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冥判(1 / 2)
“公子不必担心,会有办法的。”
掌柜的额头渗出冷汗,三皇子从来没有给他下过命令是否能够向温青鹊坦白,不过温青鹊看上去也不像那种会追究的人,她点了点头,想着若是他们实在没有办法,下次碰见李伯伯时再给他带一根就行了。
本不是什么大事,却被心思缜密今日又刚刚“得罪”温青鹊的掌柜想成了一场灾难。
戏已开场,想来是无法跟江云岚打招呼了,她原本想进去看出戏的,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听许蓝桉唱戏了,也不知道这里的牡丹亭唱到哪出了,她回头看着心事重重的温青淮,想着他今天应该也挺累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哥,我们走吧。”温青鹊扯了扯温青淮的袖子,朝着门口走去。掌柜的听到这句话,松了口气。
“不跟江姑娘问好吗?”温青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已经开戏了,许是见不到了,咱们先回家吧。”温青鹊觉着自己哥哥是没那个兴趣听完一整出戏的,只为跟江云岚打声招呼。
“别啊,我还从看过江姑娘的戏,平日里与公子们交谈时,他们总说江姑娘的戏多么好,今儿总可以开开眼界了。”温青淮拨下温青鹊的手,转身二楼走去。掌柜虽然意外,但十分机灵,马上转换了神情,走在温青淮前面,指引着他往二楼的雅座走去。
温青鹊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
我怎么越来越看不透我的哥哥了?
今晚,上演的是冥判,讲的是杜丽娘忧思过虑病死之后,阎王爷发现她在人间的确有一姻缘未了,故而将她送回,去寻回她那痴心人,也就是柳梦梅。
温青鹊联想起今日的审判,觉得是真巧。
江云岚上台来便只有一句唱词,冥判中最绝的一段是魂步,此时的杜丽娘已经不是人,而是鬼,所以江云岚的脚必须得藏在裙头下,不能露出一丝一毫来。
她带着头纱,以物喻人,表现她现在处于虚无缥缈的状态。随着鼓点的加快,她的而步伐愈发碎了起来,到后来,她真的宛如漂浮在台上,随风摇曳,台下的观众纷纷叫好,往台上掷去打赏。
温青淮觉得有趣,褪去自己手上的扳指也往台上掷去。翠绿的玉扳指在红色的台子上骨碌地转了两下,便稳稳的立在哪儿,江云岚的步伐愈发快,那玉扳指便如此不长眼地滚到了她的脚下,那扳指打磨的光滑,江云岚一脚踩上去,眼瞅着就要摔倒在地,她稍微愣了一下,立马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腰部使力,硬生生将自己立了起来,找回了平衡。
台下的徒弟们不经为她捏了把汗,但观众叫好声如浪潮一般涌来,刚才那一下,当真是绝妙。宛如一阵强风刮过,使杜丽娘的魂魄在风中若隐若现,这一招大伙从未见过,这些戏本唱了上千回,懂得人听得是不同的调儿,但大部分人还是门外汉,看到如此犹如杂技的表现,在他们心里便是一绝。
在人群的欢呼声中,温青淮显得格外低落,他感到愧疚,他看得真切,江云岚是因为踩到自己扔的玉扳指才险些滑到的,差点毁了她的演出。
无论怎样,他一定要跟江云岚道个歉。
戏落幕,温青淮拉着温青鹊一起到后台,哪儿已经围了不少公子,有点拿着上好的玉器,有的捧着上好的点心,更有一位公子直接拿银票卷成了花篮,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妆房,江云岚现在正在里面更衣,这些公子哥有些是京城里出名的纨绔,有些是刚刚考取功名的学生,那个拿着银票花篮的,是江南有名的盐商,孙怀山,他家财万贯,捐了个户部令使,是个不入流的小官。
孙怀山不屑的看着双手空空的温氏兄妹。
“怎么,兄弟也是来追求江姑娘的?”
一些孙怀山的小跟班们露出不怀好意的讥笑。
温青淮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来找江姑娘说些事的。”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回头看着温青淮,发出刺耳的嘲笑。
“我们都是来找江姑娘说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