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血满长安道(二)(1 / 2)
他的脚忽然开始发软,咽喉里忽然开始干渴起来。
“没听到老子的话吗?叫你们把头抬起来,不准喝酒!”
虎狼卫百夫长犹不自知,身子径直朝这一桌走去,右手已经开始抽刀,脾气暴烈到任何人不配合他,他便要这人死。
身着白衣的少年人望了一眼百夫长,忽然拎起酒坛,从原地站起来。
“算你小子识相,你叫什么名字?”
百夫长看少年主动配合,停下了拔刀的动作。
谁料这少年不答反问:“我听这些食客说,当初任由这些刁民将莲贵妃从宫里抓出来,而无动于衷的也有你们虎狼卫一份?”
百夫长神『色』一滞,一声冷笑:“是又何妨?老子还亲眼看着莲贵妃被人活活吊起来呢!”
“很好,那我便从你开始。”
一股危险的气息骤然充斥了整座酒楼。
就连其余正在盘查食客的虎狼卫也察觉到不对,纷纷将头转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这名少年。
握住虎狼刀的百夫长凛然一笑,冷哼道:“看来老子要找的人就是你了,我倒要看看,在这长安城你能翻起什么浪来!”
少年人忽然大笑,端起酒坛仰头一浇,烈酒顺着脑袋浇灌而下,泪流满面。
“娘亲,今日长安人负你,孩儿替你屠尽长安人!”
百夫长骤然『色』变,骇然拔剑!
此刻他若再猜不出这少年的身份,那他就真的是猪脑子了。
然而这一瞬间的画面就好像冷冻的画卷一样忽然静止。
刀出鞘后,却先听到“哐啷一声”,一柄飞剑突然掠起。
空气仿佛有一道长河扫过众多虎狼卫的身体,无数凌厉至极的剑气将他们从头到脚扫了个遍。
百夫长的腰间忽然出现一条红线,接着他身上各个位置都出现了相同的红线。
“呲啦”一声轻响。
酒楼中数十名虎狼卫连同来此地吃喝观看行刑的食客们的身体,忽然裂成无数段,就仿佛被切割机划过一样。
站在酒楼门旁的虎狼卫统领骤然跃起,身形狂掠而至,剑出如龙!
然而面对这样的一剑,少年人却只是微微一笑。
他的身后骤然掠出一道剑光,是那名老者的剑。
虎狼卫首领双眼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竭力吐字道:“陆……”
可惜他的话没能完全说完,就成了老者剑下的一道亡魂。
也直到此时,门外的人们才终于看清那名少年的脸。
“陆云川!”
一声石破惊天的吼叫声响起。
这声厉啸声鼓动了廉隅体内近乎一半的真元,声音宛如雷音一半滚滚而去,也不知传出了多远。
紧接着,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依然是他,一枚墨绿『色』的珠玉浮现在他的身前,这枚珠玉开始加速,如同一道绿『色』的闪电般『射』向陆云川。
少年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发上的烈酒依然还未流尽,这时候他忽然仰头。
闭目。
一滴烈酒滴落。
墨绿『色』珠玉顿时碎成粉末。
“十年学一剑,饮冰血难凉……”
廉隅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正在『吟』诗的少年。
“不可能!”
然后他死。
“寒潭静流深,中有潜龙『吟』……”
烈酒落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酒馆的地面却瞬间像是被冰雪覆盖了一般。
他走出酒楼,冰雪跟在他的脚下。
“朝起闻鸡舞,夜来凿壁光……”
随着这道轻『吟』,白『色』的身影忽然如水流散开,再凝聚之时,已在百米之外。
惨叫数声,道路两侧的虎狼卫和金吾卫全部血洒街头,身子里刺出无数冰锥。
坐在酒楼里的背剑老头忽然拍手大笑:“妙极!妙极!这小子总算是学会饮冰赋了。”
“术成千宗刃,万山难停却。江湖夜雨中,一剑了无痕……”
那袭白衣走到长安道上,他抬手一挥剑,将围着刑场的看客与官兵全部杀死。
“可怜天下『乱』,胸中意难抒……”
白茫茫的世界里,一袭白衣踏着血『色』街头,走到气若游丝的男童面前。
“哥……”
男童吃力的抬起头,盯着眼前的人影不肯眨眼,仿佛生怕自己看到了幻想。
陆云川一剑划过,将男童身后的十字架劈得粉碎,然后单手抱住掉下来的男童,顺手喂入一颗二品灵丹。
小遇见极为聪颖地小跑上前,从陆云川的手中将陆云泽接过。
寒风忽起,陆云川再向前踏出一步。
最后一声响彻长安!
“誓斩天下人,来祭故人魂。剑履仇人头,血漫长安道!”
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杀气从陆云川的身上腾起,眨眼间贯穿整条长安道,这时候依然在陆云川附近站着的人们,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万剑架住,咽喉中根本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他的眼底忽然蔓延出一道墨『色』。
乌鞘墨渊大惊:“不好!这小子入魔了!”
它化为一道黑光,转瞬掠入陆云川的左眼,然而不知为何,在它进去以后,墨『色』只是微微迟疑了片刻,接着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占据了这只眼球。
“入魔好!入魔好啊!不入魔,怎么做得了我封魔教的教主?”司徒空继续鼓掌道:“陆小子你尽管杀,杀的越多越好!你回不了头,就只能做封魔教的教主了!”
“你放心,你打不过的,我全都帮你挡住,等你厉害一点以后,我再带你亲自来杀了他们!”
司徒空站在酒桌上手舞足蹈,嘴里不停嚷嚷着一些危言耸听的话语,怂恿着陆云川杀死这里的所有人。
“杀人!快杀人!老夫手痒了,也要杀人!”
……
一道水流从长安道地下涌出,陆云川踏浪而行,剑指皇城,怒声吼道:“陆海城!你这老匹夫,出来与我一战!”
沿途的金吾卫不断拿自己的血肉填上来,然而对于此刻气势正盛的陆云川来说,根本起不到一丝一毫的阻碍作用。
只见重逾千斤的战车纷纷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砸入两侧的房屋里,不断传来轰隆的声音。
烟尘四起,这一袭白衣不停,如一头受了伤的猛兽般在长安道飞奔,冲向皇宫,如过无人之境。
更多的金吾卫尚来不及赶来,礼部司首陈玄礼此时刚刚赶到尚未被陆云川波及的一处转角。
“怎么会这样?”
看见眼前那名裹挟着大河之水奔来的少年,他的脸上瞬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饮冰赋的威能完全超越了所有人的预料,但只犹豫了一下,陈玄礼还是决定上前挡在长安道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