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经》20(2 / 2)
敦煌张守一闻密之拒化及也,说越王以讨。越王不用其策,用孟琮计,与密连和。[张守一说曰:“臣闻鸿鸽之翔未就,冲天之情已萌;武豹之文未备,食牛之心已成。今陛下据全周之地,背河面洛,带甲十万,粟支数十年,此霸王之资,非待翔成文备之势也。固城自守,不以济世为心,何异夫群蚁之婴一穴乎?窃为陛下不取。”越王曰:“若之何?”对曰:“三王之兴,五伯之举,莫不由兵以成大业。故夏启有甘野之师,齐桓起召陵之众,皆以征讨不庭,伐叛威恿也。今天下土崩,英雄竟起,为陛下腹心之患者,莫过夏魏。夏遣师涉河,则东都非陛下之地;魏遣师逾洛,洛口之粟非陛下所有。
累卵之危,无以加也。臣闻兵以正合,而以奇胜。韩信所以斩成安,子房所以降秦也。请选精锐之士二万人守洛阳;三万人循河而守,以备夏寇之来;亲率大军出洛口,掩魏之师,魏之群臣谓陛下从天而降,仓卒之间,智者不为计矣。李密既灭,则建德慑气,备守边疆,相时而动,则文皇之业可修,世祖之基不坠。”越王曰:“朕新受命,人神未附,兵革屡兴,恐士大夫解体于我。”守一曰:“陛下以累圣之资,继二祖之业,虽夏人之思禹德,复戴少康;汉室之恋刘宗,重尊光武。以今况古,彼有惭德,况密有可伐之势者三,何则?始密与翟让同起乌合之众,大业已就,密乃杀让而夺其位。士卒初丧其主,鬼神新夫其祀。人神未附,一也。地广兵众,法令不明,赏罚不信,二也。精锐之卒并拒秦王,巩洛所留悉皆老弱,乘其虚而袭之,必得志矣,三也。志曰:‘夺人之先’,又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陛下兼此三事,又居之以先,无不克矣。”王将从之。孟琮曰:“化及率思归之众,其锋不可当;李密英雄,勇略不世,非密无以灭化及;且袭之下得,复生一化及。臣请说以利害,示以大节,使为元戎,以除凶侵,徐议其后,未为晚也。”王曰:“善。”孟琮东说密曰:“明公以乌合之卒,密迹王城,罕慕德之人,无山泽之固,兵法所谓四分五裂,特所忌焉。念东有化及之师,西有东都之众。来拒化及,则王师袭其后;备东都而不行,则化及之师日至,于是六军屯洛口,化及下武牢,诚恐不暇转旋,败亡已及。今皇帝世宗成帝之子,世祖明帝之孙也,以累世之资,当乐推之运,士马百万,据有旧都。
字文化及怀音蔑闻,亲行泉獍。主人枕戈待旦,将卒蓄力待明。将军诚能率先启行,诛锄凶暴,则有磐石之安,无累卵之危也。晋文舍斩法,齐桓置射钩。况主上圣哲自天,宽和容众,勿以畴昔之失,过望于皇帝也。狐裘羔袖,将军择焉。”]密初闻张守一之谋,大惧;及琮至,大悦。使记事李俭朝,越王大悦,拜密为太尉魏国公。李密无东都之虑,尽锐攻化及,破之。密自败化及,益以骄傲,越王命王世充击密,密不用祖彦君计,密师败绩。遂西奔京师,寻谋叛,杀之。[王世充之击密也,密会群僚议之。裴仁基曰:‘世充今悉锐而至,洛下必空,但坚守其要路,无令得东而已。以锐卒三万循河曲而上,示逼东都,东都必急,世充必救。待其至洛,然后还军。如此,吾有余力,彼劳奔命,乓法所谓‘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数战以疲之,多方以误之’也。”密曰:“公知其一,不知其二。今世充之兵不可当者三:兵仗精锐,一也;决计深入,二也;食尽求战,三也。我但乘城固守,蓄力待时。
彼欲战不得,求走无路。不盈十日,世充之首可致麾下。诸君以为何如?”
