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和易大小姐情投意合(1 / 2)
到如今,侯楠生的再好,出身再高,他宇文青峰堂堂帝王,又岂能纳一个残花败柳进宫?
只是朝堂刚刚稳定,朝中还是用人的时候,不管是卫东亭,还是侯世龙,他都不能轻动,又如何能够处置二人的子女?
宇文青峰心中微微转念,向卫敬飞狠望去一眼,却淡淡道,“既然他二人情投意合,你们为父母的,自当成全,今日朕做主,将侯大小姐赐卫二公子为妻,日子你们定下,报上礼部就是!”
御旨赐婚,谁敢不应?
侯世龙、侯楠父女只觉满嘴口涩,也已无可奈何,只得跟着卫东亭父子磕头谢恩。
皇帝一到,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坏事变好事,众臣忙上前向二人祝贺,一时竟忘记,那一对刚刚被赐婚的新人,还衣衫不整,几乎全裸。
皇帝等二人谢过恩,又万分不甘的向侯楠望去一眼,又瞧一眼卫敬飞,这才转身,说道,“时辰不早,都散了罢!”当先向御营而去。
话虽说的轻描淡写,心里却不禁暗暗咬牙。好你个姓卫的小子,竟然敢和皇帝抢女人,当真是狗胆包天!
此时被谢霖、罗越驱散的众小姐并没有走远,见皇帝前来,都跪倒相迎。此时见事情如此了结,也都纷纷起身,跟在皇帝身后向御营去。
而哈萨族人见皇帝一脸怒意,又哪里还敢继续玩乐,也都纷纷随在身后,返回大营。
梓伊落后半步跟在皇帝身侧,含笑道,“皇上也不必生气,不过是些小儿女,也是人之常情,既然提督府和相府本就是亲戚,亲上加亲,也是好事!”
到此地步,皇帝又怎么能说那个女人本该是他的,叹一口气,说道,“本不是大事,倒教族长见笑!”
梓伊含笑,说道,“如此喜事,如何会取笑,皇上言重!”
眼瞧着前边已到御营,身后草原各部的人已开始散去,梓伊也停步行礼,说道,“皇上,今夜已晚,请皇上早些歇息,明日梓伊率阖族恭送皇上!”
第二天,皇帝就要返回行宫。
皇帝点头,还没有说话,却听到不远处的营帐里一声尖叫,跟着一片纷乱。
宇文青峰皱眉,说道,“出了何事?”
梓伊也是微愕,说道,“那是鄂多部的营帐,不知何事?”转头向身边的侍者道,“你去问问,出了何事?”
宇文青峰眉目微动,说道,“横竖已到这会儿,倒不急在一时半刻,都去瞧瞧罢!”心中暗思,既然是鄂多部的营帐,纵然出事,想来也是哈萨族的人出事。如今自己这边丢了脸,最好对方也出些什么漏子,才不至被哈萨族人说笑。
哪知刚刚向那里走出十几步,还不等入营,就见一名哈萨族少女疾步奔来,大声叫道,“族长……族长……”一眼看到皇帝,急忙停住。
梓伊向宇文青峰望去一眼,知道任是发生何事都已瞒不住,只得向少女问道,“发生何事?”
少女向宇文青峰一望,低声道,“有……有两个人在哲加王子的营帐里,做……做……”说到后句,俏脸微红,不自觉向人群后扫去一眼。
人群的最后,是卫、侯两府的人带着卫敬飞、侯楠二人。
宇文青峰扬眉,问道,“是何人?”
梓伊却皱眉道,“怎么会跑去哲加王子的营帐?是哲加王子吗?”一边问,一边引着皇帝向纷乱处行去。
走到近前,就见哲加王子浓眉深锁,立在帐外,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梓伊奇道,“不是哲加王子,那会是谁?”
这样的盛会,如果哲加王子喜欢了谁家的姑娘带回帐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看眼前这情形,又似乎不对。
哲加向帐内一指,说道,“是易大小姐和侯大公子!”
易大小姐……
这名字入耳,小姐、公子们顿时一片窃议。
今夜两位小姐不见踪影,刚刚看到侯大小姐和卫二公子有苟且,怎么易大小姐也是生出这等事来?
