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终(1 / 2)
下一刻,周围站立的禁军纷纷一拥而上,手里的长剑笔直的对准了夏澈之的喉咙。
夏澈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想动一动身体,那对准他喉咙的长剑瞬间往前一递,锋利的剑锋带着若有似无的寒气,让人望而生畏。
夏澈之的身体瞬间僵硬,夏澈元微沉的声音紧接着传了过来。
“押下去!”
然后跟前的禁军再次汹涌过来,彻底将他和夏澈元之间隔绝开来。
夏澈之被禁军们押下去的时候,金銮殿前重新奏响了丹陛大乐。
伴随着宫人拖的长长的一声跪,金銮殿前瞬间喊声震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夏澈之在禁军的推搡下踉踉跄跄的走着,那一身的明黄还没有脱下,却在此刻成了一个极大的笑话。
一个时辰前,他还在勤政殿中感叹,他终于登上了这权力的巅峰,可是转眼之间他就沦为了阶下囚,被人彻彻底底的踩在了脚下。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最终敌不过那一个轼父的罪名。
走着,走着,夏澈之忽然仰天长笑,少年深深沉沉的眉眼迎着头顶热烈的阳光,忽然就有了湿意。
——
夏澈之精心准备的登基大典最终成全了夏澈元。
靖元三十年二月二十五日,皇帝崩逝,十日后,新帝登基,年号为景澜,其母元妃被尊为太后,与此同时,出宫礼佛的太后也就是如今的太皇太后被新帝迎回了皇宫。
三皇子夏澈之和四公主夏轻羽轼父的消息在天下闹的沸沸扬扬,可是不知为何,这一段历史在史官记录的时候却并没有写入史册。
……
夏璃呆在自己的上阳宫,她坐在殿中的门槛上,听着从朝堂传回来的消息,潋滟的眉眼轻轻一动,当落日的余晖倾泄进她的眼睛,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忽然泣不成声。
流月和流朱端着茶盘静静的站在走廊上,少女细碎的哭声若有似无,两人的身影瞬间僵立在原地。
春日的阳光还带着几分寒意,在微风的拂动下,调皮的在上阳宫里跳跃着。
高高的红墙圈住这一方的天空,便如一方巨大的牢笼,牢牢的困住了这红墙里的每一个人。
权势、地位,这里面的每个人都想争出个高低,却不知高处不胜寒,稍有不慎便会落个万劫不复。
可惜,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却鲜少有人堪得破。
……
三日后。
帝都热热闹闹的菜市口。
一辆囚车在禁军的押送下缓缓过来,原本热闹的街口瞬间安静下来。
禁军过来,百姓们自觉的分出一条道。
囚车轱辘的声音便在街道上放大,围观的百姓们在安静了一瞬后,纷纷叫骂起来。
手中的鸡蛋、菜叶络绎不绝的往囚车里那道狼狈的身影丢掷过去。
“没有纲常人伦的畜生,居然连轼父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畜生!”
……
很快囚车里的少年身上到处都是砸碎的鸡蛋液、菜叶。
少年蓬头垢面,散乱的头发几乎将他的半张脸遮掩住,他麻木不仁的坐在囚车里,没有半点反应。
队伍很快到达刑场,四周都是人海,人潮涌动,禁军威武的守在各个角落,手中的长剑寒光闪闪,无一人敢靠近。
刽子手捧着大刀站立在刑场中央。
高台周围坐满了宗室王公,监斩的官员有三,一是大理寺卿段奕,一是丞相权云朗,一是柳琛。
容墨走到囚车跟前,将少年押解到刑场中央。
少年跪下,周围霎时间安静的针落可闻。
权云朗下首的官员出声提醒,“相爷,巳时三刻已过。”
权云朗颌首,将台上木牌高高的往地面一掷,“行刑。”
面无表情的刽子手立刻拿出酒壶大口的抿了一口烈酒喷在手中的大刀上。
木牌落地的声音轻响,刽子手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
“且慢。”
微厉的女声从底下的人海中传了过来,权云朗抬眸。
围立在四周的百姓纷纷让开一条道,抽气声此起彼伏。
一身素白的女子便缓缓的从人群中走过来。
面纱外那双潋滟的眼眸不是夏璃是谁。
她走上高台,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权云朗起身,冲夏璃淡淡的颌首,“长公主过来是……”
夏璃抬了眼睛,凛冽的眸光一寸一寸的从周围环过。
仅一眼,喧哗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她一字一句开口,“夏澈之是本宫亲弟,他走到今天,本宫也有责任,今日监斩,由本宫来亲自动手!”
她的声音清脆,话落的瞬间却仿佛带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所有人顿时面面相觑。
就连权云朗也微愣了片刻。
夏璃已经走到刽子手的跟前,朝他伸出了手。
刽子手愣愣的递过了刀。
夏璃接过,几步找到少年的身边,手中大刀高高扬起的时候,她面纱外的眉眼骤然凛冽。
“行刑。”
她沉声开口,话落,手中的大刀重重落下,手起刀落。
周围寂静的可怕,只听咔嚓一声,殷红的鲜血飞溅上夏璃的眉眼,少年的头颅应声落地。
全场依旧安静。
片状的鲜血迅速的从少年倒地的身躯上晕染开来。
那汹涌的鲜红似要将夏璃的双眼染透。
哐啷一声,夏璃掷下手中的大刀,一步一步的走下高台,直到消失在人海深处,刑场内外的众人才倏然回神。
……
夏璃一身鲜血的回宫,垂在身侧的双手被方才的大刀震得发麻,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从大刀落下的那一刻,她的心中便做了决定,那便是……
这个念头刚刚从夏璃的脑海中浮现,流月匆匆忙忙的身影便一路掠了过来,“主子,出事了。”
夏璃的面容瞬间一凛,她甚至顾不上听流月讲话,提了气便往上阳宫掠过去。
今日夏澈元特意承了她一个人情,用李代桃僵的办法将牢狱中的夏澈之换过,今日夏璃在刑场上斩杀的虽然不是真的夏澈之,可是那一刀下去,这世上便再也没有夏澈之这个人了。
那一刀直接将他们和过去一刀了断了。
此刻流月一说出事,夏璃瞬间觉察到了什么,像是有所预感,她的心跳猝不及防的慌张起来。
……
夏璃的身影在上阳宫跟前落地,还在老远,她便看到了围立在上阳宫门口的柳家军。
不待她靠近,守在门口的柳家军便拦住了夏璃的去路。
“让开!”
夏璃厉声呵斥。
柳家军始终面无表情,就是不让半步。
夏璃的脸色瞬间绷紧,她眯起眼睛猛地抬袖。
“皇上驾到!”
内侍尖细的声音由远及近。
下一刻,一身明黄的夏澈元迅速的落在夏璃的身侧,他抱歉的看了夏璃一眼,“长姐,是弟弟疏忽了。”
夏璃面无表情。
夏澈元便厉了声音,“还不快让开!”
柳家军依旧不动。
夏澈元瞬间动怒,他刚要发作,元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让他们进来。”
闻言,守在门口的柳家军这才放行。
夏璃大步走近,夏澈元紧随其后。
刚刚走到庭院,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便迎面而来。
夏璃面纱外的眉眼迅速的沉郁下去,目之所及,太后一身华服威严的端坐在走廊上,她的脚边安静的躺着一具尸体。
是安宁。
她一身素白的中衣,少女漆黑的长发散落在地,她紧闭了眉眼,眼角边上,隐约划过一行湿润。
殷红的鲜血从安宁的下身蜿蜒流淌,触目惊心,便如那日夏璃看到的初云。
夏璃的身形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