单雄信曰:“以乐战之兵当思归之卒,食饱不故,战必克矣。”祖彦君曰:
“不可,夫师曲为劳,帅止为直;曲则为饥,直则为饱。世充挟隋室之威,不可为曲;主公以逆为名,不可为直。裴光禄之谋,一时之上也;主公之策,持久之上也;单将军之谋,灭亡之下也。夫物不两大,胜无常资。故庆者在闾,吊者在门。诚恐乘于化及,必殆于世充。请按甲息兵,候时观衅,世充志大而体强,心勇而多悍,伍于自伐,必有异图。不盈数年,祸将作矣。然后仗顺而举,应天顺人;嵩岳为城,洛水为池;武臣勒兵经略于外,文吏儒士守之于内。孰与邀一时之功,坠万全之业?欲取之,先与之;将弱之,必强之,欲取而下与,必受天咎;将弱而下强,必受天殃。愿主公始与之而强之,我承其弊,以全制其后,无弗捷矣。”密曰:“智哉”。欲不战。王伯当,单雄信曰:“天下安乐,百姓无事,耨文采墨,从容于庙堂,武不如文;四海沸腾,英雄竟起,角帝图王,荡清氛祲,文不如武。各有其时,不可戾也。越王yin虐之余,天厌之久矣。且天命不常,能者伐之,何曲直之有?请以定乱属武臣,制治属文吏。今日不战,大事去矣。”密遂用单雄信策。合战,密师败绩。世充乘胜趋洛口。密左长史哪元真以仓城降。密奔武牢,不敢入。北渡河,遂奔唐,初,王伯当与单雄信,徐世积俱为密将,军中号为三杰。故密信之而大战。]大唐武德二年,王世克杀越王侗于洛阳,僭称尊号,隋氏灭矣。[梁时沙门宝志为书曰:“牵三来就丸,索虏下殿走。意欲东南游,厄在彭城口。”今兹三月,江东童谣曰:“‘江水何冷冷,杨柳何青青,人今正好乐,已夏戌彭城。”牵三就九,十二年也;戍言输也;吴人谓北人为虏,江都西有彭城村,村有彭城水,上引其水入西阁之下,果于此被执。初,上在江都,闻英雄竟起,皆曰:此乃狂贼,终无所成。”及闻义师起,上方卧,惊起曰:“此得之矣!扬广博览多闻,而不知学,渊为天子,安用圣为?”
抚心而叹,久之复卧,曰:“王者不死,天自成人也。”]
【译文】
五月戍子日这天,杨侑把帝位交给唐国公李渊,李渊把长安作为都城[大业未年,有歌谣唱道:“桃李子,洪水远杨山,宛在花园里。”李是唐代皇帝的姓。洪水指的是“渊”字。杨是隋朝皇帝的姓,有花叶是说没有果实。
“园”和“囿”字是一个意思,指花园,代王姓杨名侑,情和囿声音相同。
这首歌谣是说杨侑虽然是帝王,但是终于因为隋朝上天安排的命运已经结束。必将被唐朝代替]。已已日这一天,王世充、段达等人在洛阳立越王杨侗为皇帝。六月,字文化及从江都进军到彭城,占领黎阳,称号“许”。李密率领大军在清淇这个地方建筑军用堡垒。郭煌张守一听说李密拒绝并抵抗宇文化及,就劝说越王讨伐李密,越王没有听从他,而采纳了孟琮的计策,和李密联合起来。[张守一劝说道:“我听说鸿鹄这种鸟没有展翅高飞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冲向万里碧空的志向;勇猛的豹子身体还没有发育成熟,吃掉牛的雄心就已经具备。如今陛下你拥有整个周的土地,背靠黄河,面临洛水,手下有十万精兵,粮草供应充足,这是成就大事业的雄厚的资本啊!难道非要等到力量发展到一定程度对才行动吗?这样把守城门不出,不把安定天下作为自己的志向,与蚂蚁整天在一个巢穴爬来爬去有什么区别,你实在不该这样。”越王回答说:“那么我该怎么办?”张守一说:“古代三个有名的帝王,五位有作为的霸主当初起家的时候都是依靠军队来奠定自己事业的基础的。举例说夏启和齐恒公都是这样,他们都是依靠军队,讨伐那些丧失民心的反动势力,从而安定天下。如今天下形势大乱,各地起义军纷纷兴起,然而足以成为你心腹大患的,只有夏和魏两家。夏如果派军渡黄河,那么洛阳就可能不归你所有了;魏如果派兵渡过洛河,洛口地区的粮草便被他们控制了,这样的话可就危险了。我听说军队作战要靠正义和奇谋才能取胜。这就是韩信、张良等人屡次打败敌人的原因。请你派二万精锐部队把守洛阳,另外派三万人在黄河岸边巡逻防守,以防止夏军的袭击。然后你亲自率领大部队走出洛口,迅速地攻打魏的军队,使他们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消灭。消灭李密以后,那窦建德就一定会害怕。这时候我们再把守好边疆,找时机行动,就能建立文帝那样的业绩并重新恢复隋的统治。”