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关街(1 / 2)
今天的西关街热闹非凡,新开张的两家商店里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商店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以前在阴历初七举行的农村大集市,依稀记得有次集市上的二人转演出几乎令小镇里所有的男人都倾巢出动,原因一来是那时候娱乐活动相当的少;二来是舞台上小姐姐的裙子相当的短。
现在回想一下那真是令人感叹万千:当时的二人转台词竟然比我现在的文笔都下流。可见时代在发展,文艺在退步。
当时二人转的演出到了“有钱捧个钱场,没钱去借钱再捧钱场”的最后,一胖一瘦的两个人因为谁先上去给穿着超短裙的小姐姐献花而大打出手,他俩在我的视线里从东打到西。
刚开始我以为肥头大耳的胖子会靠优秀的抗击打能力取胜,没想到瘦子以秦王绕柱而走式的游击打法,一点一点地耗光了胖子的体力。
最后瘦子凝聚真气的一拳将胖子以四脚朝天的姿势打翻在地。
看到这令人大跌眼镜甚至连眼镜都跌碎了的一幕,我突然恍然大悟:为何当年实力看起来比较强的西楚霸王项羽会在楚汉战争中输得一败涂地,最后不得不尴尬地自刎乌江,成为了李清照诗中的“鬼雄”。
以前鲁迅有篇文章写到“门前有两棵树,其中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现在西关街也新开了两家店,其中一家是药店,另一家……不是药店而是水果店。
近代的文人墨客们除了烟草之外,最情有独钟的就是皮薄多汁的水果。相传,鲁迅和泰戈尔都有机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那么才高八斗到发抖的他俩会怎么分别绘声绘色地描写买水果的经历呢?
鲁迅可能会写成:西关街有许多水果店,我为什么去她老人家那里买呢,大抵是因为她家水果太好吃的缘故吧;泰戈尔可能会写成:我望了望她她望了望我我买了她的水果。
两位大文豪的作品风格迥异,保不齐当初看得一头雾水的瑞典评选委员会一目三行地比较了一下,最后稀里糊涂地把诺贝尔文学大奖颁给了泰戈尔。
西关城里套路深,新开的名为“西关大药铺”的药店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大概除了古代皇帝们做梦都求之不得的长生不老药和后悔药之外,世间所有的药品都在此上架销售了。
迈着小碎步的我走了进去,像是没见过市面的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东张张、西望望,好奇心爆棚。
号称“为期十年的清仓大甩卖”的打折促销活动让西关城的病号们纷纷扎堆于此,致使药店里人满为患,让我的买药之路变得举步维艰。
病人们焦急地左顾右盼,力求能找到让生命继续延续下去的尿手回春的药品。
如果这家张灯结彩的药店要是在印度的话,相信他们当地人可能会在某个特定时间出其不意地大跳特跳一段令人心生不解的带有浓重咖喱风情的舞蹈。
没有咖喱和舞蹈的印度就好像是没有爱情与杀戮的《权力的游戏》,整个南亚次大陆将会变得毫无乐趣可言。
药店里卖六味地黄丸药物的窗口处挤满了风烛残年的中老年人,这不禁令人十分担忧他们的夜生活。
现在的老年人群就好比拧开自来水龙头,但是并没有水从龙头里面排出来,最后落得个水尽人亡的下场。
前面排起长龙的队伍里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回头瞟了我一眼,虽然鄙夷的神情从他浑浊的眼睛中转瞬即逝,但不难看出他要表达的中心思想:这么年轻就用这个,真是个废物。
卖六味地黄丸的窗口服务员是个服务热情周到的看上去三十岁到五十岁的女人。不得不说化妆品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二十个年龄段都能跨越。
更难能可贵的是,女服务员对这药物的持续时间和副作用都了如指掌,相信她私下里一定对这药物做过亲身的实践与调查,这份敬业精神也令人感动不已。
最后一气呵成地买完了药,准备屁颠屁颠地打道回府时,我假装随口问了兢兢业业的女服务员一句:“你还记得我吗?”
她挤眉弄眼地做出思考状,不过一脸茫然的表情证明她思考的结果并不理想,但出于良好的职业服务态度,她最后还是笑呵呵地说:“记得,你是老顾客了。”
以上就是我第一次来这家药店给室友小四买药的过程。
小四是个很有生活规律的人,他七点准时排尿,八点准时睁眼起床,床单更换得那叫一个勤快。
俗话说嫁鸭随鸭,他的女友也变得很有看望规律,她每周六来看望一次小四。
每当到了周六晚上,与女友鹊桥相会的小四都会将房门紧闭。他屋子里的电视机声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亦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我以前还纳闷为何这两人精神充沛到能看一整晚的喜羊羊大战灰太狼,现在想想开电视机极有可能是为了掩盖其他不可名状的声音,分析过程省略一万字。
每当周六他的女友有事不来,或者说有月事不来的时候,小四便高呼没有女友的限制,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比如拿着法兰西女郎的杂志去洗手间冲一个可疑的长时间的热水澡。
买完药之后,小肚子饥肠辘辘的我走进了一家简称“黑店”的黑暗料理店,料理菜谱上有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一道菜,名为《猫肉过河》。
真是谢天谢地,西关街的爱猫人士没有爱狗人士那么激进,否则爱狗人士便可代替城管对此黑店进行“拆迁”了。
我觉得吧,其实那些动物保护组织里的成员大多都是狗粉和猫粉,虽然苍蝇也是动物,但这些人是不会爱苍蝇的。
正当我思考“猫肉过河”究竟是啥菜时,一个步伐妖娆的阿姨过来请我点菜。
阿姨的步子迈得那叫一个大步流星、虎虎生风,在闪了腰的边缘游走,让人不由得心生佩服。
不过鄙人窃以为:这酒要一口一口地喝,走路也得小步小步地走,步子要是迈得太大了,冷不丁容易“咔”的一声,变得鸡飞蛋碎。
当然这位风姿卓越、英姿尚存的阿姨肯定是完全不用担心这个易碎的问题。
我睁大了小眼睛一眼望去,菜单上我能接受的只有烤猪排和西红柿炒鸡蛋。
看到猪排就勾起了我那遥远不堪回首的回忆:我老爸在一命呜呼之前就一天三顿不离猪排。老爸的棺材板之所以从小号变成了大号,就是因为老妈烤得一手好猪排,让老爸食欲大增,进而得了肥胖症。
即使是曹冲在世,怕是也称不出我老爸的体重,只得闷闷不乐地站在岸边望象兴叹。
为了不成为大腹便便的老爸2.0版,我选择了西红柿炒鸡蛋。毕竟没有宰相的富贵命,也最好别有宰相那能盛船的大肚子。
热乎乎的菜很快被风情仆仆的阿姨端了上来,身段婀娜的阿姨点头哈腰地请我慢用。
我像美食节目里的三流鉴赏大师一样品尝了一口,这滑溜溜的热菜入了啤酒肚,我的心中顿时变得五味杂陈。
虽然我不是那种睡觉都是传教士侧躺姿势的教徒,但我在此发誓:这绝对是我吃过最难吃的西红柿炒鸡蛋,后面都不带“之一”。
如果我是闪电侠的话,我肯定用0.01秒的时间风驰电掣地冲进厨房,把烧菜的厨子海扁一顿,然后看着一脸茫然的厨子,高声质问他究竟是哪家烹饪学校毕业的。
不过由于我不是闪电侠,而且厨子因为颠勺而普遍上肢肌肉发达,所以四肢瘦弱的我只好打消了冲进厨房的念头,选择拍拍屁股然后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