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教诲(2 / 2)
屋内的装饰同她上次来时稍有不同,之前一应素色的幔帐被褥等都换做了柔和颜色,榻边设了一台精致的镜奁,连博山炉中的安息香都换了温和的杜若。
倒似是……为了入住这里的女子所准备的。
她有一点迟来的羞涩。
她觉得无聊,准备去翻看霍去病书架上的书时,刚好瞧见了一个玄漆描金的盒子。盒子看着眼熟,正是当时被霍去病藏起来的那一个。
此刻就大喇喇地搁在书架上。
阿皎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没忍住取了下来。打开的那一刻,还做贼心虚地瞧了一眼紧闭的屋门。
盒子打开的那一刻,她屏住了呼吸。
盒子中装着三样东西,一柄剑,一只染血的织履,和一根断裂的腰带。
她都认得。
短剑是她昔日的随身佩剑,织履和腰带,是那日三危山小细流庄坠崖之日留下的,上面的血迹如今已经发黑干结,看着说不出的怪异可怖。
阿皎心中激荡,激荡退去之后,又是说不出的酸软。
她不知道,是如何将这被血浸透的织履和腰带妥帖收藏好。
在以为她已经葬身狼腹的时候,他是以什么心情,将她最后的贴身之物,妥帖收好,在柏梁台的夜宴之上,他又是什么心情,辞去陛下亲赐的婚约?
这个男子,是长安中风光显贵的公子,是沙场上杀伐果决的将军,却一次又一次捧出一颗温柔的心来,交给她。
她突然,很想霍去病。
和在军营里的期盼不同,她现在,很想扑进他怀里,牢牢地抱着他。
她想,霍去病不想自己看见这些东西,大约是怕自己勾起伤心事,的确,小细流庄那一夜对于他们彼此而言都是一个心结。
她将东西收好,恢复原样。
霍去病回府的时候早已经过了宵禁,他带了几分醉意,见屋内烛火已灭,便在偏厢内先净面更衣,许硕早就遣人送了解酒汤来,他边用热帕巾拭手,边问道:“她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许硕道:“和夫人说了会儿话,说完话后陪着小郎君玩了大半日,知道您的吩咐之后,在屋内不声不响地擦了半个时辰的剑。”
“这是磨剑霍霍啊。”霍去病笑了笑。
许硕迟疑了片刻,问道:“不知道君侯如今打算何时成婚?白驹娘子既然无亲人,那这六礼少不得我们府上准备了。君侯的请婚书是同军报一同到的,听闻陛下前几日还问起了此事。”
“陛下问起此事?我看是阿翁心急了吧。”霍去病将碗中的解酒汤一口饮尽,“等她愿意再说,暂且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