越王说:“我刚刚登基不久,百姓和上天都还没有亲附帮助我,这时候却发起战争,恐怕会遭到士大夫的反对和背叛吧。”张守一说:“陛下你是隋朝的嫡传后代,继承着祖先的业绩,这样的话就象夏的臣民怀念大禹时必然会辅助他的后代少康,汉的臣民留恋刘氏王朝的统治就会重新尊重并服从光武帝刘秀的领导一样,隋朝的臣民也一定都拥戴你。况且说李密有三条被讨伐的理由,这些理由都是什么呢?第一,李密开始与翟让一同领兵起义,建立起事业之后却杀死了翟让。因此上天和军队都对此不满;第二,他占领的土地多,手下的军队多,然而也因此军令不严,赏罚不明,军队的战斗力很低;第三,他的精锐部队都去用来对付秦王李世民了,守卫洛阳的部队都是些老弱残兵,如果乘虚袭击,一定能攻克洛阳。兵法说要在战争中占有主动地位,又说时机好不如地势好,地势好不如军队上下一心,团结一致。如今陛下你这几方面取胜的条件都具备了,相信一定能打败敌人。”越王想听从张守一的计策。盂琮说:
“宇文化及率领想念家乡的军队,他的锋芒不可抵挡;李密是天下大英雄,智谋无人能比。不是李密,没有人能消灭字文化及的势力,如果袭击李密不能成功,反而让字文化及因为李密力量的削减而获得进一步发展的可能。请允许我去劝说李密,让他被我们利用,帮助我们扫平前进路上的障碍。至于以后的事,慢慢再说也不迟。”越王说:“好。”孟琮于是向东去劝说李密,他说:“你率领着一群没什么志气的人,又没有险要的地势作保障,正象兵法上所说是,呈现出四分五裂的局面,这是大忌讳呀。现在东面有字文化及的军队,西面有洛阳王世充的军队。抵抗宇文化及吧,王世充就会带兵抄你的后路,抵抗王世充吧,宇文化及又会乘虚攻击你。如今六军驻扎在洛口等待攻击你的命令,字文化及也已经攻下武牢,恐怕你来不及筹划,失败的形势已经注定了。当今皇帝手下兵强马壮,占据地利。而宇文化及却仿佛看不到这一点一样,不来归顺,反而作乱,我们皇上现在已经做好了进军围剿他的一切准备。你如果率领军队提前行动,讨伐宇文化及,那么肯定能取得稳定自己战略地位的作用。古代晋文公不念寺人披斩法的旧怨;齐恒公不记管仲射钩的前仇。况且皇上圣明,宽和容人,请你捐弃前嫌不要过于责怪皇上。
在你面前摆着两条路,将军自己选择吧。”当初李密听到张守一的谋略,十分害怕。等到孟琮一到,十分高兴。派记室李俭朝拜越王,越王也十分高兴,封李密官为太尉,封爵魏国公]。李密不再害怕王世充部队的袭击,动用全部精锐部队攻打字文化及并打败了他。李密打败宇文化及之后,更加骄傲。越王派王世充攻打李密。李密因不采纳祖彦君的计策而被打得大败。于是向西逃往长安,投奔李渊的部队。不久因背叛李渊被杀。[王世充袭击李密的时候,李密召集手下的谋臣商量这件事。裴仁基说:“王世充现在带领全部精锐部队来攻打我们,洛阳一定很空虚,只是坚守战略要地,不让向东进兵。如果我们能派出三万精兵沿黄河河漕向上,逼近洛阳,洛阳防守吃紧,王世充一定会再返回去援救,等待他又返回洛阳,我们再把军队退回来。这样下去的话,他们就会很疲劳。兵法上说:“敌人出来我们就回去,敌人回去我们再去攻打,这样使敌人疲劳,使敌人判断失误。”李密说:“你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王世充的军队不能被抵挡的原因有三个:士兵精锐;决心很大;粮食被吃尽,寻求速战速决。我们只要坚持守城,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使敌人想拼命而得不到机会,想退走又没地方可去,用不了十天,军心涣散,内部叛乱,王世充的脑袋就会被送到我们的营帐中来。诸位以为怎么样?”单雄信说:“敌方的士兵连饭都吃不饱,而我方的士兵又都积极表示愿意参战,这样的话,一定能打败敌人。”祖彦君说:“不行。军队理亏就衰弱,正义就坚强。理亏就是饥饿,正义就是吃饱。王世充打着隋朝的名义出兵,不能算理亏;而我们被老百姓认为反叛,不能算作正义。光禄大夫裴仁基的谋划,可以起短期的作用;主公你的谋划,是坚持打持久战的好策略;单雄信将军的计策,将直接导致失败和灭亡。况且说事物的力量不可能永远强大,胜利的局面也不可能永远维持。人常说:祝贺你的人还没有走,吊唁你的人又来了。