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惊变（一）（2 / 2）

休屠王死了，军中有不小的骚动，但是浑邪部的部族力量更胜于休屠部，他斩杀了几位嚷着要给休屠王报仇的都尉，顺理成章地将休屠王的部族收编进了自己的麾下。本来便都是逃亡的族人，此刻休屠王一死，剩下的人都只能无奈抽泣着归入了浑邪王的帐下，夜间茫然地睁着眼，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亦不知道会迎来怎样的命运。

“我必杀你，报我父王之仇！”浑邪王转身的时候，听见一个少年含着刻骨恨意的咆哮。

是休屠王的长子日磾，小小的少年被阏氏抱在怀里，却不停挣扎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浑邪王。

看见浑邪王顿了一顿，转过身来，休屠王阏氏连忙加大了力气抱住日磾，眼泪像珠子一样落下来，不顾自己大腹便便，颤抖着跪下哀求道：“浑邪王……日磾……日磾还是个孩子，你不要……”

浑邪王站定在母子面前，看着哭泣的阏氏和暴起的少年，他蹲下身来，看着日磾，“草原上的狼，都是去挑战狼王的，没有人会咬着失败的狼不放，我和你父王，都是失败者，都只是想找个地方活下去，让部族也活下去。我不会杀你和你的母亲，日磾，人要看清现实才能活下去。”

休屠王阏氏见浑邪王没有杀日磾的意思，连忙道谢，而日磾则愣愣地看着他站起来，进了王帐。

王帐内则是和外面完全的凄风苦雨不同的天地，浑邪王的阏氏正抱着幼子阿突，温柔地笑着看着浑邪王进来。

“父王！”阿突扑到浑邪王的怀里，一双眼睛明亮亮的，出口却是完全与天真神色不一样的话语，“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啊，我听着外面的哭声，实在是很烦。”

浑邪王揉了揉阿突的头，“不要动不动就说杀来杀去的话。”

阿突道：“父王不是杀了休屠王那个胆小鬼么，还差那个毛头小子吗？”

浑邪王好笑，“你不也是毛头小子吗？”他顿了顿，问阏氏，“我今日见宰了牛？”

阏氏道：“嗯，有几头牛羊似是不太好……”

浑邪王并不在意几头牛羊，只是随口一问，拍了拍阿突的头，“出去玩吧。”

一路行来，离黄河越来越近，浑邪王的心却难以安定，一边是休屠王的部族蠢蠢欲动，一边自己的心里也举棋不定，先行的探子回来报告，说看见河对岸坚固雄伟的金城，还有河上的浮桥也已经铺设完毕的，他心中也愈加惶惑，挥退探子之后，召来心腹问道：“若果如休屠王所说，汉军意图将我部族全灭，应当如何？”

心腹道：“不如大王命老弱妇孺放慢行程，先领精兵前往河西，我部中仍有两万壮士，与汉军一战未必吃亏。若是汉军有违约之意，我们可以先煽动收编的休屠王部兵士起兵，若是能够战胜，我们便取骠骑将军头颅回去献给单于，若是不能战胜，便立即撤军，由休屠部抵挡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