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骑着毛驴来上任的瘦知县(1 / 2)
宿元景点了点头,
擦了把眼泪,
最后叹了口气说:“唉,柳家的人实在是冤哇!”
江枫听番僧说过:柳家孪生姐妹进宫,因为卷入宫廷内乱被灭了门,但是他只知道大概,里面的细节却他却并不清楚,
正好趁机打听打听。
于是他故意糊涂问:“宿大人,柳家为啥冤?”
宿元景欲言又止,最后皱着眉头想了想,错过柳家的话题,反过来继续问江枫:“大官人的生辰是不是元丰八年二月初五?”
江枫心里咯噔一下子!
西门庆的生日确实是二月初五!
他还见过能查明西门庆身世的那份重要物证之一,也就是西门达从乱坟岗发现他时的那块布。
他上面确实写着西门庆的出生日期是元丰八年二月初五!
江枫原本想点头承认,
但是很快便改变了主意,
他已经不是初出茅庐,轻信于人的毛头小伙!
人心隔肚皮,他不知道宿元景是何人,更不清楚他到底是敌还是友,多说半句话都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于是他淡然笑了笑说:“草民确实生于元丰八年,但是生日却不是二月初五!”
“到底是哪一天?”
江枫随口敷衍道:“十一月初八!”
宿元景的脸上流露出来失望之色!
江枫旁敲侧击地想打听一些柳家的事儿,
没想到宿元景也不是省油的灯,无论江枫怎么是他,他都是左顾而言他,高接抵挡地将江枫给打发了。
两人都心怀戒备,
这天再聊下去就没啥意思了!
他们又浮皮潦草地扯了几句闲话,最后宿元景起身告辞!
送走了宿元景,
天色已晚,江枫上床睡觉!
起初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好不容易刚合上眼,那个经常缠绕他的那个怪梦再次出现:一座乱坟岗,寒风阵阵,漆黑如墨,地上放着熟睡的婴儿,不足一岁,尚在襁褓之,婴儿身边围着三个没有胡子的男人,他们神情紧张,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阵阵狼嚎声,两个男人吓得仓皇而去,剩下的那个高高举起刀来,婴儿劈了下去……
江枫吓得睁开了眼,他仔细想了想:深夜来访的宿元景竟然与其中一个男子长得有几分相似!
直到天亮时分,他才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睡了一会。
李达天被押解进京城,关进了大牢。
新任阳谷知县名叫裴宣。
这位裴知县乍一露面便惊艳全场。
乐县丞提前接到了京城来的通告:新任知县陈文昭半月后将赴阳谷上任。
接到通告以后,乐县丞不敢怠慢,招呼着上下准备接待。
半个月过去,没见到新任知县的影子。
又过了三天。
傍晚时分,县衙外面来了一个瘦子。
这个瘦子三十多岁,瘦小枯干,如同脱了水的竹竿子一样。
他戴着破草帽,衣衫褴褛,满面尘灰烟火色,骑着头又老又瘦的毛驴。
瘦子到了县衙门口,他不慌不忙地从驴背上下来,然后牵着毛驴径直便往里面走。
门口的官差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吹胡子瞪眼地拦住了他的路。
“瘦子,瞎了眼不成?县衙重地,岂能容你这样的乡巴佬乱闯?”
瘦子瞅了瞅官差,然后慢声细语地说:“县丞在不在?”
官差不耐烦地往外推他:“找县丞告状吗?下班了!有状明天再来告!”
说完以后,“咣当”一声将门关上了。
这人没吭声,将毛驴栓在旁边的拴马桩上,然后伸了个懒腰,躺在墙角下呼呼大睡。
第二天早晨,守门的官差鼻子都气歪了。
毛驴拉屎撒尿,将县衙门口弄得臭气熏天。
官差捂着鼻子走到瘦子跟前,踢了他两脚。
瘦子醒了,惺忪着眼睛,坐直了身体。
官差丢给他一把笤帚,然后骂道:“打扫干净,然后滚蛋!”
瘦子二话没说,规规矩矩地拿起笤帚将驴粪打扫干净。
他还是赖在县衙门口不走。
“赶紧滚!”
瘦子擦了把脸上的汗,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让你们县丞出来见我!”
官差“嗤”了一声:“你找县丞干什么?”
“我是新任知县。”
官差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穷酸一番,“噗嗤”一声笑了。
“奶奶的,你若是知县,老子便是当朝皇帝了。”
瘦子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从兜里拿出来了一张纸,不慌不忙地在官差眼前展开。
果不其然!
官差吓得赶紧跪倒在地。
“小人眼瞎,有眼不识泰山,见过知县大人!”
他们这边一吵吵,县衙的人围过看热闹。
乐县丞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出来。
他揉揉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瘦子。
“奶奶的,新任知县怎么寒酸成这幅熊样?会不会是骗子?”
乐县丞半信半疑,他冲着瘦子拱了拱手。
“阁下真是新任知县?”
“嗯,如假包换!”
“委任状何在?”
瘦子摸了半天,最后从裤腰里摸出一张皱巴巴地纸,他展开看了看,然后递给了乐县丞。
乐县丞瞪圆了眼睛一看,
果不其然,这个瘦子乃是新任知县裴宣。
徽宗刚上台那会,不仅重要会踢球的亲信高俅,而且民间声望颇高的奇人也被他列为考察任命的对象。
卑微的裴宣横空出世了。
裴宣是京兆府人氏,被称为铁面孔目,享有继包拯包黑子以后办案第一人,原本前途无量,但是因为丁是丁卯是卯,办案刚正不阿,京城的王爷太尉,大大小小的权贵被他给得罪遍了。
提到裴宣,京城的权贵们便恨得牙根痒痒,
他们暗中想着各种办法想搞掉裴宣,
无奈这人既不贪财也不好色,简直跟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一样,最后只得联合起来以升迁的名义将他打发出京城,成了阳谷县的知县!
裴宣初来乍到便拜会各方耆宿耋老,询问治县之道,态度极其谦恭,江枫很是佩服他。
事实证明,这个其貌不扬的知县干了两件事儿颇有远见。
第一件事是修筑城墙。
风吹雨淋,阳谷的城墙年久失修,地基松动,有的地方已经坍塌。
李达天当知县的日子,从来没有人讨论过修筑城墙的事儿,莫说城墙,就是城门破了都懒得换。