有了侯楠的事,侯世龙本觉颜面扫地,远远随在人群之后。可此时突然听到“侯大公子”四字,顿时脑子轰的一声,疾步奔前,向帐中一望,失声叫道,“侯远,你做了什么?”
此时帐中二人已避无可避,侯远硬着头皮慢慢出来,眼见皇帝和父亲在场,不由将牙一咬,“噗嗵”跪倒,连连磕头,大声道,“父亲,儿子与易大小姐情投意合,本该禀明父母,明媒正娶,是儿子不对,做出这等事来,只求父亲看在儿子一向恭顺,成全儿子!”
他和易大小姐情投意合?
小姐、公子们全部愕然,已有不少人回头去瞧景郡王。
宇文青榕也微微一怔,俊眉微扬,却淡出一抹笑意。
侯世龙乍听侯远与易红珠被人捉到,当真是又气又怒,可是闻侯远一言,脑中倒顿时清醒,向他指道,“你既然对易大小姐有情,就该名正言顺提亲,怎么可以毁她清白?”
侯远磕头,连声道,“父亲责的是,儿子知罪,还请父亲只责儿子一人,此事与易大小姐无干!”句句为易红珠回护,却不否认二人之间已有苟且。
这种事都做出来,怎么会无干?
众人听的瞠目。
此时人群中的易鸿铭早已惊的手足冰凉,狠狠咬牙,推开人群快步冲入营帐。一眼望去,只见火把映照下,易红珠几乎全身赤裸,地上散着衣裳的碎片,正一脸惊慌无声落泪。
易鸿铭又急又痛,忙将外衫脱下将她裹住,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易红珠见到他,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易鸿铭吓一大跳,忙将她嘴巴捂住,轻声道,“你当真被他……”话问半句已问不下去。
易红珠被剥成这个样子,又是孤男寡女被人当场捉住,难道还是完璧之身?
易红珠泪如雨下,轻轻点头,泣声道,“我……我……”
易鸿铭摇头,暗暗咬牙,压低声音,恨声道,“你要保名节,详细随后再说,如今也只能认下和他的私情!”
“什么?”易红珠大吃一惊,双眼大张,瞪着哥哥连连摇头,连声道,“不!不!”满眼中全是不甘。
她要嫁的人是景郡王啊,怎么会是侯远?虽说此人出身世家,又是侯府的嫡长子,可是,别说他是成过亲的,纵然不是,又如何能与景郡王相比?
易鸿铭见她摇头,不禁咬牙,说道,“事到如今,你纵不甘又能如何,你不认下与他的私情,难不成一根绳子吊死?”说到后句,已声色俱厉,带着一抹狠戾。
虽说是同胞妹妹,可她若胆敢有损易氏一族门楣,他会亲手将她勒死,以证清白!
易红珠心头打一个突,一瞬间,只觉全身冰冷,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啊,自己清白已毁,纵然不甘,又能如何?如果认下与侯远的私情,还能为日后图谋,若是不认,不用等到回盛京,立时就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只得勉强点头,撑身摇摇晃晃站起,低声道,“好!”慢慢将身上仅有的衣衫裹好,一步步向营帐外去。
营帐之外,宇文青峰听到这二人的名字,早已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转头向侯世龙瞪视,咬牙道,“侯大人,当真是教的好儿女,今日好事成双啊!”
侯世龙听他言重,心头突的一跳,忙“噗嗵”跪倒,连连磕头,说道,“皇上,都是微臣管教无方,请皇上责罚!”
侯远立时转向皇帝,也连连磕头,说道,“皇上,是微臣贪杯,一时妄为,都是微臣一人之错,与父亲和易大小姐无干,请皇上恕罪!”
正在此时,就见易红珠慢慢从营帐里出来,走到侯远身边并肩跪倒,轻声道,“皇上,也是臣女一时糊涂,与侯大公子结下私情,却未禀报父兄,做出这等事来,此事臣女愿一人承担!”说着磕下头去。
一样是行苟且之事被人撞个正着,可是比起卫敬飞、侯楠二人相互指责怨怪,这二人倒显的更加磊落一些。
莫寒月冷眼旁观,不禁暗暗点头。
卫敬飞草包一个倒不必说了,那侯远转念极快,怕不是一个等闲人物。就是这易红珠,权衡利害,也颇有决断,自有她的厉害之处。
梓伊见皇帝脸色变幻,忙打个哈哈,笑道,“皇上说的是,提督大人双喜临门,可喜可贺!”