我实在是怕虽然能战胜宇文化及,却不一定能打败王世充。请你按兵不动,等待时机。王世充身体强壮,志向远大,不愿自我夸耀,一定心存异志,用不了几年就会引火烧身。到那时,我们再打着顺应天意民意的正义的旗号攻打他,凭借有利的地形地势,文臣武将一起努力,肯定能打败他。这与因一时意气用事而使已经初具规模的事业瞬间崩溃相比,哪个更好?想夺取他什么东西,一定要先给他点什么东西;想要削弱他的力量,一定先要使他强大一点。一味地想夺取却什么也舍不得给他,一定会受到上天的责罚;只顾削弱他却不想让它慢慢先发展一下,一定会遭到上天的惩罚,希望你能先给他点甜头让他强大一点,然后再抓住他的伤痛处给以致命的打击。”李密说:
“好计策!”准备不和王世充交战。王伯当、单雄信说:“天下太平,百姓安定的时候,需要文臣出来处理类似吟诗作画,主持宗庙祭祀之类的事情;而天下大乱,每个人都想图谋称王的时候,就需要武将出来铲除邪恶,安定局势。对于前者来说,武将不如文臣;而相对后者来说,文臣不如武将。文臣武将都各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要分清时机。越王昏庸无道,老天已经厌弃他很久了。况且上天不常把统治天下的使命交给一个人,谁有能力谁就可以代替他。哪里有什么曲直之类的说法。请你把统治百姓的任务交给文臣,而把稳定天下形势的使命交给我们武将。今天如果放弃作战,以后就什么也干不成了。”李密于是听从了单雄信,与王世充军队交战,结果被打得大败。
王世充乘胜占领了洛口。李密手下的左长史邴元真在仓城投降。李密逃往武牢,不敢进入城里,向北渡过黄河,投奔李渊。当初王伯当,单雄信,徐世动在李密的军队中被称作“三杰”,所以李密才信任他们而与王世充交战。]
唐朝武德二年,王世充在洛阳杀死越王杨侗,自立为皇帝。隋朝最终被消灭[梁朝的时候,一个叫宝志的和尚在书中写道:“牵三来就九,索虏下殿走。意欲东南游,厄在彭城口。”今年三月,江南有一首童谣这样唱道:“江水何冷冷,杨柳何青青,人今正好乐,已复戍彭城。”“牵三就九”,指的是十二个年头。“戍”指的是“输”,戍与输谐音。吴地的人称北方人为“虏”。
江都的西边有个彭城村,彭城村里有条彭城河,杨广曾经把这条河的水引到西阁的下边。以后果然在这里被抓获。当初,杨广在江都,听说各地起义军纷纷出现的时候,手下的人们都说:“是些小偷小摸,成不了什么大事。”
后来起义军逐渐壮大发展起来,杨广才惊慌地说:“我明白了!我杨广博见多闻却不懂的研学,李渊作天子,他哪里有什么圣德?”他抚摸着胸口长叹了一会儿后又躺下,说:“皇帝还没有死,上天就开始成就他人了!”]
【按语】
李密后来惨败,并不是由于自己的筹划、谋略失算,而在于被王伯当、单雄信等人架空了权力。这里并不是说王、单等人善弄权术、别有用心,相反,这二人都是徒具匹夫之勇,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正是由于他们的莽撞、蛮横、性情不稳使李密,心中有所顾忌,生怕他们情急之下,意气用事,闹情绪,立山头,因而扰乱大局。
导致失败的这次军事行动,李密本来是不同意的。李密本人当时是清醒理智的。只不过迫于王、单二人的压力,不得已,违心地听从了他们。
企事业单位的领导在选拔任用下属时,当然以选拔忠诚可靠。德才兼备的人物为最佳。其次,哪怕任用一些奸邪狡猾之人,也不要让那些头脑简单、意气用事的人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因为这种人一但丧失了理智,其顽固、蛮横对一个集体的危害远比那些头脑灵活、狡猾奸诈的人来得更大。
【经文】
论曰:干宝称:“帝王之兴,必俟天命,苟有代谢,非人事也。尧舜年禅,体文德也;汉魏外禅,顺大名也;汤武革命,应天人也;高光争伐,定功业也。各因其运而得天下。隋时之义大矣哉。”范晔曰:“自古丧大业,绝宗禋,其所以致削弱祸败者,盖渐有由矣。三代以娶色取祸,赢氏以奢虐致灾,西京自外戚失祚,东都缘阉尹倾国。”成败之来,虽亦有数,然大抵得之者,皆固得贤豪,为人去利除害;其失之者,莫不固任用群小,奢汰无度。孔子曰:‘以约失之者鲜矣。’又曰:‘远佞人,去僻恶。’有旨哉!”
