书是一个单位的。”
开始玩上了。那剩下的一个人就在一旁观察,在暗想着,奇怪呀,这么一位人见人爱的美女,竟然一点不嫌,弃这个臭脚邋遢的白什么的人呢?
服务员不错过做生意,忙走过来问:“请问各位用饮料吗?”白兵训斥服务员:
“谁爱喝谁拿不怎地!”宛晴瞅了瞅白兵,白兵赶紧喊道:“给她拿一瓶。”宛晴一笑,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来那已经打开了盖子的饮料。
四圈完毕,宛晴突然想起楼上,便匆匆忙忙上楼去了。服务员来找白兵索要饮料钱,白兵小单眼皮努睁,下眼泡鼓起:
“什么玩仍?你跟我要什么钱?”服务员恼了:
“你这个人,是你让我起的啊!”
“我让你死去,你死吗?呵呵。”
“那你先别走,我找派出所解决!”
“拿那个吓唬谁呢,爱找谁就找谁!”
服务员打电话,果然,不大工夫警察就到了,白兵忙交出五元钱:
“我也没说一定不给,这里有差头还不许说说呀,至于吗?”
太湖号观光船调转船头,将一轮明月撞出了满目灿烂星光。船上,毕光关闭了电灯,点燃了一支红蜡烛:“这样观景不是更清楚吗,平湖秋月更眼亮!”他走到船头,掐腰望水天二月,便是无尽的感慨,踌躇满志朗诵道:
波光粼粼,
浩瀚如烟。
清澈见底,
乘月中天!
智者当借力而行,
一揽无限水天……”
船舱里,关侠听了毕光的朗诵,觉得他有雄霸味道,感觉公司有不安宁因素在滋长!便想到,人才解放群雄逐鹿,当然不乏其无数英雄的竟折腰!
关侠递给李英杰一支香烟,又让了让技校的校长华翰清,华翰清摆手辞谢。关侠又扭头向李英杰:“英杰大哥呀,即然杨杰大嫂是假的了,你也应该掂对一个啦,”李英杰很认真地想了想:
“缘分还没到呢。”
“不能这么说啊,缘分总是找那些有准备的人,你自己也应该先有个框子了吧?我看尤玲就挺好的啊?”
“不可以,不是一个学科毕业的,再说了,听说人家有对象了,是什么部的。”
“哦,我,是有点缺乏了解同事的生活了;园子里,各个行业都有女大学生,可不要小看她们啊,其实,人和人的差别并不大,只要给谁阳光谁都会灿烂。”
“你说得对,阳光是什么呢,是条件。我不是在挑,我呀,总是觉得我不配有家,只可以做女子们的娘家哥弟了,哈哈。”
石溪竹与杨杰、宛晴顺垂柳长堤漫步前行,年轻好动的宛晴,仍有几分酒意,她连秧歌步带舞步地跳跃在前面,好似心中美不胜收。走在后面的两位信步享受着时光。
杨杰爱慕的打量着,这月亮下面仍不减当年的“如意郎君”:“哎,你看,这水上为什么还要有人划船割荷花呀,这么美好的东西,怪可惜的啊。”石溪竹漫不经心地告诉她:
“白天怕伤了游人的心情,所以要在晚上偷偷地割。生得太多太厚了,影响水的肥度和温度,就影响鱼类的生长,另外割下来的也是药材,可用于减肥的。”
杨杰听到此,在暗想,我们当中就应该割掉我最合适了。于是她开口讲道:“我看,宛晴秘书,这个小青年,哪样都不错,有文化很时尚很批配你。”石溪竹微笑道:
“你没有了当年的那一种忧郁感,我很高兴。”
“没想到你还挺能生的,儿女双全了。你对你的孩子们是怎么打算的,他们有你这位父亲,一定很优秀聪明。”
“要个儿子,是为了让他成就让他幸福,让他替我重新活一回。中学生了,我尊重他们自己的人生自由,和他们自己的活法,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满足他们的成长生活资费。至于他们的道德教育我是放心的,我相信种性遗传的潜力量。好的种性无轮是在好时代坏时代,他都会体现人性的。坏的种性在坏时代公开坏,在好时代暗坏。遗传虽有变异,但不会多有。”
“你果然是一个明智的父亲,可是没做好丈夫啊?”听了这样评价,石溪竹回头瞅杨杰笑了:
“但我是很尊重郝芳,在家里的权力地位的。那时收入都掌握在她的手里,我不管钱,谦让崇着她的。她突然弃我毅然离去,我到现在也想不清楚原因,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可以找机会直接问她呀。”
“妹夫葛山你也认识的,他曾经告诉我,说你投缳了?我一直牵念。”
“你,听说了的时候,很解恨吧,是高兴死了吧?这个葛山编故事也是为你好,是为让你好好过日子……”石溪竹摇头不已:
“有些问题我没有能力去解决,但是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活着,为大家能有一个幸福的大家园,所以我必须努力。但是,人的一生没有机遇,或者是错过机遇,也是枉此一生,但我会永不放弃”……
“想要说的就都说透了吧,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随便呀!”