方才那二人争执不下,皇帝尚且一道圣旨赐婚,何况是这二人?
宇文青峰气的胸口起伏,却已无法降罪,点头道,“既如此,也一并赐婚罢!”连上报礼部的话也懒得再说,衣袖一拂,转身就走。
侯远大喜,忙俯首磕头,大声道,“臣谢皇上隆恩!”
侯世龙、易红珠、易鸿铭也跟着磕下头去,说道,“谢皇上隆恩!”
众臣一见,各自向侯世龙略一拱手,随意说道,“恭喜提督大人!”就跟着皇帝匆匆而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易鸿铭这才慢慢起身,一把将易红珠拉起,说道,“天色不早,先回去歇息罢!”向侯远一望,又向侯世龙微微点头,拖着易红珠径直而去。
侯世龙见他无礼,不禁心中暗怒,可是风水轮替,此事是自己一方理亏,当着哈萨族人又不好争执,只得向侯远瞪去一眼,向侯远喝道,“还不回去?”这才转向哲加王子告一声罪,带着侯远、侯楠二人离去。
一切,终于又归于平静。目送朝中众人向御营而去,莫寒月轻轻叹一口气,仰首望向上方的星空。
到了此刻,两步计谋皆成,可谓一举数得。其一,阻止侯楠进宫,为谢沁清除一个对手,其二,易红珠下嫁,除去易家一枚棋子,其三,侯远迎娶易红珠,为罗雨蔷除去身边的一只苍蝇。
更重要的是……
侯楠嫁入卫相府,就等于自己在侯府多了一双眼睛、一张嘴巴,从此侯家和卫家牵系更深,在旁人眼里,自然是两府联手合力,而在她莫寒月眼里……
任一府有事,另一府就难免诛连!
自出盛京开始,心底步步的盘谋皆成,莫寒月但觉一身轻松,深吸一口气,沿着营帐的暗影,慢慢向御营走去。
侯、易两府联姻,卫、侯两府联姻。这一夜,对朝堂中人来说,都将是个不眠之夜,可是谁又知道,竟然是她这相府小小的庶女在暗中推动。
垂头望一眼月光下自己清淡的身影,莫寒月的唇角,淡出一抹浅笑。
正在这时,身侧的暗影里突然一条黑影扑出,一把将她抱住,跪倒在地,泣声唤道,“皇后!”
莫寒月猝不及防,不禁大吃一惊,低声喝道,“是谁?”不假思索,手肘回勾,向那人咽喉袭去。
“是我!”黑影仰首,避过她的一击,低声道,“皇后,我是雅诗!”
“雅诗?”莫寒月第二招刚出,及时停住,皱眉道,“你认错人了!”反手掰她手腕,就要脱身离去。
“不!不!”雅诗抱她更紧,连连摇头,说道,“皇后,奴婢知道是你,你是雅诗的主子,是奴婢的皇后!”
“你……”饶是莫寒月素来端稳,这一刻也惊的心头怦怦直跳,咬牙低声,喝道,“雅诗,你我无仇无怨,你是要害死我吗?”
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到,她莫寒月终有九条命,也立时被尽数除去。
被她一喝,雅诗才回过神来,忙一手捂住自己嘴巴,却仍不肯放手。四周瞧去一圈,见并没有旁人,才低声道,“皇后,奴婢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不知道主子为何变成卫相府的小姐,可是,那天卫大公子溺亡,奴婢就在揽月亭,皇后的话,奴婢听的清清楚楚,知道你就是奴婢的皇后!”
原来如此!
莫寒月心中了然,暗暗咬牙,低声问道,“你寻我做什么?”
“皇后……”雅诗忙应。
“闭嘴!”莫寒月低喝,顿时寒了脸色,冷冷道,“雅诗,这里没有什么皇后,不要说莫寒月已死,纵然活着,也只不过是一个废后!”说到后句,虽不曾高声,语声里已是刻骨的阴寒。
是啊,嫁给宇文青峰,至成刻骨之恨,她如何还能承认?
