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八 秦山过往（2 / 2）
躯壳升级，自然是能加几十年寿元的。
因此周易又渐渐恢复到壮年时的模样。
秦岚啧啧称奇，觉得偃师比传说中的那厉害。实际上，这只是特例。
就这样，忽忽悠悠，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
秦山号仍旧在海底沉着，短时间里也不具备上浮可能。
倒是内部的灯火区域，扩大了很多。
周易是个注重实利的，但凡灯火延伸到的地方，便代表已经彻底修复和掌控，而没有掌控的区域，不管那里有什么，则享受跟过去一样的环境待遇。
不，应该说，现在的情况比过去更糟糕。
首先从全局角度看，周易已经基本完成了沉船保护工作。
这意味着，不管这船上还有啥‘奇人异士’，指望全力以赴破坏船体，玩同归于尽，基本不可能了。
周易在内部加固和构建了防沉的水密舱体系，即便是某些区域大漏，也只是潜艇的水柜之一破洞般，不影响全局。
另外，周易完成了秦山号的主龙骨体系保障。
舰桥、动力舱、都在这条中轴线上。
它的保障完成，意味着主动脉通畅。
具体的，周易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改造动力舱。
从而使其燃料消耗更少、效能更高。
当然，最最关键的，还是周易通过这一系列实践操作，彻底掌握了该体系。技术拿到手，投影的保底有了，接下来每多一分，那都是利润。
其次，改造动力舱，也让周易对秦山号的掌控力上升了一个大台阶。
可以说，这新改造的动力舱，和之后翻新的舰桥，就好比巨人的心脏和大脑，连带脊椎骨，都落在了他手里，进而利于不败之地。
果蔬舱也保住了。在统计了生活物资之后，周易已经基本确定，果蔬舱就是秦山巨人的胃袋。
原来胃袋不止一个，现在能用的就这一个。
尽是周易和秦岚，倒是饿不着，但要再多养活些人就有压力了。
生活条件就这么窘迫，这还是将秦山号70%的区域细翻了一遍的结果。
秦岚如今跟周易熟稔了很多，不像原来那般拘谨了。
这天，像往常一样，两人在舰桥碰面，秦岚就问：“还不准备安排秦山号上浮么？”
周易摇头：“消耗极大，不能一次成功，就玄了。等彻底完成清理和修复再说。”
“那么清理呢？继续等一等？”
“嗯，还是那句话，我觉得那些渣滓，比我们更等不起。”
敌人主要盘踞在货舱区。
因为机魂休眠，没有相关监控记录，周易只能推测个大概。
那里主要分两个团伙。
一个是食人魔。
周易认为，食人魔是当初理智尚在时，寻找食物，继而向货舱运动，最终在那里安家的。
按照机魂记录的货品清单，也确实有可食用之物。
具体涉及到秦山号出海的目的。
秦山号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海外三仙岛而出海的。
简单的说，就是在一个大区域里，瞎几把转悠。
为什么说是瞎几把转悠，而不是固定的来来回回的刷呢？
因为按照传说，三仙岛也是移动的。
甚至还有传闻，三仙岛其实是早于仙秦出海的福船，主要是为了躲避封神战争。
不管怎么说，想要找到三仙岛，缘分占首位，于是秦山号就只能尝试撞缘。
至于大灾难是如何发生的，周易根据机魂提供的情报，主要源头，是秦始皇驾崩了。
如果只是这样，应该也不至于发生人祸。
毕竟秦山号寻找的，不是长生不老的仙丹，而是因封神战争，以及后来延绵几百年的战火而遗失的技术。
有些高端技术，想要传承，条件非常苛责。
比如需要经济托底，精密设备，以及优秀的专业人才。
前者需要精密加工技术和设备，后者需要从尽可能多的从业人员中筛选。
一旦经济不行，生产投入就往民生这方面偏转了。人员方面也是搞原子蛋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再要赶上穷兵黩武打仗，那就愈发的不堪，现在的坎儿多过不去，哪还顾得上以后？
纵观历史，哪个统治群体退场时，不是山河破碎，一地鸡毛？
这个世界的人类，就经历了这等因全面战争，而导致文明衰退的情况。并且是长达几百年的战争。
先是联合王国打崩，天下诸侯失去了共主，然后就是诸侯撕哔。
等到仙秦一通，山河已经是满目疮痍。
秦始皇宏才伟略，有心重新恢复古代文明水平，甚至更上层楼。
于是将唯一一艘还能用的机关福船派出，寻找可能留存了先进技术文献的三仙岛。
如果说秦始皇的驾崩，对秦山号的一众上层而言，是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和痛，那么秦朝随即覆灭，则是信仰覆灭，旗倒了！
