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解释（一）（2 / 2）

一双眼里平静，却有着盎然的生意。

阿皎被他打量得有些不自在，看见终军不疾不徐地问：“娘子可还记得我？”

“自然记得，足下是谏议大夫。”阿皎伸手拂过被风吹下的一缕发丝，怎么会不记得，霍去病的好友，东方朔的忘年交。

她缓缓地一笑，“不知道谏议大夫也有听人壁角的癖好？”见他的姿势，怕是不声不响地立在这里许久了，方才与东方朔所说的话，怕是有大半落入了他的耳中。阿皎细细忖度，自己和东方朔话语间很是谨慎，大约没有露出身份来。

面前的终军于她而言是陌生的，她始终保持着一份谨慎。

终军了然地笑了笑，“若是太中大夫有意不想让人听壁角，那终军在此处便是什么也听不到。”

东方朔早知他在此处，还没有戳穿他？

阿皎这般想着，又似是不经意的一笑，带着自己也没察觉的一点赌气意味，“儿女私情，叫您见笑了。”

“见笑？”终军的唇角微微勾着，却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弧度，“笑不出来。”

阿皎：“……”

他这听了壁角之后略有些薄怒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她便听见终军道：“谁同你说，霍去病有侍妾的？”

阿皎偏过脸去，似是很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她后来去打听过，霍去病府中储着位侍妾的确是不假，从前她不知道，自从她知道之后，才发现丝丝缕缕的消息到处都是，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霍去病有侍妾不假……”终军也不管她听没听进去，自顾自说道，“那是陈夫人送来的人，好几位侍妾都被他转手就放出府去了，为了让堵陈夫人地嘴，便留了郑姝下来，但也一直只当侍女使唤，半根手指头都没动过。后来因为察觉了那郑女有献媚的心思，便直接扔进后院幽闭起来了，一直到现在，近两年了，府里连问都无人问起过。”

阿皎微微睁大了眼睛，好看的桃花眼里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你这是……何意？”

暖煦的春风吹来，花移影动，她听见簌簌花叶交错声中，自己一颗心扑通乱跳。

终军道：“阿皎姑娘，你太低估霍去病，也太低估你自己了。霍去病这人，说难听了些，在有些地方就是一根筋，他认定了你，便是天涯海角，阴阳相隔他也只认定是你，即便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在他心里怕也是不及你一根手指头。”他叹了口气，想起元狩二年冬日，柏梁台那个雪夜，霍去病满目苍凉雪色，“元狩二年冬，霍去病受降而归，陛下曾有意为他赐婚，你可知那时他如何说的？”

阿皎心中仍旧因为终军的一番话而起伏澎湃，有些愣愣地抬头看他。

终军一字一顿道：“他道，匈奴未灭，无以家为。”

阿皎如遭雷击。

“那时……那时……”她连说了两遍，却因心中惊骇而接不下去。

霍去病……霍去病……这是一个终身不娶的誓言么？

终军微微苦笑了一下，接口道：“不错，那时你的死讯已经传来，他这样说，便是做好了一生不娶的打算。阿皎姑娘，他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