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落幕、尾声与变化(1 / 2)
“我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喃喃自语的声音响起。
躺在自己住处的床上,顾墨双手枕着脑袋,眼神直直的盯着天花板,在床头边角处,那个发绿的木纹面具静静的躺在那里。而外面一片喧闹之声,不时的还有由远及近的警笛呼啸,警车三三两两的开过。
时不时的还有一些高声争执、吵闹,怒喝、尖叫的声音响彻,那是游行示威的信众与介入这座城市的执法部队的冲突。
昨天晚上残留的影响极其深远,所以一大早的,日本政府就采取了行动……咳咳,当然,表面上是这么一回事,实际上一切都以美国爸爸为主,美国优先,美国利益优先就是了。
所以发生一些冲突也不出奇,尤其是美军鬼畜,对自己人都不手软,所以就不要指望太多了。
不过这一切顾墨都怎么不关心,他就是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躺在自己这段时间使用的床榻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他们吵闹——虽然明明之前最吵闹的就是他自己。
只是就像过了午夜十二点,灰姑娘的魔法就失效了一般——
在黎明的第一抹阳光穿透黑暗的夜幕,洒落在大地上的那一刻,属于“夜游者”的面具也理所当然的失去了恶作剧的魔力。
因而在那之前就已经回到自己住处的顾墨,眼下已然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他的理性,他的情感,他的思维方式……等等等等,全部都悉数回归,他也是重新戴上了自己熟悉的人格面具,变回了原本的那个人。
然后。
在恢复过来之后,他就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与反思之中。
如果在这个时候,点燃一根香烟,在屋子里抽起来,让房间里烟雾缭绕的话,大概就很有那种感觉了……迷惘,颓然,沮丧不已,像极了青春。
正如他眼下的喃喃自语一样,那是他最为深刻的自我反省,掏心掏肺——
“……真是太爽了!”喃喃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emmmmm……
咳咳,好吧,似乎没有自我反省这么一回事。
不同于电影主角一开始只把变身的一夜,当做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后来才逐渐明白过来,从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的顾墨,对于先前发生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明明都是自己做的事情,也是第一视角下记得清清楚楚的展开,就连当时的情绪都是印象清晰,发自内心的感受。
然而现在,在正常状态下自我审视一番,顾墨却觉得自己当时大概是精神分裂了。
或许就是清醒状态的人,完全理解不了喝醉酒的自己的类似情况,为什么喝醉之后情绪敏感奔放自由,抱棵树不撒手,哭得全身颤抖……
——明明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啊,不是吗?怎么就因为一个契机,一个状态的转变,前后的反差就会如此巨大呢?
“呼……”
五指萁张,深深从额前插入到长碎发之中,躺在床上的顾墨翻了个身,同时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知道电影里的主角是怎么样的,但是他并不想变成那个样子,所以从一开始就有意识的试着去对抗。
——或者说控制面具的副作用。
现在看来,很难说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他不是变成电影主角的复制版本,言行举止都要模仿对方的风格……但是他依旧是无法控制的放飞自我,以他自己的方式。
那种状态真的很怪异,像是喝醉酒,却比喝醉酒更加疯狂。毕竟醉酒的人行动力是有限的,脑子里的念头也是迷迷糊糊,并不清晰。虽是闹了笑话,但是也就仅此而已,破坏力相对有限。
但是顾墨借由面具魔力变身后的奇怪状态却是大不相同,情绪念头皆是如同脱缰的野马,他的脑海里每时每刻都会转动不计其数的念头,而每一个念头都可能在刹那间放大到极限,然后主导他的行动一段时间。
——这样的想法超好玩!我要这么做!
——那个想法太有趣了!我要这么做!
