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三位皇子(2 / 2)
岂料这位三皇弟吩咐身后的护卫王长拿出了几卷画,这摊开一瞧竟恰恰就是朱慈烺前一阵子在外面混不下去偷偷运到宫外卖掉的那几幅。
“慈烺哥,这几幅你眼熟?”三皇子似笑非笑地问道。
朱慈烺看了眼护卫王长手中的那几幅画,再看了眼似笑非笑的三皇弟,朱慈烺哪里还会不明白,当即求饶似的朝着他拱了拱手,请这位高抬贵手。
麒麟儿并没有在意这位宋王的劣迹,因为他知道当初这位宋王被他们父皇干仗,这日子过得很艰难,他这动一动歪脑筋也无可厚非。
另外他此次过来兴师问罪也不是出于要朱慈烺赔偿他损失的想法。
“下月兄弟准备高风堂宴请我北京的一些年轻俊杰品诗论词,宋王会赏脸吧?”
说话时故意举着一幅画在朱慈烺面前晃了又晃,晃地后者连翻白眼。
“这是有备而来啊……”朱慈烺苦笑不已。
说实话,他对这位三皇弟的所谓高阁诗会没有丝毫兴趣,更别说还是在的端阳日。
要知道在端阳日这一天北京可是极为热闹的,有所谓的登高赛龙舟挂灯,说白了那就是与民同乐的一日,这是玩的一天,朱慈烺本来还打算带上李姑娘好好玩上一日呢。
“五月初五……我走不开啊。”朱慈烺讪讪地说道。
“这样啊。”闻言摇了摇头,故意用朱慈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说道:“我买回来这些画,可花了两千多两银子呢……”
“得得得,我去行么?”朱慈烺举双手投降了,目前的他可背负不起债务。
听了这话心满意足,他随手将画交给身边的护卫笑着说道:“好好好,那兄弟就静候大哥到时候赏脸了。”
朱慈烺无言地翻了翻白眼:“不过按照历年的安排五月初五那一日父皇应该会在大殿召集咱们吧?”
的确按照历年的安排,五月初五的端阳日大明皇帝会在大殿设家宴,皇帝宴请宫内众嫔妃和众皇子一同聚宴,待吃完这顿宴席后皇帝会领着众嫔妃和众皇子登上高台赏那遍布陈都北京的彩灯。
不得不说端午是皇子们一年到头少有的能聚集到一块的节日之一。
以往的端午朱慈烺纯粹就是在皇帝面前露个脸,然后自己悄悄离宴各玩各的,哪怕自己一个人不能离宫。
至于今年因为手中已经有了一块自由出入皇宫的权利,他原本打算着在大明皇帝与众兄弟面前露个面然后就溜出宫去。
不过若是这位三皇弟横插一手,他的计划显然就泡汤了。
“这一点你放心,兄弟的诗会安排在赏灯之后,父皇已允许我邀请几位京中的俊杰一同赴宴,他们会坐在我的陪席,待赏灯之后我等便到的高风堂观灯品诗,你看看,啧啧……”
说到最后这位三皇弟一脸陶醉之色。
得,我看出来了,那就是说我没办法溜出宫了。
朱慈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对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收起了脸上的陶醉之色皱眉问道:“慈烺最近你可是得罪某人了?”
“二皇子?”朱慈烺愣了愣不解问道:“你怎么说?”
只见望了望左右压低声音说道:“具体我也不知,只晓得他在父皇面前参了你一本,说你每日不学无术,现在只晓得出宫游玩,此举不合大明皇子礼教……”
“有这回事?”
