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染残红却西山（1 / 2）

“噗——”暗金色彩的光芒如闪电般转瞬即逝，凭空一闪，一道持刀护卫的身影拦腰断裂，金光的速度太快，快到当护卫上半身落地时，破碎的尸身中仍未有鲜血流淌，仿佛是来不及反应一般。

那护卫被斩断，漫长的反应却让他未能立即死绝，溃散无神的双眼无力地调转，瞳孔之中倒映着冰冷的杀戮。

“终究，还是要死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留下了人生中最后一滴眼泪，当那晶莹的泪水垂落泥土之中，他的生机终于随之彻底消散，双眼之中，再不见一点光泽。

世界在这一刻，突然灰暗了下来，仿佛只存在一片幽幽森然，幽冷的色调，一缕无法察觉的轻烟飘飘荡荡，从破碎的尸身之中升起，化作一道虚幻模糊的身影，怔怔注视着场中一幕。

杀戮此时还在继续，可落入他的眼中，却只是永远无法看清的黑影在变换，他甚至听不到一点声音，哪怕是不远方的河水流淌，都无法传入他的耳中。

那条仿佛永不止息，奔腾不止的长河，那条世代养育着草原众部族子民的大河，在幽幽暗暗中迷雾升腾，其中一片黑水逆流而起，朝着上游沉寂游动，最终随着河道一同消失在迷雾之中。

“玛尔由，布尔珂外族子弟，因杀伤无辜人命，于大草原南方为人所杀，阳寿三十有五，八月初三酉时三刻魂归地府。”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在这一片死寂的世界之中，显得分外的格格不入，仿佛它的出现，破坏了这个世界应有的格调。

侍卫呆呆地回头看去，一黑一白，两道怪异无法形容的身影落入他那无神的双眼中。

“这生死簿当真神妙无法想象，明明是诞生于尘封了无穷岁月的历史之外，创纪之前，却能将未来同样无穷岁月的所有生命的生死，都算得明明白白，丝毫不差。”白无常捧着通体纯黑的书籍翻看一阵，不由得啧啧称奇：“难怪陛下都对当年那极为推崇无比，这种夺天地之造化般的手段，任谁看了不觉心惊肉跳，敬畏如天？”

“那几位是诸天万界，寰宇周天共同推崇的圣人，无穷岁月流转，各界的风云人物不断重复生灭，化作尘土，唯有他们永恒光芒万丈，是真正的圣。他们的手段，与天机一般，都不是我们所能揣测的。”黑无常伫立于大地之上，黑暗的身躯仿佛与这片世界交融在一起，难以分辨清晰。

“对对对。”白无常难得承认了他的说法，回过头来看着化作一缕青烟的侍卫，笑容中流露出冰冷的弧度：“玛尔由，你杀伤人命，违背天理人道，于阳间不得好死，在地府之中也有审判，三百年地狱折磨在等着你，随我们走罢！”

“你们。”侍卫张了张嘴，却只能说出这两个字，语气之中充满呆滞。

“魂兮来归！”如同古老而庄严的颂调在世界每一个角落回荡，侍卫重新化作一缕青烟，飘飘荡荡。

白无常将生死簿捧在嘴前，朝着逆流的大河轻轻一吹，黑水之上一方竹筏从水中涌出，青烟不受控制，落在竹筏之中，随之逆流而上，在迷雾之间化作虚幻…

“这娃娃往日一肚子坏水，没想却是性情中人，正气凛然啊。”白无常重新回过头，死寂如永夜的景象落在他眼中却无比的清晰，一道道身影化作尸体落地，空中飘散的血花那冷艳的美感，甚至少年冰冷而布满杀机的脸庞，在他看在都如观掌纹：“只为了几条与自己无关的人命，为了凡尘愚夫那飘渺的天理，不惜大势力的子弟寻仇，血溅百步，这样的人，心中那一口浩然之气，值得与我等相交。”

“凡人生死乃是天道轮转，不可以情感视之。”黑无常冷漠道。

白无常轻轻一笑，消失在一片迷雾之间…

此时夕阳下的河岸上，鲜血染红了幽幽绿草，渗入泥土之间，夕阳如血，如一把挥向世间的大刀，将那一条条沾染罪孽的人命，送往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