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抓鱼（2 / 2）

接下去的日子，谷辛雨照旧每日上午摆摊卖手绢，以防莲姬派人来找她找不到，下午就啃个馒头在茶馆门口坐着，尽量收集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皇天不负苦心人，虽说莲姬近日迟迟没有找她，但也让她打听到了不少有用没用的消息。

像是镇上的拍卖场最近到货了不少冰灵珠，范家千金在拍卖会得了一个大容量的储物戒指；不少少年少女在族中长辈陪同下，赶在东莱学府开学前去附近灵兽山脉收服适合自己的灵兽；永乐坊莲姬房内日夜放着新鲜的时令水果，房间内的果香吸引了无数富贵公子前往，豪掷千金只为得美人一笑；永乐坊戚儿不满风头被抢走，着装模仿莲姬，反被孩童编成曲子传唱。

而更多的消息，是诸如王家嫂嫂又生了个女儿，这已经是连着第四个了；李二家的婆娘因为生不出娃娃，又给丈夫纳了个妾；三婶婶家的孩子淘气，上房揭瓦，把刘奶奶的脑袋砸出了一个坑，两家正闹得不可开交；七姑婆家的姑娘嫁人了，新婚那夜新郎却跑去青楼留宿了，因着退婚会影响以后嫁人，正劝着自家姑娘凑合过呢……

对于这些乍看合情合理，细思极恐的家长里短，谷辛雨听过就罢，不予置评——华夏五千年文化都没有解决的事情，她花再多的精力也无法改变这些局中人的顽固思想。

此时她正盯着不远处被店伙计捧在手中的西瓜，眼看着一只又一只的西瓜被搬运上马车，又被那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招呼车夫运走，她的眼中，是尽力掩饰也藏不住的艳羡。

落霞镇的土地生养不了植物，除了米、面等方便运输等主食，像是新鲜蔬果，特别是西瓜这一类极易在旅途中破碎的，只有极富贵的家庭才敢享用，她是万万不敢想的。曾经在华夏触手可及的食物，如今也只能望梅止渴了。

大约是天可怜见，一个月后的花魁评选，莲姬如愿夺得了花魁之位，而花魁评选后的第二日，莲姬便派李妈妈前来请她了，而招待所用的，正是谷辛雨日思夜想、嘴馋了许久的大红西瓜。

花魁评选是在夜间拉开帷幕的，谷辛雨并没有前去观看。

一来，她一个不足十岁的穷苦姑娘，即便她也想投票尽一份力，永乐坊作为主办方也不会将其喜好采纳；二来，若莲姬如愿后真想联系她，早晚会来，若莲姬翻脸不认人又或是没能如愿，她更加没有必要去了；三来，她手无寸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遇到危险根本无法保全自己，夜晚向来是犯罪的高峰期，在不能改变犯罪分子思想的前提下，她还是在回华夏前好好护着自己的小命要紧……

李妈妈前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青石街道上促销她新推出的童趣版手绢，说是童趣版，其实也不过是在手绢上绣些简单的小花小草图案，价格不变，乐趣增多，也算是加量不加价了吧……

或许是想明白了自家姑娘能重回花魁之位，与眼前这位外表稚嫩的小姑娘有很大的关系，李妈妈的笑脸显得真诚了许多，连塞上来的见面礼都丰厚了不少，谷辛雨也不推辞，不动声色地收入怀中。按照惯例，约莫过了半柱香后，中途接待了两位旅客，确认无人会起疑之后，才独自收拾摊位去往约定的地点。

晨间的永乐坊倒是十分安静，少有人在内走动，内建装饰同头一次见到一般雕梁绣柱，富丽堂皇。

谷辛雨依旧全身裹藏在黑色斗篷中，与头一次接过斗篷时的感动不同，此时她反而觉得，是莲姬不希望外界知道她的翻红是因为有他人的提点，更不希望有外人知道谷辛雨的存在，借此闹出文章来。

前后相隔不过一月光景，这一次踏入莲姬屋内的时候，谷辛雨可以明确感受到莲姬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从当红花魁到无人问津再到重新翻红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还顺便把那个之前常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戚儿踩在了脚下，花魁评选前的那一分忐忑，如今早已化成了自信与骄傲。

青春不再又如何，若是永远只靠美貌生存，又能维持多久呢？

说实在的，她内心是很感谢谷辛雨的，若不是那日在方圆阁门口的偶然遇到，听到一些之前从未听过也不敢想的奇妙言论，她能否短时间内重回花魁之位还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