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惊变（二）（2 / 2）

这样的惶恐就好似草原上骤然出现笼罩了一切的日食，日食降临时攫紧无数人心脏的绝望的黑暗，不知是哪里的一声哀鸣，匈奴士卒开始溃散奔逃，一个人折返逃走，一片也就跟着丢兵卸甲，如同被打翻的棋盘，棋子尽数散落，黄河彼岸一时间尽是被惊到乱奔的牲畜和嚎叫着逃命的匈奴士卒。

军中轰然哗变！

浑邪王并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暗骂着休屠部废物，踱来踱去，双眼充血，仿佛听见霍去病执戟策马而来，嘶声道：“怎么办！我命休矣……我命休矣！”

他嚎叫一声，突然看到边上的心腹，一把抓过他来，“都是你！是你蛊惑于我！都是你引发军中哗变！”

心腹看着他狂躁而愤怒的大吼，颤声道，“大王！”

“斩了你！都是你引发的哗变！对，你该死！”浑邪王抽出腰刀，刀光划过，心腹的头颅应声落地。

匈奴士卒哗变，千钧一发之际，霍去病策马而去，身后的高不识等人随即挥鞭跟上，他目光所指之处是浑邪王的营帐！

营帐门口欲拼命阻拦的浑邪部匈奴兵不是被霍去病长戟挑开，就是被如风一般的白蹄乌骓撞飞。霍去病如入无人之境，气势如虹，长戟一挑将半幅王帐尽数削去！白蹄乌骓毫无阻碍地直直冲入王帐，浑邪王几乎以为自己要命丧于这匹骏马的马蹄之下——

霍去病勒马，白蹄乌骓嘶鸣一声扬起前蹄，在千钧一发之际止住了前冲的势头。

浑邪王双腿一软，栽在了地上，整个人抖如筛糠。

霍去病的脸上还沾着血，年轻俊朗的五官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妖冶邪恶之美，他坐在马上，低下头来，盯着颤抖的浑邪王，目光有如利剑，透着置人于死地的锋锐和压迫，长戟慢慢下滑，冰冷的锋刃抵住他的喉间。

浓重的血腥气几乎噎得浑邪王喘不过气来。

“高不识！”霍去病喊道。

高不识也从破败的王帐外纵马而入，“末将在。”

“今日既然浑邪王来此受降，便当做好回不去的准备，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诛杀哗变士兵，即刻缴械投降。”他冷哼一声，声音犹如泰山压下，“二则是黄河之上万余汉家儿郎，将你的部族撕成碎片，屠戮殆尽。”

高不识一字不差地翻给了浑邪王。

浑邪王定了定神，用匈奴语道，“休屠王有反悔之心，被我诛杀之后，其部族对我心怀怨恨，挟持于我，发动哗变意图杀了将军，我方才已经将哗变之首砍死，望将军饶恕我部族！我必定臣服于大汉，再不敢犯！”

霍去病听着高不识的话，看了一眼地上尸首分离的尸体，又看着不敢和他对视的浑邪王，冷笑一声，“休屠部士卒多少人？”

“八……八千余。”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