朱慈烺有些诧异,毕竟他这些日子往返于宫阁与哪个地方,除了拜见自己母妃皇后娘娘就是跑出宫与李姑娘私会,并不怎么关注宫内的事。
再者大明皇帝也并没有因为此事来指责他什么,因此朱慈烺还真不晓得那位二皇子在背后戳他肺管子。
至于二皇子对他的怨念,这一点朱慈烺倒是并不奇怪,毕竟二皇子在吏部拉拢了一帮小官,可没想到科试一事那些小官们有半数都被御史监被踢走了,这就意味着二皇子以往在吏部所花的精力全都白费了,现在也难怪他会心中气愤。
毕竟他们两个人还有恩怨。
不过对此朱慈烺并不担心,毕竟上一回科试之事他父皇暗中摆了他一道,利用他与李大人的怨隙整顿了整个吏部,因此这段期间他父皇朱由检对他的态度格外的包容,不但恢复了他的宋王权利,还默许了他出入哪个地方的事。
因此朱慈烺倒并不担心二皇子在这方面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在他看来,二皇子对他的气愤不过只是一时的,毕竟他朱慈烺并不是那位二皇子争夺皇位的生死之地,他们两个人应该不至于会闹得很僵才对。
“现在总之你最近小心点罢,莫要被老二抓到把柄。”
“唔,知道了。”
闲聊了几句后,他朱慈烺便起身告辞了。
转眼到了五月初五这一天,这一日朱慈烺早早地便起来了。
在寝阁沐浴更衣之后朱慈烺先带着护卫们前往后宫拜见自己的母妃皇后娘娘。
按理来说他应当先往大殿或太极殿向他的父皇请安,随后自己再去其母妃处,不过朱慈烺并不在意,反正在他看,他父皇处有的是皇子向他请安,现在这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
可是他母妃皇后娘娘那边,恐怕就只有他和他的小兄弟二人会前往拜见。
可惜他这种重母轻父的做法遭到了皇后娘娘的斥责,母子二人没说几句话朱慈烺就被皇后娘娘赶出了这里,皇后娘娘勒令他即可前往大明皇帝处向其父皇请安。
朱慈烺拗不过这位外柔内刚的母妃,只好带着护卫们再次前往太极殿。
此时的宫内现在早已是张灯结彩,这里现在满是节日气氛,宫内那些水灵灵的宫女们,他们这些人似乎也换上了崭新的宫服。
只可惜那些水灵灵的宫女们还是不敢出现在朱慈烺这位宋王殿下的皇子面前,只敢远远地瞧了几眼便成群结队地逃离了。
走着走着朱慈烺忽然瞧见前边的宫廊中站着一人,此人身穿华服双手负背,正笑吟吟地看着他走近。
这不是老三吗?
三皇子……
他在这里做什么?
虽然是长幼有序,但是这家伙曾经对自己不怎么样,即便朱慈烺跟对方并无什么交情。
不错此人正是朱慈烺的三弟。
朱慈烺诧异地望了一眼这位三弟。说实话,他与这位素无交集,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可是看这位的态度,他对朱慈烺却是格外的热情,现在热情到朱慈烺隐隐有些受宠若惊。
这不可能啊!
这……
“你我本是手足,我们的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脉,何必以一句话疏远了你我的兄弟之情呢?”他现在笑着说道。
“哦……”朱慈烺诧异地望了一眼这位,现在自己着实有些摸不透对方的想法。
要知道他这位与二皇子可不同,这位那可是嫡争中的强势皇子,若无必要的话朱慈烺并不想与他有太多的瓜葛,免得自己陷入嫡争的漩涡中麻烦不断。
虽然他是嫡长子,但是他无心大位。
可问题是这位客气地待他,朱慈烺他也不好就此离开,于是只好与他一同前往太极殿。
“何时入的宫?”
“方才入宫……”
“为何不去向父皇以及贵妃请安呢?”
朱慈烺知道与李氏素来关系不合的贵妃便是这位二皇兄的生母。
“哦,本王在等你。”三皇子笑着说道。
“等我?”朱慈烺不解地望着三皇子:“不知你找我所为何事?”
就在这时只见他眼中闪过几丝狡黠之色低声说道:“哈哈哈,此事待会再说。”
朱慈烺正要再问忽听身后的护卫牛头低咳了一声。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现在正巧望见在前面的走廊交汇处被一大帮人簇拥着的二皇子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准确地说,他现在是冷冷地看着朱慈烺身旁的老三。
拜托,现在要不要这么巧啊?
