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逢春犹胜不逢春(上)(2 / 2)
乍一相见,素修和繁春只是无言对立,看了良久,才互相上前执手相看泪眼,诉说衷肠。
素修拉着繁春的手走进内殿,一起坐下,含泪道:“我可算见到你了,听她们说了你的事后,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繁春也带些哭腔,伤感道:“我何尝不是这样想?今个儿主母受命入宫,觐见皇后,我去求了她带我一起来,才能见到公主。”
“你过得好不好,他们对你好不好?”素修急切问道。
繁春平心静气,慢慢说道:“如何算好,如何算不好呢?我私以为,现在活着就算好了——府中人都很好,主母为人和善,待我如亲人。”
素修微叹道:“如此甚好,我放心了。陛下曾与我说过,裴元清为人忠厚,洁身自好,是可以托付终身之人。他又待你好,看你比以前圆润了些,想必日子也遂心,那么我在深宫中除了那件事,就可以无其他牵挂了。”
“裴郎为人很好,表里如一,胸无城府,也很受重用,如今的陛下刚一即位,就把他派到了西北皞地。公主,其实我今日来是来向公主辞行的——裴郎已经去了几个月,来信说他在皞地已经安定下来,按照规定,我和主母要赶到那里,任期不明,归来无日。我给主母说了在宫中有一些故人,她可怜我孤单一人,才破例引我来大明宫,否则,我连去向都无法告诉公主。”
“皞地?那里不是有个相王吗,裴郎去任何职?”
“不清楚,他走得匆忙,一些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听说他走了,相王就要回来了。公主,你还记得吗,咱们在楚国时,听了些坊间流传的消息——相王位高权重,还有军权,令很多人心中不安。我想着,如今太子刚刚成为皇帝,必定忌惮相王,一即位就把他信任的裴郎调至皞地,应该就是要削藩的意思。裴郎走前,神情凝重,我问了多遍,他只是低头不语,从他的神情中我可以猜出一星半点——他去皞地,没有比替换相王守边更令他发愁的事情了。”
素修一听削藩二字,心中激起千层浪,在她的认知里,这件事情闹不好会亡国的,李曜要收回相王的所有权利,不知相王如何回击啊。相王守边多年,必定威望甚高,野心也有,他若反击,李曜真不一定能应付过来——外有楚国战事,内里又有兄弟生事,他燕国的江山很难坐稳啊。
“如果我猜的不差,裴郎去皞地是替换相王,将他的将士划到自己麾下,听命于朝廷的话,可能会有个几年不太平的日子——我也有可能死在那里——”繁春惨然道。
“繁春,不许你这么说,一切尚未明了,不可轻易说死。你去了皞地,万事小心,你聪明,可以襄助裴郎,亦或者难以挽救的话,你瞅着时机,逃回来就是——“素修自己说的话,自己都有些觉得胡扯。
繁春一笑,道:“无论如何,都是我的命,我也不多想了,好生受着便是,究竟是黑是白,现在还没有定数呢。我来辞行,意在公主不要忘了我——我虽远在皞地,心却一直在这里,咱们想的都是一件事——
我去了皞地,是远些,但那儿是燕国的边陲,邻国林立,消息畅通,我可以很容易搜集到楚国的消息,我会写信回来,告诉你们每一条消息。”
素修鼻子有些酸楚,感于繁春在此时此刻还想着故国。繁春如此,她更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