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酸涩(二)(2 / 2)
说着便跟着冯冶出门去了,冯曦在屏风后听见了,连忙道:“等我,我也去。”
冯冶道:“你先沐浴吧。”
说罢就掩上了门,和阿皎一同下楼去了。
路上风沙大,沐浴过后精神都为之一爽。
霍去病去后院马厩喂奔雷了,冯曦还在沐浴。冯冶问阿皎要不要先用饭,阿皎道不用,先从后厨讨了个蒸饼来吃。二人坐在大堂里,阿皎一边啃着蒸饼,一边看着冯冶在那边拭剑。
阿皎身下垫着的茵褥有些破了,露出内里的碎絮。阿皎随意扯出来一点,然后一吹,吹向对面的冯冶。
冯冶也是好定力,拭剑时连眉毛都不动一下,被她吹了满脸的碎絮也浑不在意。
阿皎觉得无趣,便又继续吹,那零散漂浮的碎絮大约是吹进了冯冶的鼻中,连忙咳嗽了好几声,阿皎笑起来。
冯冶道:“不要胡闹。”
阿皎连忙一本正经地道:“是,师兄。”
未几又抽了点碎絮出来,偷偷摸摸地吹到他那边去。
冯冶又不能拿她怎么样,毕竟是自己的小师妹,还受着伤,摇了摇头,将剑收入鞘中。
冯曦下楼之时,刚好瞧见这一幕。
阿皎笑得贼兮兮的,将手中的碎絮吹到冯冶脸上,一贯古板的冯冶却并未加以严斥,只是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还问她饿不饿。
阿皎笑得甜美,说自己并不饿。
她脚步一顿,心中便不自觉地生出些酸意来。
她与冯冶本是边塞同村的孤儿,村落遭到匈奴人的洗劫,是冯冶带着她躲过一劫,他们二人相互扶持,一同被长生宗武道收为弟子。她的身子弱,本来是不应拜入武道的,但是她不肯离开冯冶,刻苦习剑,这么多年,她竟然也坚持下来了。
冯冶对她,一直如兄长般照料,幼年时尚且会同她玩笑,而年纪渐长之后,便再也不曾对她露出过柔软神色。
他甚至常常有意避开她。
若非此次武道之人尽数下山,恐怕她也没有机会同冯冶结伴而行。
两个人仿佛便是这样,渐行渐远。
她神色黯然下来,心中酸苦,连带着眼角也酸涩,仿佛轻轻一闭眼,泪水就会滚落下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只是今夕何夕,再也不复他与她两无嫌猜的童稚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