“皇……主子……”雅诗见她疾言厉色,心头不禁打一个突。可是,也正是眼前女娃这突然而来的气势,让她更加感觉到熟悉。
心中掠过一抹狂喜,雅诗轻轻点头,低声道,“是,主子!主子不再是皇后,可是主子要报仇,请允许奴婢追随!”
“雅诗……”莫寒月摇头,叹道,“我已不是原来的莫寒月,你要怎么追随?若你真的……真的还记得原来的主子,就自个儿好生保重!”一边说话,一边慢慢拽开她抱着自己的双手。
“主子!”雅诗忙跪前一步,紧紧抱住她的身子,连连摇头,说道,“自从那日之后,奴婢无时无刻不想着与主子相认,可是奴婢人在宫里,实在无法。此一次奴婢知道主子伴驾,想尽一切办法随来,就是为了与主子相认,追随主子身侧,主子若不肯收留奴婢,奴婢唯有一死!”
“雅诗!”莫寒月无奈低唤,闭一闭眼,低声问道,“你是要告诉卫东亭,告诉宇文青峰,告诉天下人,我就是莫寒月,是那个举族获罪的废后,是一缕不甘的孤魂,让他们来杀我,是吗?”
“不!不!”雅诗惶急摇头,连声道,“奴婢怎么会害主子?”
“既然如此,你就当从不曾见过我吧!”莫寒月接口,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放手!”
“主子!”雅诗连连摇头,珠泪已滚滚而下,泣声道,“主子,纵然奴婢不能伴在主子身边,也求主子允许奴婢为主子做些什么,奴婢愿为主子拼去这条性命,只求主子不要抛下奴婢不理!”
“你……”莫寒月无奈,心中念头电闪,微微咬唇,终于点头道,“好,我要你隐伏宫中,保护好自个儿,待命而动!”
“当真?”雅诗脸上露出一抹惊喜。
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如今我的身份,你无法追随,但有一日大事能成,自有用得着你处!”
雅诗抬头,怔怔的看着她,终于轻轻点头,说道,“好,奴婢留在宫里,等候主子举事。若主子……若主子忘了奴婢,那奴婢……奴婢……”
说到后句,一张脸已白至透明,狠狠咬牙,抹一把眼泪起身,哑声道,“主子,奴婢先退,还求主子看在奴婢服侍一场,千万记着奴婢!”说完,向莫寒月深望一眼,转身飞奔而去。
莫寒月怔怔而立,隔了良久,才不禁苦笑出声,轻声道,“雅诗,这又何苦?”
虽然说,她立誓报仇,可也知道,这复仇之路不但漫长,而且艰险,她从不想将谁拖入其中,而如今……
想到雅诗的性子,若自己当真弃她不理,难保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轻轻叹一口气,又向四周仔细望一回,见这里似乎是哈萨族人堆放物品的营帐,并没有什么人影,这才放心,沿暗处快步向御营而去。
听到她的脚步声远去,一处营帐内的一角,有一人慢慢坐起,喃喃道,“皇后……莫寒月……皇后……莫寒月……皇后……莫寒月……”
声音由最初的疑问,变成肯定,到最后,已变成狂喜,仰首向天,无声大笑,低声道,“难怪!难怪!原来,你是皇后!是皇后!”一时间,眼泪汹涌而出,一双俊眸,却亮的惊人。
莫寒月快步而行,直到走近御营,才缓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绪,慢慢向营内来。
刚刚踏入丞相府的营门,就听正中的大帐内,卫东亭的声音喝道,“畜牲,你竟敢做出这等事来!”
莫寒月脚步一停,微微勾唇,转身向大帐而去。
门口小厮见到她,忙迎上几步,躬身行礼,低声道,“十一小姐,老爷在训斥二公子,不许任何人进去,若有旁的事,明儿再说罢!”
莫寒月微微摆手,脚下却片刻不停,向大帐去,唤道,“爹爹!”也不等人通禀,信手掀帘而入。
大帐内,卫敬飞跪在卫东亭脚下,连连磕头,卫东亭却一脸恨怒,四处寻找一回,拖过一条马鞭,劈头盖脸打下去。
卫敬飞受疼,立刻杀猪一样的叫出声来,又不敢躲,只是连连磕头。
莫寒月在帐门口略停,等他打十几下,才上前行礼,说道,“爹爹,这天大的好事,怎么爹爹反而责罚二哥?”