连胡亥继位都不曾发生，直接就又回到了战国时代。
这要换成没有超凡的世界，这个时候死的人已然足够多，早就‘民心思定’，人们都厌恶打仗，血钱不想挣了，也不想为主义理想什么的而战了，就觉得世间宝贵莫过于生命，反战思潮泛滥。
可在有超凡的世界，超凡才是第一生产力，掌握超凡的人决定打不打。普通民众从某种角度讲，就是变相的资粮。
就像古代北方游牧民族南下掠夺时赶着的牛羊，就是能自行移动的口粮。
只不过牛羊是直接吃，普通人是生产超凡者需要的，但他们自己懒得生产，普通人又有能力生产的物资，包括漂亮的男女人。
民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说法，是建立在舟离不开水的前提下。
可如果舟是飞舟呢？
超凡者群体，可以说是一个完成了闭环，能够自给自足的群体。是真正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阶级。
因而，就是要在凡人头上拉屎拉尿，凡人也没辙。
这个景象普通人绝望，秦山号上的统治层也绝望。
能肩负光荣而重大使命的，无论是身份、过往表现，还是能力、政治觉悟，都是过关的。说白了就是秦始皇的铁杆一系。
但堡垒倒塌，往往从内部开始。
貌似是秦始皇的手段太过霸裂，身边人的反目，成了其败亡的重要推手。
结果在秦山号统治圈，就形成了明显的对立。
有些人的亲友是造反派和投降派，有些人的家属则被当做始皇余孽而被问责，基本都是夷族。
这不单纯是野蛮凶残，而是这个时代的宗族势力着实厉害，搁后世的眼光看，不管穷富，每个都有门阀之姿，团结紧密，努力经营，护短，睚眦必报……
也必须如此，不这么做人心就散了。
但反过来，若是招惹到这样的，那么不将之彻底打散，高概率会成为后患。
所以，这里的夷族不是都杀光，鸡犬不留，而是将祖宗牌位，家谱啥的都毁了，坏掉这种宗族式的组织模式击碎，人强行拆分迁徙，去到其他地方做外来户，这就闹不起来了。
而这个时代交通欠发达，也没有完善周密的社会保障，再加上肯定少不了趁火打劫、报仇抱怨的……
那么，在拆分迁徙的过程中，受辱自缢，又或病死道途，乃至被暗害的，都会有。
就这样，秦虽亡，但斗争还在延续，秦山号上的倒秦派和忠秦派，都没办法放过彼此。不敢，信不过。
刘长旺发疯的理由，也貌似找到了。
潜台词：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都死吧！哈哈哈哈！
话说回来。
由于秦山号是求取技术文献的，因此主要带了超凡资源，作为换取文献的交易品。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类似人参之流能长期保存且可食用的。
撇开营养不良的问题，这类珍药，确实比寻常食物顶饿。
但，货舱里的这类吃食，并非食人魔们独享。
据周易猜测，畜人比食人魔们要先。
畜人这名字是周易起的，就是一度让他赌咒发誓要扒皮做衣的那种大爪子怪物。
秦山号上除了有植农，还有牧人。
牧人不是为秦山号上的人们提供鲜肉的。
有超凡但缺乏空间折叠技术，因此秦山号没奢侈到船上开牧场。
牧人是为蓄养珍兽而存在的。
珍兽也是用来跟三仙岛进行交易的。
按照机魂记载的货物记录注脚显示，当初秦朝廷讨论拿什么换技术文献时，士卿们一致认为，对三仙岛而言，珍药珍兽比金银珠宝什么的更具价值。
蓄养珍兽的舱区不比果蔬区，后者是一早就规划好的，前者则是临时增设的，具体就在货舱区。
因而，畜人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畜人具体是牧人吃了珍兽变的，还是吃了珍药变的，又或人和珍兽先一齐吃了珍药，接下来人又吃了珍兽变的，就不得而知了。
周易比较关注的，是这种玩意的抗击打能力。
他后来简单测试过，简直就是猴版的金刚狼。恢复虽然看起来略慢，却也是肉眼可见级别的。
再加上皮厚、膘厚、肉厚、还有猪鬃般的硬毛保护，别说是当初的公输锻，就是全面1.0之后的公输锻，能不能正面pk获胜，都是个未知数。
有了这个判断后不久，他就银币思路发作，心说：“啃珍药啃成了野猪王，是牛哔，可能一直牛哔下去么？都跑去动力区吃食人魔了。我就不信你们吃着垃圾食品，还能继续牛哔下去！”
于是，他对畜人、乃至货舱的食人魔，采取了避而不战的策略，大半年来努力扮演好维修工的角色，同时一步步压缩畜人的活动空间。就是要看它们虚弱、内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