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疫情庚子年第一章 除夕(三)(1 / 1)
刘昊回家的时候,已经隐约地听到武汉华南海鲜市场有好些不明肺炎病人,有说人传人的,有说不传人的,莫衷一是,而自己所在的学院距华南海鲜市场还很有一段路程,所以不管它传也好不传也好,自己感觉到是无所谓的。回家两天,父母因为半年没有见到他,稀罕他,所以两天没让出门,刘昊憋得够呛,今天是年三十上午,他得出去转悠转悠,村里有几个发小他得陆续跟她们见见面。
第一个需要见面的是赵长贵家的赵昕。赵昕与刘昊打小在一个班上念书,赵昕完成了九年制义务教育就没心事再念下去了,因为她的成绩自己也感觉到不足以去高等学府深造,所以想早一点学个理发、美容什么的,将来也好嫁人。赵昕最终选择了学习美容,当刘昊考走了大学那年,赵昕的美容手艺也学成了,并通过父亲地帮助,在县城租了门面,做起了美容店的老板。
刘昊把赵昕列为重点关注对象是有渊源的。赵昕的父亲赵长贵与刘昊的父亲刘成虎从小到大一直处的很好,类似于磕过头的弟兄,两家到现在来往都很密切。刘昊与赵昕同岁,刘昊长赵昕半年,基于大人们之间的关系,她俩便也像兄妹一样的来往,等来往到各自的身体产生了青春律动的时候,纯真的兄妹关系就维持不下去了,变质是从刘昊三年前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开始的。
那天是个好日子,阴历八月十五,白天的太阳温柔得像刚产过崽的绵羊的舌头,表现着神圣的母爱。刘成虎为庆祝刘昊能上大学,在家里特意摆了两桌酒席,邀请了一些至亲至爱的人,其中当然有赵长贵一家子,赵昕是接了刘昊的电话专程从县城跑回来的。
几个大人把中午的酒一直喝到太阳落山才各自散去。
刘昊和赵昕中午吃了饭,一起出去跟村里几个儿时的男女伙伴玩了整整一下午,两人又约好晚上到赵昕家的屋顶上一起赏月。
双河村没有海,离黄河还有几公里,赏月没有好去处,唯有站到自家的屋顶上才能看到月亮初升时东方的地平线。儿童与少年时期,她俩几乎每个月的这一天,只要天气晴好,总要搭梯到屋顶上去,或者你家或者我家,看到月亮初升的那一刻,总要为嫦娥姐姐和她的玉兔的寂寞空虚叹息好一阵子。
刘昊与赵昕爬到屋顶上的时候,月亮还没有上来。
刘昊像小时候一样紧挨赵昕坐着,坐下来便问:美容店的生意做的怎样?
赵昕说:刚开始,勉强能维持得住。
刘昊宽慰着说:别着急,慢慢来,只要练好了手艺,这个行业是能火起来的,现在是女人消费的时代。
赵昕说:再火起来也没有你将来体面。
这句话让刘昊听起来有点别扭,刘昊说:昕妹,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赵昕说:你一毕业,有你二爹帮忙,马上就能找到工作,成为体制内的人,或者在官场或者做个工程师什么的,而我呢?一辈子只能做个服务小生,永远被人瞧不起。
赵昕的委屈与伤感,让刘昊明显感觉到是自己这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欺负了她,刘昊的心里生出一种无端的内疚,他自觉不自觉将一只怜悯的手臂搭在了赵昕肩膀上说:昕妹,人活着首先要有自信,不能悲观,说彻底所有的工作岗位都属于服务行业,只是形式与内容不同而已,你有什么可悲哀的?说完,刘昊将另一只怜悯的手臂也环绕在了赵昕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