“什么好事?”卫东亭皱眉,不禁向她扫来一眼,眼中都是厌恶。
当众丢脸出丑也说成好事,当真是个傻子!
莫寒月微微一笑,向卫敬飞望去一眼,说道,“爹爹,十一记得爹爹和母亲提过,要为二哥选一门好亲,难不成侯大小姐配不上二哥?”
卫东亭一怔,皱眉道,“依侯大小姐的出身门第,自然是上好的人选,只是……”
莫寒月微微抿唇,说道,“既然是上好的人选,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卫东亭“嘿”的一声,一屁股坐入椅子里,摇头道,“你懂什么?如今你侯家两位表哥长成,侯氏一族也越发兴旺,侯家对我卫府已不如之前全力扶持,如今此事一出,还不就此翻脸?”
莫寒月垂眸,轻声道,“爹爹,出京之前,十一像是听说,侯家的表姐,本来是想要进宫的。她若进宫,对我卫相府可有好处?”
卫东亭叹道,“这位侯大小姐工于心计,若是让她进宫,得了圣宠,恐怕侯家更不将我卫相府放在眼里!”
莫寒月低笑一声,说道,“爹爹如此一说,十一倒觉得,二哥迎娶侯大小姐,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两全其美?”卫东亭扬眉,瞧怪物一样的瞧着她。
这件事,必会引为朝中的笑谈,这个傻子还说成是好事!
莫寒月点头,说道,“如今二哥顶着相府的门户,必得是侯大小姐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二哥。如今二哥得此良缘,侯大小姐又不能进宫和二姐姐争宠,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是啊,如今,卫敬飞是相府的嫡子,娶妻自然要选名门嫡女才成。只是,各大世家的嫡女,又有哪一个肯嫁给这个庶出的嫡庶子?更不要说是嫡长女了!
卫东亭细细品味,半晌才轻轻点头,说道,“也罢,即便没有今日之事,卫府与侯家,怕也不会长久扶持!”向卫敬飞一望,皱眉道,“倒是你,如何会动这份心思?”
卫敬飞眼看卫东亭发怒,这一顿打,怕不死也脱层皮,可莫寒月一到,竟然三言两语解围,暗喜之下,忙道,“父亲,儿子本是多饮几酒,原想近处走走散酒,哪知就见到她向小帐里去,儿子也是一时昏头,竟然跟去,后来也不知如何,就……就……”
说到后句故意不说,抬眼看卫东亭神色。
卫东亭坐在椅子里,皱眉思索。
莫寒月突然低笑一声,说道,“爹爹,要说人前丢脸,也不独我们府上,还有易家,还有侯家呢,爹爹又何必苦恼?”
这样的事,总是女子吃亏,那两府的女儿做这等事被人撞见,丢的脸可比卫相府大出许多。
卫东亭听她一说,也不禁哑然失笑,摇头道,“想不到侯远那厮竟然能娶到易大小姐!”叹一口气,不耐挥手道,“天色不早,你们都去罢!”
卫敬飞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说道,“父亲但请好生歇息,儿子明日再来请安!”
卫东亭向他一瞪,说道,“此事侥幸,幸好皇上不曾降罪,日后若再胡闹,非打断你一条腿不可!”
卫敬飞吓的脖子一缩,吐一吐舌头,磕头连应,直到卫东亭挥手,这才连滚带爬,逃也似的出来。
莫寒月也辞过卫东亭,随后出帐,见丹枫不知几时赶来,微微一笑,说道,“我无事,你又急什么?”带着她向自己的帐篷里来。
走到中途,却见卫敬飞迎上,唤道,“十一!”
就知道他还要问个究竟!
莫寒月暗笑,向丹枫道,“你回去和夏儿说,将今儿午间的汤热着,我一会儿回去要喝!”
这样的话还用吩咐?夏儿想来早已做好!
丹枫向卫敬飞望去一眼,躬身领命辞去。
卫敬飞见她走远,这才咬牙,上前一步,恨恨道,“十一,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易大小姐变成侯大小姐?”
莫寒月皱眉,说道,“此事蹊跷,我分明是命人暗中跟着易大小姐,见她到那小帐里去,才请二哥速速过去,怎么就变成了侯大小姐?”
卫敬飞咬牙,恨道,“定是你什么地方弄错!”
