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荒野横林(2 / 2)
安子衣道:“不要打扰他老人家,我们走罢。”说完,牵住她走向洞外。
东方鱼白徐徐泛起,前面出现一个大大的村落。
慕容楚楚道:“子衣,昨晚只顾着无心道长,包裹遗落在洞里了,我们去问村民讨些来罢。”
安子衣应允着走向最近那家宅院前,叩唤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便伸手一推,门吱呀呀朝里敞开。
只见院中一片狼藉,地上东横西倒着几具尸体,血已将身下黄土染红,一看便知是被人屠杀不久。
安子衣悲恸不已,骂道:“我把那些可恨的官兵鹰犬,连手无寸铁的百姓也不放过。”
慕容楚楚道:“你怎知是朝廷所为?”
安子衣道:“这些百姓身上伤痕,俱是蒙古弯刀砍削的,不是朝廷鹰犬,会是何人?”
慕容楚楚摇摇头道:“你仔细端详这两处伤口,交叠一起,似先被蝴蝶飞镖杀死,后又有人使弯刀斩上去的。
安子衣凑前一看,诧异道:“果然,莫非真是柳行云所为?他与这些百姓无冤无仇,怎会如此狠心?”说着话,又就地掘了一个大坑,将尸体草草掩埋,闭门离开。
那知接连又推开几处宅门,家家户户都已死去。
走出村落,不多时来至一处树林,只见半空有两缕袅袅白烟,冉冉升起。
安子衣道:“那厢必有过路之人生火做饭,我们去讨一些。”
入林绕过数颗参天大树,弯弯转转,行不多时,便听见有人大声谈论着甚么。
慕容楚楚突然喊道:“子衣,那两个人脸上戴着面罩。”
只见两个锦衣男子皆纱罩蒙面,正对坐在一颗云冷杉下,手拿鸡腿蹄膀狼吞虎咽,闻叫腾地立起身。旁侧地上还支起三块石头,上面用树枝吊着一口斗大铁锅。
安子衣看罢大喜,道:“楚楚,是我们刺杀亭飞狼卫的人。”言毕,遂大踏步走上前,双手一抱拳,道:“燕栖南城,水荡舟溟,群鸟飞绝,孤宿兰亭。”
左边男子听了,粗声喝道:“你叽叽歪歪的尽说些甚么,快给爷爷滚。”
右边那个男子却毫无表情,冷冷道:“两个小娃娃,你们打那里来?”
安子衣一愣,又道:“飞雪踏梅,虎匿龙吟!”
两个锦衣男子不由相顾一视,左边的那位扔下蹄膀,拽出腰间朴刀,恶狠狠道:“找死么?”
却见慕容楚楚早跑了过去,拿起一只鸡腿,笑盈盈道:“子衣,你饿了罢?”
右边锦衣男子上下打量她几眼,呛啷也拔出一柄朴刀。骤见寒光一闪,已将鸡腿劈成两瓣,桀桀笑道:“爷爷许久未吃过人肉了,于今却有肥羊自送上门。”
安子衣大吃一惊,遂拔出宝剑以防不测。
然为时已晚,只见右边男子顺势朴刀一横,架在慕容楚楚的脖子上,言道:“这个女娃娃细皮嫩肉的,先下锅煮了。”
安子衣脚尖一点,咻地闪身过去,紧接剑尖往上一挑,喝道:“胆敢冒充飞狼卫,找死!”
未等反应过来,右边锦衣男子的朴刀早应声被挑飞半空,又见一道寒光虚晃,便哼也不及哼的栽倒在地。
左边锦衣男子大惊,挥起朴刀径朝他背心捅去。
遂见慕容楚楚柳腰忽转,玉腕一抬并指戳到。
左边锦衣男子登觉浑身发麻,随即瞪目结舌的动也不动。
安子衣速往回一撤,回首又是一剑。
正中左边锦衣人胸口,只见他张嘴大呼道:“来人......”‘呐’字尚未叫出,便‘噗’的喷出一股鲜血。
“住手!”呼啦啦从林中窜出十余个锦衣人,堵在二人周围。
安子衣聚目一看,登时欣喜若狂,大叫道:“郑亭主,是我。”
拥进来的这群人,是雁荡山刺杀亭飞狼、飞豹卫使。
未戴面罩之人,便是刺杀分亭亭主郑文景,只见他皱眉问道:“子衣,你怎把他们杀了?”
安子衣道:“这二人假扮飞狼卫使,被属下识破。”
郑文景道:“你怎知他们假扮飞狼卫?”
安子衣道:“这个、他二人对不上暗语,所以......”
陡听郑文景大喝一声,道:“拿下!”
两个飞豹刺卫闻令,即夺去安子衣的宝剑,一左一右,待要抓他的双臂。
慕容楚楚大惊,抬手就是一剑,喝道:“且慢!”
郑文景道:“你是何人?”
慕容楚楚道:“我是何人与你无关,子衣也是雁荡亭卫,为何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抓人。”
郑文景冷笑一声,道:“安子衣残害同门,应当处死!你休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也押往总舵治罪!”
慕容楚楚道:“横竖都是死,本小姐怕你不成!”说着话剑光一闪,径刺过去。
安子衣慌叫道:“楚楚住手,不得无礼犯上!”
郑文景只袍袖一佛,便将慕容楚楚的剑震得斜在一旁。只听他傲然言道:“既然如此,本亭主便成全了你,来吖,将二人一并拿下!”
飞狼、飞豹卫使轰然一声,纷纷拔出武器。
安子衣慌单膝跪在,乞道:“亭主,属下愿替她受罚。”
郑文景道:“好,教她放下武器,随我进山。”
安子衣忙道:“楚楚,听我一言......”
慕容楚楚道:“休想!”剑身一晃,又刺了过去。
只见郑文景眼睛微眯,哼唧一声,道:“那就怪不得我了!”身形往旁一闪,右掌已打向她肩井穴。
慕容楚楚一招回眸望月,肩膀微微低耸,玉腕轻抖,反手削去。
那知郑文景纵身一提,倏地腾在半空,肉掌仍呼呼生风,朝她百会穴拍到。
眼看慕容楚楚就要香消玉殒,毙命于掌下。
而安子衣此时已被两名飞豹卫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骤听‘啾啾啾......’尖啸,数道寒光破空激射而来。
——————————
①释:东汉末年,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序中曰:“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夭之莫救,乃勤求古训,博采众方,撰用《素问》、《九卷》、《八十一难》、《阴阳大论》、《胎胪药录》,并平脉辨证,为《伤寒杂病论》合十六卷”。《金匮要略》即为《伤寒杂病论》之杂病部分的节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