——哦哦哦哦哦,这个计划太cool了,我必须立刻马上现在这么做!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偏偏他当时还行动力超强,能够指鹿为马,弄假成真,谎言与诡计之神的力量被他所驾驭着,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夜晚的世界玩弄在掌心之中……这种破坏力就极其惊人了。
仔细回想着自己当时的状态,自己的一言一行,顾墨眼神深邃,没有出声。诸如羞耻的情绪什么的,这些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儿,但是并不足以令他感到社死什么的。
至少没有以前的某些时候,偶尔在半夜回忆起自己发在空间的青春文学语录那样,尴尬到头皮发麻,在床上扭来扭去,一整夜都再也睡不着觉的那种难受感觉。
更多的还是不以为然,也不知道是觉得自己当时的表现没有什么可羞耻的……亦或者是觉得自己当时戴上了面具,也没有几个人能够认出自己的缘故?
转头看着那边躺在枕头上的发绿木纹面具,顾墨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下,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张面具直就这样子接消失在空气之中。
而他只有自己能够感受得到的物品栏里面,某个格子里面多出了一个道具。
这玩意儿应该是自己的底牌,但不会是常态,能够不用最好就不用,更加不能够轻易滥用……他默默的这么想着。
不需要支付魔力,可以随意使用那仿佛万能一样的力量,肆意的组合骗术与魔法就能够达成自己想要的任何结果……唯一的限制就是只在夜晚能够发挥作用,而且副作用就是放飞自我。
似乎真的属于那种bug一样的道具了,效果极度强力,使用门槛近乎无限制,也不需要付出什么明面上的诸如能量交换等代价……
然而顾墨越是回想自己当时的状态,就越是觉得不太对劲……说是摘下面具,还不如说是理性崩坏,人为了生存往往都戴上面具生存,但如果不觉得自己戴着面具很痛苦很压抑的话,那么其实就是人需要这个面具。
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知道自己应该有所分寸……这些都是那张面具表现出来的一部分。
彻底将之抛弃,并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来着。
顾墨仔细想了想,他觉得自己是挺渴望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状态的,那可谓是终极追求了。但是并不是面具带给他的放飞自我,无法自控的疯狂状态,两者并不是一回事。
那个状态下的他理性崩坏,反而完全就是情绪的奴隶。
这个时候,窗外的尖叫变得很是大声,玻璃破碎和什么东西被打砸的声音响彻,说着美式英语的粗鲁声音在大喊大叫,听语气像是在警告什么的,一时间场面变得乱糟糟起来。
同一时间,下方一楼的门外也传来了砰砰砰的声音,有人在敲门。
“啊,真是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从床上坐起来,顾墨甩了甩脑袋,他现在很是有些慵懒感,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
并不是那种几乎已经要习惯了的精力透支的感觉,他现在体能充沛,精神饱满。只是心理上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像是积攒在心里好久的压力,在昨天晚上全部宣泄了出来,痛痛快快的全部解放了。
压抑的、憋屈的、苦闷的、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情绪郁结,在一夜之间被彻底抽空,就像是一个脓疮被挤破,挤得干干净净,就连心灵的阴暗面都变得焕然一新,所有的不好都被一丝一缕的抽得干干净净了,没有任何的残留。
很难形容那种心理上的放松舒适感,舒服得难以形容,像是做了个心灵马杀鸡一样。
不过也正因为太过放松了,也让他现在像是在冬日的午后晒太阳那般,感觉慵懒到根本不想挪动一下身子。
摇摇晃晃的来到玄关,打着哈欠的打开了门,顾墨看了一眼门外,大大咧咧的开口:“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先生,我们是警视厅的……”
门外是两个警察,其中一人出示了一张证明,另一个迅速的开口说道:“很抱歉打扰你,我们这一次的登门,是想要向你了解一下……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那场……那件事情,请问你有什么可以提供的信息吗?”
“你是指什么?”顾墨平静的反问。
“都可以,像是你昨天晚上看到了多少,了解了多少,或者对这件事情有什么感想,都是可以告诉我们的。”那个警察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