莫寒月摇头,说道,“易大小姐向小帐那边去,二哥岂有没瞧见的?我还特意请人将她的丫鬟引开,好令二哥有机可趁,怎么还会有错?”
卫敬飞想到方才一幕,皱眉道,“我也是见到易大小姐的丫鬟,才以为帐中就是易大小姐,可是……可是怎么会变成侯大小姐?”
莫寒月轻叹一声,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好在侯大小姐也是名门嫡女,虽说侯家不比易家,但侯氏父子都在朝中,又较易总督人在外任方便些。”
卫敬飞皱眉,说道,“可论到家世,终究差易家许多!”
莫寒月抿唇轻笑,摇头道,“二哥,你是娶妻,又不是入赘,那家世终究是他姓,二哥要的是世家的扶持,又何必计较许多!要十一来说,反而是侯大小姐更比易大小姐强些!”
卫敬飞双眸大张,问道,“为何?”
莫寒月抿唇,轻声道,“二哥就没有看到易大小姐那模样儿?她分明心仪景郡王,可是当着圣面,却直认与侯大公子结有私情,那心思是何等的机敏,若当真娶回家来,二哥岂能斗得过她?回头她做出些什么,吃亏的怕还是二哥!”
刚才卫敬飞跟在人群之后,并没有瞧见易红珠和侯远的一番做为。此时听她一说,不禁将信将疑,问道,“是吗?”
莫寒月点头,说道,“再则说,侯家那里,还有母亲的一层关系,侯家纵想不管,怕也不成。而易大小姐却不同,若易家迫不得己将她嫁来,却弃之不顾,二哥岂不是白忙一场?”
这一番话听的卫敬飞连连点头,说道,“依妹妹一说,倒是歪打正着?”
莫寒月点头,福身向他行礼,说道,“自此之后,二哥必然飞黄腾达,妹妹先行恭贺!”
卫敬飞大喜,向她长揖到地,说道,“一切赖妹妹相助,二哥必不忘妹妹大恩!”
莫寒月见他行礼,连忙摒住呼吸,直到他起身,略略一停,才点头道,“你我兄妹扶持,二哥又何必客气?”行礼向他辞过,这才向自己的帐篷里去。
帐篷里,夏儿和丹枫见她回来,忙唤丰儿、雪蕊二人送水的送水,取汤的取汤,一同服侍。
夏儿替她卸去首饰,轻吁一声,说道,“幸好小姐的衣饰并不繁复,要不然顶到这个时辰,不累着才怪!”
丹枫含笑道,“后晌你不是还抱怨,说小姐不肯好好儿打扮吗?”
夏儿噘嘴,说道,“夏儿如何知道要闹到这个时辰?”服侍莫寒月净过手脸,用过汤品,向外一张,说道,“再过一个更次就要天亮,小姐好好儿歇歇罢!”安置莫寒月睡下,几人一同退了出去。
闹这一夜,莫寒月也当真有些困乏,打个哈欠翻身,朦胧正要睡去,却觉身侧多出个人来。
莫寒月一惊而醒,正要出声,就听身旁的人轻“嘘”一声,说道,“是我!”
“你来做什么?”莫寒月瞬间皱起眉头,声音却已压低几分。
又是这位阴魂不散的峻小王爷!
宇文峻低笑一声,叹道,“丫头,今日好大的手笔!”
莫寒月翻个白眼躺下,问道,“王爷说什么?臣女不懂!”
峻小王爷低笑一声,说道,“这两场好戏,恐怕都是出自你手罢!可惜侯大小姐、易大小姐二人心高气傲,到头来,竟然都落在这样的男子手里!丫头,你够狠啊!”
莫寒月挑眉,说道,“二哥是我堂堂相府的公子,侯大公子更是提督府长公子,王爷自个儿身份尊贵,自然瞧不上他们,可侯大小姐、易大小姐又如何不能相配?”故意咬重“堂堂相府”四字。
听她又东拉西扯混赖,峻小王爷不禁低笑一声,说道,“若说堂堂相府,自然比哪一府哪一宅都不差什么。可是你们那位二公子是庶出不说,自个儿怕也没有什么建树,又如何配得上提督府的嫡长小姐?”
莫寒月微微耸肩,问道,“那易大小姐呢?侯大小姐尊贵,难不成侯大公子反倒低贱?”