“那年,分手时,我死要面子,说回头话我口难开,你留给我最那句话是,你会后悔的。你,是怎么算计到的?是不是你知道自己优秀?你那张照片我会保留一辈子了。”
“今天你酒也喝了不少,回去早点休息吧,每天工作也不要太累了,走廊你就不要去擦了,让他们自己干……”
月亮无声的追随在他们的身后。宛晴等待他俩赶上来,当她看他们谈得如此知心,一时间她的感觉,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还是同情,脚步越来越慢落在了后面,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
第二天的上班时间。在公司的走廊里,宛晴遇见了杨杰,便微笑打招呼:“杨姐。”
杨杰用有好的目光,上下打量对方并问道:“噢,什么时候能找个时间,我们谈谈吗?”宛晴思忖道:
“好吧,那就下午三点钟以后吧,我就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下午。宛晴主动来到杨杰所在的地方,杨杰樱桃红唇欲滴,展露出冰清玉洁素齿:“我有点闲话要和你说。”
“噢,姐姐那就说吧。”
“嗯,说好说坏,你别生气呀?”
“看杨姐说的,不会。”
“嗯,那我就说了。你们的经历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石溪竹,他很喜欢你。”
“哦?嗯。”
“我是担心你误解石溪竹,昨天石总说的都是酒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呀。他,那是冲着我来的,是我当年愧对了他的一片情;到这里,意外重相逢,我本来是想和你争个高低,现在我想退出了。”杨杰的一席话,听得宛晴心生歉疚:
“首先,这事不光是你我就能决定的啊,不过,大姐能忍痛割爱,不图富贵,特叫我感动了!”说着,她握住了杨杰的双手,杨杰则凝视着地角:
“你也得告诉我实话,你爱不爱他,是怎么打算的?”宛晴笑了:
“这,还不好说,说不好。我还要说的是,我看事实不是姐你说的那样,他还是冲我来的,你想啊,他常重复我的那句话,男人应该有事业。这是我过去在他落破时说过他的话,可能太刺痛了他,给他压力太大了,是往他伤口上洒盐了,当时他就无声离开了,偷偷跑这来的。是不想再见我的。这分明是在恨我那时小看了他的无时。他对你杨姐才是有着无限的深情!”杨杰遥头问道:
“是你自己的心情来决定爱不爱他,怎么还不好说呢,看也是啊,向你这样的年华和长样儿,再加上你文化和开明的性格,肯定是后屁股要跟上一大群好男人了。”宛晴,习惯动作地歪头一笑:
“愿天下所有男人都爱我,不是更好吗!”杨杰松开了她的手:
“我真的相信,你这是真的啊!”
“杨姐,你说退出了,你这是成熟的决定吗,是更高境界爱的那一种吗?”杨杰回话:
“不要再说我,你还没有向我表态呢,现在,惦记石溪竹的,他身边还不只是一个人。”宛晴低下了头,双手合拢说道:
“其实,你还不完全了解,石总就是埋在心底不说,他肯定是在恨着我的。”杨杰听后深思着:
“也是呀,红绳越长越细,就越爱打结;但是见面吵,分开想,这就是爱呀。关键是我必须要知道,你到底爱不爱他现在是怎么想的!”宛晴不得不表达自己了:
“我是曾经怀疑过自己,曾经在情海里眼花缭乱,在过去,为了赚钱,企业家、大老板,帅哥没少接触,但是最终我不还是省略了其他,找寻他的方向来了吗,这又是为了什么呢?”杨杰听了宛晴这样讲,她连连点头:
“你这么说这我就明白了。爱,就是愿意包容他的缺点,为他藏垢纳污赴汤蹈火……”听了这些不门不类的话,宛晴大笑:
“哈哈哈,看我杨姐说的。”
“你笑什么,坏蛋的真爱也是感人的。真爱在任何环境下都是美的。”宛晴听到这,她冷静了下来:
“杨姐说的话有道理,原来姐姐这么懂得爱!姐啊,你让我好感动,心里好矛盾,说良心话,此刻,我觉得,只有你才最配做石溪竹的妻子!”杨杰此刻更加沉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把握住自己的真爱吧,免得面对一张照片哭一辈子!彩云散去,是为了出太阳。”
晚上,杨杰的住所里。杨杰背着孩子看着石溪竹年轻时那张寸照,似乎在说蛐蛐话,之后又重新夹在了两片小圆玻璃中间,用塑料箍上,将这小镜子收藏到提包里。
几天后,人们发现杨杰不见了。宛晴急忙去报告给了石总石溪竹。石溪竹虽然性格稳重,他还是听了之后沉不住气,立即推门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见净洁的走廊还很湿润,便幻觉出杨杰托地面的背影。他来到清洁工更衣室,见整洁干净的工作服工整摆放在那里,他将工作服拿起,下面有一个纸条:“请不要找我,我已恢复健康相信我的能力,相信缘分……”
石溪竹又去花圃杨杰的住房,这里已经没有了她的点滴痕迹,一切又恢复到了杨杰没来之前,只是更干净了。石溪竹两眼湿润了,久久地站在这里,透过后窗,看池湾珍稀品种荷花:
荷美,
出泥不染,更看芙蓉出水。
荷美,
捧心献爱,也动柔情珠泪!
荷美,你用鲜花绿叶点对了我的生活,
你用甘馨的鲜藕助兴过我们的酒醉。
你虽然漂流离去了,
但在我心灵里永远有你在依偎。
……
石溪竹暗暗思忖:相信缘分,有过多少朋友仿佛还在身边,多少人一去不再回头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