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鸿门之宴(1 / 2)
黑色花纹的大理石上铺就的是四合如意天华锦纹毯,舞女六名正立于毯中央衣袂飘飘、缓歌缦舞。
精雕细刻的碧瓦红檐上印着代表逢凶化吉的行什,行什下立着半人高的迷离烛台,内置鹅蛋儿大小的夜明珠,皆有上好的纱幔覆盖,是以迷离。
偏席设十位,分别位于殿两侧,身后各立有布菜、斟酒侍女一名。
云纹漆的食案上摆着各色佳肴,设盛酒浆杯和漱口杯各一只,银筷一双,玉匕一柄。
众人觥筹交错,互相敬酒,说说笑笑,你来我往,在婉转动听的歌声里时不时地夹杂着上首传来的一声好。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位于上首自然是今晚的贵客,七皇子夏寒。
他左手抚额,斜靠四方倚,拿起盛满酒浆的青铜金樽仰头直灌,无端生出了一股子潇洒肆意。
似是不满容量太少,仰头对着后侧负责斟酒的侍女‘含情脉脉’一笑,“这位姐姐,能否多给些?”
轰——
一枚糖衣炮弹砸的侍女晕头转向,脸涨了个通红,还未动身子已酥软了半边。
抬眼却瞧见众小姐颇有些磨刀霍霍,忙躬身替夏寒斟满了酒退避三舍。
都说红颜祸水,这七皇子一笑犹比红颜更甚。
七皇子见侍女战战兢兢的动作轻笑出声,不以为意,拿起金樽又是直灌,偏偏没灌好,酒浆随着夏寒的嘴角滑落颈间。
引得众小姐捂嘴尖叫。
师相实在不忍再看众女恨不能化为七皇子嘴里的酒被他吃下去般的模样,便举起酒樽遥祝一番。
“七爷您肯赏脸前来真真是令鄙府蓬荜生辉,在下在此敬七爷一杯,愿七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完,一干为净,举杯已空。
“哈哈哈哈哈~师相宝刀未老啊,好酒量!”
师相自是谦虚一番不提。
然而来而不往非礼也,七皇子夏寒也是深知此礼,于是自己斟了一杯又回敬了回去。
喝完,扫了一圈殿内所坐之人,状似不经意的询问,“咦~师相,怎的不见你家二夫人出席?素闻二夫人天人之姿学识犹比男子而无不及,难道二夫人身子不适?”
一语出,四内静。
素闻?师相心中冷笑,雪桃名动帝京之时,七皇子还未出生,又还能从哪里闻得?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讪笑一声,“内人近日偶感风寒不宜见客,还请七皇子恕罪。”
众人眼皮一跳,不解师相到底何意,但想来自有他的道理,便都噤口不言,吃菜吃菜!
大夫人脸色讳莫如深,冷笑一声,斟酒自饮,居然连她的死都不敢让那人知晓么?
“七爷,虽说二夫人才情闻名帝京今日不得见实为憾事,但是她有一女想必也是深得她的真传,不如让她来为七爷赋诗一首,如何?”
六夫人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进言着。
深得真传?二夫人教了一年方才会背三字经。
还赋诗?等她听懂你的话天都亮了。
六夫人睁眼瞎话这是存心要大小姐出丑啊!
纵使北夏民风开放,大臣之间共享妾室乃是常有之事。
但六夫人话里的意思竟将师轻青比作了取乐之人。
如此随意唤闺阁小姐来给予宾客作陪,却是鲜有。
师相不由暗暗瞪了一眼六夫人,这丢了人,可是丢的师家的人。
六夫人却是媚眼一翻,完全不理师相抛过来的暗示。
吹了吹修长的蔻丹,对着对面的师容娇示意。
师轻青这个贱婢之女居然坏了我宝贝女人的好事,看我不弄死她。
师容娇随即了然一笑。
多谢娘亲。
“相爷,师大小姐乃是千金之躯,怎好强求,还是罢了罢了!”
言语之间极尽推辞。
师相连忙打算顺口应下。
却被师容娇抢了先,“姐姐今日无意中冒犯了七爷,想必心中也是深感有愧,寝室难安,不如让姐姐前来给七爷赔个罪如何?”
这话说的中规中矩,内含乾坤,将自己脱了干系,又借此给师轻青定了罪,既是赔罪又怎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