峻小王爷听她将相府的话绕开,又不禁轻笑,顺着她的话道,“侯大公子虽说身份尊贵,自个儿也已是朝中将领,可是他曾有过结发妻子,易大小姐如此身份却给人做继室,自然委屈!”
莫寒月听他说完,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哦,原来如此,王爷一说,臣女也觉可惜!多谢王爷讲解!”也不理他走不走,侧过身背对着他,闭上眼做出要睡的样子。
峻小王爷瞧的好笑,也不管她理不理,仰身在她身边平躺,轻声道,“哲加王子给侯大小姐敬酒,想来是被傅大小姐唆使。侯大小姐并不将这些草原上的粗野之民放在眼里,自然会相拒。可是叶大小姐唤出哲加王子的身份,侯大小姐就不好强拒,只好将酒饮下。而那杯酒经叶大小姐转手,怕是里边已放下什么东西。”
侯楠出身将门,纵然习不到多少功夫,可是从她的骑术来看,也必然会些拳脚。如果不是因为别的原故,又岂会被卫敬飞那样的草包占了便宜?
莫寒月听他竟然能看出这一步,不禁眉心一跳,却仍然闭目不理。
峻小王爷倒也不等她回答,顾自说道,“易大小姐一意勾诱小皇叔,本来已有法子将小皇叔引去小帐,想来暗中也备有后手,却偏偏谢贵人不知说了什么,让皇上将小皇叔唤去。卫二公子一整晚盯着易大小姐,见易大小姐往小帐去,自然也就跟去。”
听到这里,莫寒月不禁微微一笑,心中暗语,“总还有你峻小王爷没有猜到的地方!”
哪知道峻小王爷声音微停,“嗯”的一声,说道,“是了,必定是易大小姐缠着小皇叔,被谢贵人提起,已令皇上注意,看到他二人离开,也想到易大小姐的图谋。若两府联姻,小皇叔必然实力独大,那是皇上心中大忌,这才借故将小皇叔唤走。”
不愧是当年的神童!
莫寒月心里暗叹。
峻小王爷接着道,“两位小姐都往小帐去,你只要设法将易大小姐引开,再使个什么障眼法,让卫二公子以为,侯大小姐就是易大小姐就好!”
障眼法?
莫寒月忍不住好笑。
不错,要把易红珠引开,根本不用自己请什么人。只要皇帝将景郡王唤走的情形被左纤纤瞧见,左纤纤必然会去寻易红珠。
而她所做的,就是买通与香巧有私情的奴仆,让他带香巧在侯楠帐外站那片刻就是。
峻小王爷听她仍然不语,顾自说道,“那侯大公子纠缠罗四小姐也不是一日两日,罗大公子几乎为此与侯家翻脸,是众所周知的事。侯大公子会在哲加王子的营帐,自然是罗四小姐设法引去。”
既然是众所周知,猜到这一节倒是不难。可是随后的事,难道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莫寒月微微抿唇,虽仍不接口,却已将身子侧回,等候他的下文。
峻小王爷微笑,扯薄被替她盖好,这才说道,“易大小姐听说皇上将小皇叔唤走,自然会往御营那边寻去,这也就是为何禁军说,曾经见过她的缘故。”
莫寒月听他的猜测丝毫不差,忍不住轻轻点头。
峻小王爷皱眉,凝思片刻,说道,“本王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御营到哲加王子的帐篷,中间还隔着数重营帐,你又用什么法子将她引去?”
易红珠虽然性子张扬,却不是一个鲁莽之人,怎么会随意进入旁人的帐篷?
莫寒月听他语气中满是疑问,不禁轻笑出声,说道,“此事被王爷一说,倒有趣的紧!”
其实,峻小王爷唯一没有猜到的,就是他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丹枫不但武艺超群,还精通乐器。当时,就是她假扮景郡王,以断断续续的箫声将易红珠引入那片营帐。
其实她的衣饰与景郡王并不相同,就连箫声也差出许多。可是那样的月夜下,易红珠早知众人都在营外欢宴,又先入为主,认为景郡王就在附近,又哪里想到会有人假扮?恍惚一见,直觉就认为是景郡王本人,加上她得景郡王之心热切,就算有所疑虑,也忍不住要去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