朱慈烺着实有些无语了,一股强烈的不好预感袭上心头。
按照大明祖制规定,二皇子现在监国,自己的身份地位要高过其余皇子,更何况这位二皇子还是嫡出,因此此时在宫内回廊遇到,无论是谁都必须主动上前行礼,否则便是失仪的过失。
别以为失仪过失微不足道,事实上此事可大可小,要是朱慈烺犯下这个过失,并且让他不爽的话,后者可以直接奏呈皇帝,叫朱慈烺重新回到宫内的礼官那里学宫廷礼范。
这就是后宫规矩内的陷害,俗称穿小鞋。
“拜见监国皇子!”
朱慈烺与他上前向二皇子躬身行了一记大拜之礼。
看得出来作为皇帝争夺的竞争对手,二皇子与三皇子之间的关系似乎已僵到了极限。
虽然从监国二皇子这边倒是看不出什么,但是三皇子看待监国二皇子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冷淡。
“三弟,自上回父皇在大殿召集我等兄弟至今也有两个多月吧?……三弟最近在府上做什么呀?”
“哦,本王我也没什么。”老三笑着回道:“平日里皇弟我也就是读读经文,没事了练一练弓矢……皇弟可是寻思着要在今年的秋狩中大展身手。”
“哦?哈哈哈。”二皇子脸上露出几分奇诡的笑容,淡淡说道:“可我怎么听说你最近跑户部跑得挺勤啊。”
此话一出,这气氛顿时就变僵了,连带着朱慈烺都忍不住瞧了一眼。
老三的目标……是户部么?
对此朱慈烺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六部官署中吏部曾经的地位最为超然,它掌握着大明官员的举荐委任升迁贬黜等大权,曾经俨然是六部之首。
而继吏部之后便属户部这个官署最为紧要,毕竟这户部掌管着整个大明的钱粮收支,有时候很多府衙官署都得看户部官员的脸色吃饭。
因此倒也不奇怪有心问鼎九五的老三会想方设法地在户部动脑筋。
“呵呵呵。”
一阵短暂的冷寂过后,老三的几声轻笑打破了僵局:“二皇子误会了……想多了,那不是去年地方上的赋税已经上呈到户部了嘛皇弟我也是听说这些日子户部的那些大人们忙得不可开交,我心中想着自己是否能帮上些什么,因此自己就过去瞅了瞅……终归大明乃我朱族的祖宗基业,我身为皇子,理当献一份绵薄之力。”
明明是一套冠冕堂皇的开脱之词,但奇怪地是从老三的嘴里说出来却不乏几分可信度。
至少二皇子抓不到什么把柄,只好怏怏地说了句:“即便如此,你一个人出入户部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你以后日后少去户部,免得朝中大人们参你僭越之过。”
他闻言笑着说道:“是……监国皇子的教导,皇弟铭记于心。”
这时,二皇子才将目光投向朱慈烺。
看得出来这位二皇子殿下对朱慈烺是有几分怨愤的,毕竟在大半个月前,在那场还是由吏部所主持的科试中,这位二皇子殿下明明已经遣护卫示意过自己这位大哥,叫他莫要再干涉吏部的内务,可没想到朱慈烺丝毫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居然照查不误。
这下好了,大明夫子庙第三日科试出现百余份雷同卷的重大舞弊案事发了,包括主考官李大人在内的十几名考官全部下狱,直到今日皇帝新设的御史监还在查这件事。
新投二皇子的吏部文选司小官李大人固然逃不过渎职之罪,因为他是主考官,现在科场内出现如此骇人听闻的舞弊案,就算朱慈烺不再落井下石李大人也逃不过被削官的命运。
现在关于主考官李大人的惩处已经由御史监下达了削官贬职,现在直接贬到不入流的衙门的皂吏,这跟朱慈烺之前所估计的没有多大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