[昔秦王见周之失统丧权于诸侯,遂自恃任人,不封立诸侯,及陈胜楚汉成由布衣,非封君有土而并灭秦。高祖既定天下,念项王从函谷入,而已由武关到,惟修关梁,强守御,内充实三军,外多发长戍。及王翁之夺取,乃不犯关梁,而坐得其处。王翁见以专国秉政得之,即抑重臣,收下权。及其失之,又不从大臣生焉。更始见王翁以失百姓心亡天下,既西到京师,恃人悦声,则自安乐,不纳谏臣。赤眉围于外,近臣又反于城,遂以破败。由是观之,夫患害非一,何可胜为防备哉!贾谊曰:“夫事有招祸,法有起奸,唯置贤良,然后无患矣!”]
【译文】
干宝曾经说过:“古代帝王的兴起,要等待天命的安排,这期间如果有更替变化,也并非人的力量所能左右。尧舜的时候把帝位传给内定的继承人,是为了体现文明民主的讲求道德的政治;汉魏的时候把帝位传给外姓的继承人,是为了顺应时势;商周时期的变革,是顺应上天和百姓的要求;汉高祖和汉光武帝时期的讨伐战争,是为了确立自己的功勋和业绩。这些人都是因为自身的崇高品德符合上天的要求而同时得到了百姓的拥护和爱戴。符合时代发展要求的道义真是光明传大啊!”范晔说:“自古以来丧失祖宗开创基业的皇帝,之所以遭到灭亡命运打击是有原因的:夏、商和周三个朝代,都因为过过份宠爱后宫的妃嫔而逐渐丧失做皇帝的道德才导致祸患的发生;秦朝因为对人民施行残暴的统治而被不堪忍受压迫的百姓消灭;西汉因为外戚的势力增长而遭到灭亡;东汉因为宦官的独断专权而无法摆脱国家倾覆的命运。成功和失败的原因,古代的史官已经研究讨论了好长时间了。从秦朝到隋朝,考察其兴盛和灭亡的原因,除了天命的因素之外,还可以归结为以下两点:大多数得到天下的帝王都是因为得到德才兼备的人的辅助,为人民争取利益免除涡害;而那些丧失帝王位置的人,都因为任用大量的小人管理国家,再加上自己的不注意修养品德。孔子说:‘因为注意自身修养,约束探制自己的行为而丧失了天下人对他的拥戴的君主很少。’又说:‘远离没有德行的小人,发现并抛弃自身的许多不好的品格。’这话说得有味道啊![以前秦朝皇帝看到周朝最终被自己分封的诸侯灭掉,因而不再分封诸候。然而没想到竟然会被身为普通百姓的陈胜、刘邦和项羽等人推翻了统治;汉高祖刘邦想到项羽曾经能轻易地从函谷关进军关中,自己是从武关入秦,最终灭亡秦朝因而取得政权后拼命地加强对险要的关隘的把守,并不断扩充军队,可是没想到汉朝最终被王莽不废一枪一卒的窃取了政权;王莽想到自己是因为当了把持朝中政权的重要大臣才得到了篡夺政权的机会,因此登基后不断削除大臣们的权力,然而没想到他并没有因为朝中大臣专权才最终失掉了帝位;更始帝刘玄看到王莽因为遭到百姓的唾弃才丢掉了天下,于是篡位后处心积虑地想出了一些从表面上看能让百姓高兴的措施,并因此不采纳谏官的劝解,自认为自己的这种做法能安定天下,却没想到落得个赤眉军包围自己,近臣亲信背叛自己,从而丧失政权的下场。因此说来,祸患的种类很多,怎么可能消极地防备呢?还是贾谊说的对:“干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招来祸患,再好的统治措施和方法也难免会被奸猾的人钻空子,只有真诚地任用德才兼备的人,然后才能避免难以预料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